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血淋淋(2 / 2)

南方的房屋尤其是农村自建房,墙体薄,不太具备隔音效果,温知禾立即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放下慰问品,蹑手蹑脚地返回床榻,赶在门打开的一瞬,把自己恢复原状,躺得板板正正。

温知禾闭上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分明可以直接把门反锁,将他拒之门外......

屏蔽视觉,听力就格外好。

那人步步靠近,先是来回踱步不知道在忙什么,然后??

他伸出一只手盖在她的额头,有些冰凉。

温知禾眉心一跳,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表情变化,呼吸尽量放轻放缓。

“退烧了,还是有些发热。”

低沉微卷的声调确认来者是贺朝,但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温知禾不吭声。

他的手收回去了,过了许久,温知禾歪头偷偷眯起眼,却见他还在身侧坐着。

温知禾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皱眉假意梦呓翻过身。

贺徵朝望着她,并未出声戳穿,不由又捋了捋她面颊上的碎发。

他陪护了一天,基本就没离开过,自是清楚温知禾熟睡时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坐了一会儿,他没再久待,选择离开让温知禾自己透透气。

但他刚去拧门,便听到后方传来踹椅子的声音,一扭头,只见温知禾正坐在床边穿拖鞋。

面面相觑数秒,温知禾后背发凉出汗,皱着眉头先发制人:“大晚上的,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贺徵朝松开门把手,泰然道:“照顾你。”

温知禾慢慢收拢双腿,一时不知怎么回应,语气强硬:“我不需要,我有助理。

“我知道。”贺徵朝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目光平静,“是我想照顾你。”

温知禾逐渐意识到什么,冷哼一声,脱口而出:“原来你还会照顾人啊。”

贺徵朝依旧静静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隔着几步的距离,温知禾依旧感觉不自在,尤其说完那番看似讥讽的话。

骑虎难下,索性不下,她脱掉两只鞋,转身躺回床上:“我要休息了,你走了记得把门关好。”

“好好休息,饭放在桌上了,记得吃。”

贺徵朝没有继续攀谈,留下这句话,将门关上。

听到门关紧的声音,温知禾有些意外,悄悄探出头透过蚊帐去看,确认他不在,这才起身把拖鞋穿好。

多亏了这一惊一乍,现在她的大脑无比清醒,只是有些低血糖。

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温知禾确实饿了,但她没管,选择去上厕所。

洗净手,温知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身上的睡衣换了,大概率是贺徵朝帮她换的。

其实说完那些话,温知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清醒过后只觉得又后悔又尴尬,她知道对外剖开自己是件很蠢的事,可情绪上头,总会口无遮拦。

即便在工作上遇到难缠的艺人、听到室友挑刺找茬、和温荷吵架的时候,她都没有......说得这么直白,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那番话,还是对贺徵朝。

她以为那已经算是决裂的对峙。

但贺徵朝没走。

还照顾她一整天。

………………他到底什么意思?

理智告诉温知禾,没必要揣度一个男人的想法,可思绪一旦被挑起,总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温知禾又低头掬起一捧水洗脸,想把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洗掉,哪怕脑子进水也好。

其实就应该怪贺徵朝,要不是他做得不够好,她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自暴自弃的话?要不是他的错,她怎么会发烧……………

温知禾自我催眠得很可以,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但心底仍有几个各执己见的小人在喧嚣、互殴,拧成麻花、拧成毛毛虫……………

错事归罪于他人不一定对,但绝对停止内耗。

温知禾的胸口高涨得不行,深吸口气,拍了拍胸脯,选择先离开洗手间。

刚打开门,迎面便对上男人硬朗清隽的面容。

温知禾呆滞两秒钟,想关门又觉得不对劲,干脆就大大方方打开,闷声质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上厕所?"

贺徵朝一手抵着门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等你,我们聊聊。”

“聊......”温知禾微顿,蹙眉不解:“有什么话要在厕所门口聊?"

“去你房间或者车上都可以。”贺徵朝解释。

温知禾回绝得干脆:“我不要。”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厕所门口?”

贺徵朝淡声问。

温知禾:“......”

“车上......”她迟疑,“你坐的那辆?"

贺徵朝嗯了声:“我睡的那辆。”

温知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微愣。

这是在卖惨?应该不至于吧,有什么可卖的,睡车子而已。

思绪牵回,温知禾谨慎发问:“聊什么?”

“聊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之前那份合同。”贺徵朝双眼凝瞩着她,嗓音低缓,“我后悔了,温知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