温知禾想,他一定是为推卸责任,才说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
她又不是不能自己抹……………
她心里犯着嘀咕,但最后依旧会老实巴交地躺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好好安慰一下烂熟的桃肉。
贺徵朝口中的饭局定在周末,还是熟悉的宅院,从公司开车到那里要半个多钟头。
虽然是非节假日,非特殊时节,但莅临的贺家人不算少,有已经移居国外的,也有先前见过面的。
餐会远比先前要隆重得多,那些贺家的亲朋故友对她也更加热络,似乎已经认准了她的身份。
好的伴侣可以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提前处理好,不至于让她被人看轻。温知禾如鱼得水,逐渐适应。
再见到贺鸿忠,她也并未被刁难,相反,她还看了一出老一辈的好戏。
饭桌上,贺鸿忠常与聂盼珍不对付,一人说西另一人说东,气氛极为剑拔弩张,好似谁也不让谁。私下从贺宝恣那里据悉,聂盼珍和贺鸿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少年夫妻,俩人相伴几十余年,至少有半百的时间争吵,都是犟种,所以最后分局异
地,他们这些后辈都已经习惯了。
“看他们现在还能吵的起来,就证明他们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
砂轮擦过,燎起一点火光,贺宝恣指尖的一丝烟徐徐上飘,衬得化了欧美妆的脸有些朦胧,她笑眯眯道,“我和蔺哥打过赌,他俩要是见面五分钟不吵架,他就得赔我两个包。嘿,还真被我赌对了!”
温知禾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还能这样。”
贺宝恣点头:“拜托,他们再聚可是世纪大会面。
“真的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对啊,每年扫墓都要错峰,说是怕晦气。”
温知禾:“......”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在这圈人里,温知禾也就和贺宝恣说得上话,所以跟去年似的,在她偷摸抽烟站墙根的时候,聊些饭桌上不能揶揄的话。
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个贺宝嘉。
“烟都飘我这儿了,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啊?”贺宝嘉以手当扇,挥散周围的空气,嫌恶地瞪向旁边人,“而且有什么话不能屋里谈呀,非要……………”
“进屋我还怎么抽烟?”贺宝恣嗤了一声,想起什么,越过温知禾用肩头蹭了下她,语气染着暧昧,“真是稀奇了。以前你不是只用女助理吗?怎么最近身边多了个人高马大的老外,还一直贴身伺候。他做什么的啊?不止保镖那么简单吧,看着感
W......
贺宝嘉挡着她,“哎”一声,眉头很皱:“别过来,臭死了!”
俄而她的声音低了低,像树枝上的小鸟啁啾:“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保镖就是保镖,还能做什么啊?”
贺宝恣打诨完一个好欺负的,就来起哄下一个。对上她也来的视线,温知禾就自知逃不过,但贺宝恣很会看人下菜碟,并不会向她揶揄过分的话。
这种礼貌的生疏在双宝姐妹花的相处下尤为明显,温知禾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他们真不是把她和贺徵朝看齐,当“长辈”一样对待就好。
餐会的最后,温知禾从聂盼珍那里收到了对极具意义的镯子,以及大大小小成箱摞起来得有成年人般高的礼盒。私下去侧屋的茶室谈话才知,这是她特地给她备的嫁妆。
时间倒转回那场餐会??不,要更早,早在她与贺徵朝签下合约,在泠州的偶遇,聂盼珍已经知晓她的存在,且事无巨细地调查到她的身世背景,可以说,他们的初次会面,在聂盼珍眼里她已经是张透明卡牌。
之所以为她准备嫁妆,是贺徵朝的意思,也是她的想法。
“女孩出嫁得风光,这些都是我托人给你置办的,包呀鞋的珠宝首饰青花瓷什么的,备的比较杂。”聂盼珍递给她一册礼单,里头记录了各式各样的嫁妆,其准备的细致之处让她咋舌,说是古时的十里红妆都不为过。
温知禾捏着礼单,像拿烫手芋头,触及老人昏黄却不失锐利的双眼,她背脊挺得很直,想大大方方致谢,又有些不知所措。
聂盼珍看她如此,笑得眼尾炸花,连连轻拍她的手:“哎呀,这样才像个刚要出嫁的小姑娘。”
“其实对我不用那么紧张,咱们该怎么着怎么着,那个老头子说你有一点不好,你也甭管,你喊我一声奶奶,我保准站在你这里。”
聂盼珍说得特别江湖气,在谈话里才知,聂盼珍当初也是小门小户,因为家里长辈的牵线才和贺鸿忠走在一起。两个人的思想大相径庭,即便结婚多年,也根本不是一类人,所以分居各地谁也不挨着谁。聂盼珍看她像看见当初的自己,自然会
多一份宽容,最重要的是,她就爱和贺鸿忠唱反调。
温知禾本不愿从老太太这里受这么大的礼,但既然是这种缘由,收下就收下了。
回程的车四平八稳地停在朱门前,温知禾上了车,手被一只温热的掌盖住。
与那双漆黑的眼相视,她忸怩一息,凑过去扒着男人的面庞啄了一口。
两道鼻息交融,贺徵朝低眉,捧托起臀肉,令她两膝扣在腰侧,整个人都坐到身上。
攀着他的脖颈,温知禾心头警铃大作,不免向窗外眺去,虽然这窗贴了防窥膜但和驾驶座之间可没有挡板。
司机下车清点礼品,估计过会儿会上车,温知禾轻拍他,声音很软:“你干嘛啊......”
“抱一会儿。”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喑哑,鼻尖蹭过面颊,转而在肩窝胸口深埋,像是嗅她的味道。
暮春天气已经转暖,温知禾喜欢穿针织裙,柔软贴身还舒适,可他这样一埋,反倒像让他得了便利。
贺徵朝透过衣襟吻着,她低下头不仅能看见显现的形,难捱的热也袭来。
温知禾唾弃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又不自觉迎合,彻底松懈反抗的劲头。
膝上的人在摇晃,贺徵朝不难发觉,嘉奖般地落了一堂:“下午去哪儿了?”
温知禾喉咙微痒,声线都浸染了情意:“......能去哪里,不就是和奶奶聊了会儿。”
“聊什么了?”他像个好事的大家长,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起得到那些嫁妆有他一半功劳,温知禾也就不再计较,耐着心把所有事都说清楚,末了,她还不忘说些孝顺话:“奶奶对我很好,有空的话我想来陪陪她,正好我也会打麻将。”
“是么。”贺徵朝笑得好整以暇,“什么时候学会?”
他的口吻跟哄小孩似的,没个正形,犹如在问一个学龄儿童什么时候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温知禾恼得不行,摆着腰往那压了压。
“关你什么事………….."
西装裤本没什么弹性,再这样被裹挟只会徒增钝痛,贺徵朝深深地看眼怀里的女孩,笑意不减:“都这样了,和我没关系?”
温知禾瞪眼他,轻哼一声:“我还听了一些八卦,你想不想知道?”
按理来说贺徵朝应该知晓,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但她就爱卖关子。
贺徵朝很配合:“愿闻其详。”
温知禾也不怕大逆不道。以前不肯说,是知道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作为外人讲这些纯粹为上眼药,但和贺徵朝在一起久了,她都快骑到他脸上了,说得很是头头是道:“我听说贺爷爷和奶奶早年关系就不是很好,他们还是父母给介绍的……………”
贺徵朝对此确实不是一无所知,但他喜欢听温知禾说这些。会拍电影的人怎么不会讲故事,哪怕温知禾自诩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欠缺还薄弱,他却依旧觉得她的遣词造句很有意思,可爱得不行。
“综上所述??”温知禾说得一本正经、有鼻子有眼:“你爷爷就是嫉妒我们关系好。”
贺徵朝轻笑:“是。”
“他嫉妒心好强,你以后不要跟他一样。”
他有应必答:“嗯,我知道。”
温知禾继续:“他说我和你不配,想给你介绍一个更好、更合适的人,好像叫安什么………………”
她实在想不起来,忙问当事人:“叫什么来着?”
贺徵朝微顿,不以为意:“不记得。”
“不记得......”温知禾咬文嚼字,脸凑的很近,“所以你有去记呀?”
“没记。”贺徵朝一一解释,“不清楚,也没见过。”
温知禾本来也没想拿这种事计较,她憋了点坏心思,说得幽怨:“你这种撇开关系的口吻好像渣男哦。”
“只和你有关系。”
空气静了静,温知禾忽地扬声:“我想起来了,安琬英!听说是你在哈佛的学妹?。”
贺徵朝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学妹,谈情说爱从他读书时期起,就是一件低微到不值得去做的细事,但他对这人是有所耳闻。
“蔺言和我本科都在那里,安琬英没道理不是他的学妹。你应该是吃瓜吃岔了,安英现在在追蔺言,和我没什么关系。”他说得不紧不慢,这种流行词也会讲:“我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工具人。”
温知禾微顿:“真的吗?”
贺徵朝睇着她,罕见的没搭腔。
不占理没话讲,她举白旗投降,很会拿腔拿调:“我就随便问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贺徵朝不置可否,只问:“那我也问问你,以前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温知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