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4567 字 5天前

她想喘口气, 只想痛痛快快喘口气。

姜云婵在黑夜里横冲直撞,撞了石柱,撞了墙壁,撞了摊贩的小车。

她撞得遍体鳞伤。

可夜太深太长了,根本看不清前路。

小巷的青石板上染了露气,十分湿滑。

姜云婵没有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在下坡路口,脚底一滑,滚出去了好远,腿撞在墙角上。

剧痛涌进头颅,姜云婵却不敢停, 艰难地撑着手臂想要起身。

可惜,力气用光了,她在黑暗之中挣扎无果,瘫坐在地,无助地环望四周。

没有人帮她,反而那个青色?衫的公子从暗夜中踱步走出,步伐闲适。

路人与谢砚擦肩而过,指了指墙角的姜云婵,“谢大人,你家夫人在那边!”

“多谢!”谢砚拱手以礼,笑着朝姜云婵走来。

这座城池里,连不相干的路人都向着谢砚。

姜云婵就算拼尽全力逃脱,谢砚也可不费吹灰之力把她重新拉回身边。

姜云婵快要窒息了,将头埋在臂弯里,呜呜咽咽忍着泪。

一只大学抓住了她的脚腕。

姜云婵一个激灵,忙缩回脚。

谢砚已蹲在了她身边,褪了她的鞋袜,指腹摩挲着脚腕上的摔伤,“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自讨苦吃?”

“我听了你的,你做了什么?”姜云婵抬头,泪眼婆娑瞪着他,一张清瘦的小脸上水痕斑驳。

是他叫她吻的,也是他让她丢尽了颜面!

她听不听他的话,他都要折辱她!

谢砚抿了抿唇,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泪痕,“好了,不哭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

姜云婵的心那么硬,只能放下顾淮舟一人。

谢砚必须得把她的心彻底打碎,才能把顾淮舟从她心里彻底清除。

断了她的念想,他们才有将来。

“都过去了,外面冷,哥哥背你回去好吗?”谢砚语调温柔了许多。

姜云婵撇开头,不想跟他说话。

谢砚强行将她背起,往南山寺去,各自无言。

静谧的夜里,只有顾府的喜乐声尚且热闹。

宾客叫嚷着,“新郎官儿亲新娘子咯!”

“新郎官儿入洞房咯!”

良辰美景在姜云婵的身后,她的眼前却暗无天日。

她被谢砚带进了漫漫黑夜中,被一点点蚕食,身心俱疲。

最后,她晕厥在了谢砚后背上,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她躺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屋中,此间雕梁画栋,工艺奇巧。

房间里摆着金丝楠木的家具,窗台上的博山炉中两缕青烟升腾交织,泛着淡淡的檀香味。

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姜云婵赶紧坐了起来。

谢砚也刚好推门进来,“醒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姜云婵无话,又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大夫说了,你忧思过度才会一连昏迷三日,莫要再伤怀了。”

谢砚坐到榻边,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跟哥哥说。”

姜云婵没力气,由着他抱在怀里,懒懒靠着他手臂。

谢砚启唇,亦不知再说什么,打开床头上的锦盒,“这些都是请姑苏工匠新打的镯子,你看看可有喜欢?”

锦盒里放着十只镯子,白玉玛瑙赤金宝石应有尽有,做工也巧,比宫中之物也不遑多让。

华光刺得姜云婵的眼睛生疼,她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却见谢的手指在她腕上的镯痕处摩挲。

他还在介意姜云婵之前一直戴着顾淮舟的定情物。

姜云婵实在没什么心力与他掰扯了,随便取了一只羊脂玉镯戴上了。

谢砚眼里这才有了笑意,鼻尖温柔地轻蹭她的发丝,“我已把雕玉的工匠送回侯府了,若是喜欢,再让他做一套羊脂玉的头面,可好?”

“不必麻烦。”

姜云婵并不想从头到脚都是他的气息,她从他身上下来,迈着虚软的步伐,去窗边透气去了。

推开窗扇,姜云婵才发现他们在画舫上,正走水路往北去,如此倒比陆路轻松些。

正值傍晚,江两边人头攒动,不少百姓跪在沿岸朝大船磕头。

“多谢谢大人为民除害!”

“谢大人保重身体!”

沿途的感激声不绝于耳。

谢砚的名声已经沿江传遍了整个江南,成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姜云婵嗤笑一声,恍然大悟:“这就是世子装被炸伤的原因?”

“施一份恩,要叫旁人记着百倍的好。”谢砚倒不吝赐教,从身后揽住了姜云婵的腰,“皎皎以后治家也是一样的道理。

姜云婵没想过给他治家,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谢砚眸色暗淡了片刻,关上了窗,“好了,不必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你的伤好些了么?”

姜云婵点了点头。

谢砚知她敷衍,索性把她抱坐在窗台上,褪去她的鞋袜,发现脚腕已经起血痂了。

“那里呢?好了么?”谢砚往她腿根看了眼。

姜云婵慌忙并拢双膝,眼神飘忽,“好了!都好了!”

谢砚半句也不信她,将她的衣裙推到了腰间,分开她的双膝。

姜云婵拼尽全力并着,连连摇头,“好了,真的好了!”

谢砚瞧她缩着脖子、手足无措的窘态,不禁失笑,“皎皎什么样子我能不知?当真能轻易纳得下......”

“你别说话!"

“是正经话。”谢砚面色肃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伤藏着不治,会落下病根的,伤了根基怎么办?"

若真落下什么病,姜云婵以后更难逃脱了。

反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发生了。

再要强下去,伤的也只有自己,姜云婵泄了口气,也卸了力。

谢砚蹲下身来,长指挑了些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上。

她皮儿生嫩,经不起一点磋磨,到现在还红肿着,有些地方破了皮。

天气尚且炎热,伤口大有化脓的迹象。

谢砚眸光软下来,俯身贴近,轻吹了下她的伤口,“若旁的地方还有伤,也要说,总归得想办法送药进去。”

低磁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的肌肤上。

姜云婵身子莫名一阵痉挛,瑟然开口,“没有旁的伤了~”

她的语调不稳,带着泣音。

谢砚动作微顿,抬起头来,正见她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子,眼中沁着泪花。

谢砚又轻轻吹了口气。

姜云婵连忙要从窗台上跳下来,“真的没有伤了!过两日就能好,我没骗你。”

“在这儿?”谢砚不许她动,长指微蜷拨了拨。

姜云婵呼吸骤停,想要说些什么,可喘得厉害,浑身肌肉发紧。

谢砚了然,吐息离她更近了些。

灼热软绵的气息渗进肌肤,时急时徐。

姜云婵只觉不能自控,身体随船儿摇曳,浪潮翻涌。

画舫外,百姓们还在齐声呼喊,“谢大人高风亮节!谢大人公正廉明!”

如斯庄严。

屋子里,那张如玉清冷的脸却饶有兴致观赏着她,指间行止不端。

身后的声音,眼前画面,和血液中一簇簇的热流侵袭姜云婵。

姜云婵莫名眼前一黑,浑身战栗不已,忘了自己

方才才醒过来,这会儿又损了精气,姜云婵再度疲累地歪歪倒倒。

谢砚赶紧起身,环住了她。

等余韵过去,他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皎皎喜欢?”

极具磁性的声音打得姜云婵又一阵寒颤,把头埋进了他胸口,簌簌落泪。

谢砚许久未见过她情绪起伏的模样了,只要她不像块木头一样无悲无喜,便很好。

他紧拥住她,下巴厮磨着她的发丝,“回京后,我们重新办大婚吧?”

船舱里,无人回应。

“那你,好生再想想......”

船又行了两日,一行人抵达京城。

谢砚一回来,便将楼兰舞姬失踪的事禀明了太子。

顾淮舟与姜云婵退婚,和娃娃亲的叶家姑娘成婚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

姜云婵重新做回了定阳侯府的表姑娘。

京中波云诡谲,并没有在意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何去何从。

此后,姜云婵总不言不语不回应,谢砚怕再生事,便将她锁在慈心庵的禅房里,不准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