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4582 字 5天前

两个壮汉果然面面相觑, 愣怔了。

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如果是谢砚抓姜云婵,那么他必然是想她多吃点苦,然后主动向他低头。

谢砚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多歹毒的心思!

姜云婵隐在袖口的拳头愤然握紧,“你让谢砚来见我!否则,他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我发誓!”

壮汉意味不明对视了一眼,似是醒酒了,匆匆夺门汇报去了……………

东京城,闲云院。

谢砚做了一场悠长的噩梦,猛地睁开眼。

屋外雷鸣隆隆,暗无天日。

这场雨比他预想中下得还要久,还要大。

似有许多年没做过噩梦了。

谢砚不适应地摆了摆头,正要起身斟茶,一盏茶适时递到了他眼前。

“连梦里都在担心你那小表妹的安危,确定不亲自去南边看看吗?”陆池坐在榻边的脚凳上,扬了下眉。

“她自己要跑, 便是受了什么罪,也是她该得的。”谢砚接过茶,撇去浮沫,声音镇定如故。

可陆池方才分明听到谢砚梦里不停唤“皎皎”二字。

他这个人呐,就是心思太重,不外露。

陆池也无话可劝, 耸了耸肩, “罢了, 今日我来是与你商议去南方剿匪之事。今年扬州附近不知从哪冒出一群马匪, 战力凶悍,与军队无异。

他们隐匿在大会山中,易守难攻,官府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就越发肆无忌惮,强抢民女,毁人清白,再卖去东陵,赚取丰厚利润。

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太子让我与你同去剿匪。”

同样的,陆池才是剿匪的主力,谢砚不过是个挂名。

可谢砚兴致缺缺,“说我病了,不去。”

正值新旧朝更替之际,这时候贸然出京,若是京中出了变故,他们长鞭莫及,很可能到了手的利益毁于一旦。

“闲事莫理,你也找个由头拒了此事。”

“可是据说马匪抓了许多书生的姊妹、妻女,太子的意思是你也一起去,安抚安抚受害者。”

毕竟,在北盛书生心中,谢砚甚至比当年战功赫赫的国公爷地位还高。

他们敬重和信任这位北盛第一公子,自然由谢砚挂名去剿匪,更能安抚百姓。

谢砚不疾不徐抿了口茶,“不去!”

以如今的名声,他已经不需要在这些书生身上耗费任何精力了。

此事弊大于利,何必多此一举?

谢砚不想为任何无用的人和事费力,也懒得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起身出门透气去了。

公子负手南望,凭栏听雨,端得一派忧国忧民的模样。

实则,心无一物。

风雨中,扶苍撑伞疾步而来,“世子,绣白猫的绣娘现在还没到扬州!"

“什么叫还没到?"

“属下无能,其他绣娘都如约抵达扬州,可二奶奶在大会山一带失踪了!”扶苍噗通跪在了雨里。

滂沱大雨在眼前飘摇,谢砚的眸色晦暗了去。

他早知顾淮舟这个废物连让妹妹吃上饱饭都难,妹妹定然会揽绣活维持生计。

所以,他以为长公主筹备亲事为由,搜罗各方精致绣品入京。

虽然芸芸绣品没有太大区别。

但谢砚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一眼看出哪样绣品是姜云婵绣的。

只因这些年,姜云婵从不将自己的穷困与外人道,谢砚想帮她也无门。于是,辗转买下了姜云婵许多亲手缝制的绣品。

她的每一针一线都过过谢砚的眼,谢砚自然能够一眼认出她的绣帕,并顺藤摸瓜找到她的人。

谢砚同样知道杜氏、叶清儿绝不可能让姜云婵和顾淮舟顺利成婚。

谢砚故意按兵不动,想让姜云婵看清现实,知难而退。

可他属实没想到顾淮舟实在是个毫无用处的绣花枕头,竟把人都弄丢了。

愚不可及!

谢砚眼中溢出厌弃之色,“查到二奶奶到底落在谁手上了吗?”

“大概率被大会山的马匪绑了!”扶苍道。

“所以,你去不去剿匪呢?”陆池从屋里出来,恰听见这么巧的事,耸了耸肩。

谢砚睨了他一眼,沉默须臾,“下午就出发。”

“那可不行!”陆池掰着手指算,“我们还得请圣旨、调兵、辞别太子......许多事处理完,至少也得五六七八日才能出发吧?路上再耽搁耽搁,怎么的也得半月才能抵达扬………………”

谢砚甩了个眼刀子,截断了他的话:“你我两人去就足够了,不必动一兵一卒。”

“你开什么玩笑?”陆池当场就惊呆了,“但凡马匪弱势一些,以苏州府的兵力就能给他填平了,还用得着请示朝廷?"

“我俩孤身去,与送死何异?”

“说好的不着急呢?说好的按兵不动呢?”

陆池在谢砚耳边一连三问。

谢砚只淡淡递了个眼神,“为民除害,刻不容缓,何惧生死?”

Bib: "......"

谢砚做事向来狠准快,当日便请示了太子,一路快马加鞭往扬州去了。

第六日,谢砚和陆池的马车就出现了扬州城门外。

陆池尚未从盛京繁华中回过味来,江南烟雨已坠入眼帘。

扬州官员、百姓夹道相迎,一夜之间谢砚和陆池一文一武两位青年才俊下江南剿匪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两位前途无量的官人风头正劲,沿途跪拜谢恩的孩童老者,倾慕的小娘子人头攒动。

陆池掀开轿帘浅看了眼,一只香囊刚好抛了进来,“谢大人和陆大人乃我们的大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求大人速速剿清马匪,还百姓安宁。”

百姓们感恩戴德。

陆池却深觉那香囊是个烫手山芋,赶紧丢给了谢砚,“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可怎么收场啊?”

朝廷中本就有不少不满谢砚和陆池年纪轻轻独占高位的官员。

谢砚在这种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夸下海口,要不费一兵一卒剿灭马匪。

那些不满他们的官员定然大肆宣扬这个消息,让百姓们感恩戴德,让太子给予厚望,到时候如果剿匪失败,那他们的名声可就会大打折扣。

所谓捧杀,大抵如此。

“我说你平日也不是冲动之人啊!”陆池一摊手,“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心头肉,毁我官声吧!”

谢砚看也没多看外面一眼,从始至终端坐马车中,翻看着关于马匪的折子。

檀香袅袅,时浓时淡的青烟升腾而上,遮着谢砚那张几无波澜的脸。

从他神色中看不到慌乱,更不看到少年意气用事,他一向老成持重,透着一股胸有成竹。

良久,他合上折子,“你说,为什么上千守城军却攻不下不足五百人的马匪寨子?”

“折子上面不是说了吗?”陆池敲了敲其中一份奏章,“说马匪所占的大会山易守难攻,且马匪布阵诡异,山寨中机关重重犹如铁桶,根本无法攻破。”

“那若是里应外合呢?”谢砚掀眸,眼中笑意莫测。

里应外合,自然是攻破山寨最好的方法,但问题是扬州官员也试图策反过马匪。

可这些马匪在山中日子潇洒,要女人有女人,要银钱有银钱,谁愿意归顺?

陆池摇了摇头,“谁来做我们的内应,与我们里应外合呢?”

“我!”谢砚悠悠吐出一个字。

“你?”陆池心神一荡。

于此同时,外面马儿扬蹄,一声嘶鸣。

马车颠簸起来,周围一片尖叫。

“哪来的花子,敢挡大人的道!”马夫扬起马鞭,猛地抽向地上衣衫褴褛的女子。

啪!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那女子却不让道,仍跪在马车前不停磕头。

谢砚微眯双眼,透过车帘缝隙望去,“等等!”

马夫动作一顿。

女子连忙冲上了马车,跪在谢砚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摆连连摇头。

女子蓬头垢面,打了结的头发耷拉在眼前,看不清面容,形色疯癫。

谢砚的长指挑开她眼前一缕乱发,“夏竹?”

夏竹的眼泪顿时涓涓而流,满是灰烬的脸更加斑驳不堪,试图张了几次嘴,可也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她心急,气自己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陆池扶住了她,“这姑娘怎么这样了?你家小姐呢?”

夏竹嘴唇翕动。

“被人毒哑了。”谢砚却已明了,抬了下手,“好了,我知道了,带她下去治病吧。”

夏竹不肯走,抓着谢砚的衣服不放,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

倒真是个忠心的丫头!

谢砚不禁多应了她一句,“叶家串通马匪掳走了皎皎,意图让叶清儿李代桃僵嫁给顾淮舟,是吗?”

夏竹眸光一亮,连连点头。

那日她被砸晕后,再醒来,就到了梅村,见到杜氏和叶清儿在一块儿。

一切都已明了,他们要害姑娘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