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4687 字 5天前

“绣娘?”陆池纳闷:“你不去找你家二奶奶,怎么和绣娘杠上了?一天天盯着这些个绣花儿不放。”

谢砚不紧不慢折好绣帕,放进衣袖里,反问他:“你说,人是不是都会为五斗米折腰?”

都是凡胎口,得吃饭得穿衣,在贫贱面前那点儿儿女情长根本不值一提。

多饿一饿, 多苦一苦,那点儿毫无用处的脊梁自然也就断了,不是吗?

......

金陵,乌篷船上。

姜云婵饿得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从昨夜到今日傍晚她还滴水未进,实在有些撑不住,肚子也不受控了。

顾淮舟瞧她窘迫地红了脸,不由失笑,“我们回去吧!娘说今日要做阳春面等你回去吃呢。

“阳春面!”姜云婵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一边揉肚子,一边咽了咽口水。

虽说在东京也能吃上阳春面,但终究不是家乡味道。

姜云婵很想江南的这一口,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娘亲还病着,让她做饭多不好?”

“放心吧,娘已经好多了!今早我出门寻婵儿的时候,还是她老人家主动问起婵儿爱吃什么呢!”

原来,阳春面是特意为姜云婵而做的。

她在顾府住了一夜,却未拜访过老人家,姜云婵更愧疚了:“我初次见你娘亲,要不要备些礼?”

说是如此,姜云婵摸了摸香囊,一个铜板也没有。

“婵儿不必拘束,我已经把我俩的情况跟娘亲说过了,她知道你我困窘,能理解的。”顾淮舟一边划船,一边回望她束手束脚的模样,轻笑着宽慰:“你完全不用拘束,我娘真是顶慈爱的人,你见过就知道了!”

姜云婵怀着忐忑的心情,与顾淮舟相携着回了顾府。

院子里,炊烟袅袅,还未走近便闻到了麦香气。

穿着青花布衣的妇人在炊烟中忙碌着,听得脚步声,忙走出厨房。

“姜姑娘回来了?”

顾淮舟的娘亲杜氏面如圆盘,鬓发微白,眼尾生了皱纹,却常驻笑意。

她显然并没想到顾淮舟带回的儿媳是个天仙般的人儿,娇娇柔柔的,让人忍住亲近。

杜氏眸光一亮,笑容更和蔼了,“外面下雨呢,姑娘快进屋坐吧!”

杜氏主动上前扶住姜云婵,又剜了淮舟一眼,“快去找条干爽的巾子来给姑娘擦头发啊!姑娘家家的,头发可不能常湿着,容易头疼。”

“听说姑娘爱吃阳春面,我特意请教了隔壁姑苏来的邻居,做了姑苏的口味,姑娘尝尝可还合口味?”

姜云婵被安排在了客厅,望着桌子上热腾腾的面,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要拜谢。

“姑娘莫要客气!”杜氏摁住了她的肩膀,“阿舟他爹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家中穷困些,实在入不得眼,姑娘不嫌弃我们已是万幸了!”

姜云婵摇了摇头,“老夫人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个孤女………………”

杜氏瞧姑娘神伤,知道自己话说多了,打自己一嘴巴,“你瞧我,高兴了就乱说话!今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只把你当闺女看,莫要太拘谨才好!”

“娘说什么糊涂话呢?”顾淮舟正进门,将巾子折好递给姜云婵,一边嗔怪:“别唐突了姑娘。”

“没、没关系的!”姜云婵摆了摆手,“老夫人的心意我懂。”

杜氏看这姑娘乖乖巧巧的,脸上乐开了花,声音越发温和,“姑娘快尝尝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姜云婵当真饿了,又抵不住他们的热情,轻抿了一口汤。

果真是姑苏的风味。

熟悉的家乡味漫入喉咙,姜云婵喉咙发紧,莞尔一笑,“好吃的!”

“那就好!”杜氏一扶掌,“我还烧了松鼠桂花鱼,也端过来给姑娘尝尝!”

“哟!好香的阳春面呢!”

此时,院子外突然传来尖细的女声。

众人寻声望去,穿着锦衣华服的锦绣坊掌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扫了眼杜氏盘中的鱼,“真巧,看来我与你们还是老乡?”

姜云婵料想掌柜是来找自己的,净了手,出门相迎,“掌柜找我有事?”

“自然是有赚钱的买卖。”掌柜殷勤地拉住姜云婵的手,“上面对姑娘的绣品十分赞赏,想邀姑娘,你身边的小丫鬟,还有另十位绣娘一起去扬州再多绣些,一并送往京城。”

“为何还要去扬州?”

“锦绣坊收购的绣品本来就要送去扬州给贵人过目,如此一来一回耽误工期,贵人想着不如你们这些绣娘自己去扬州,绣好了便验货,效率高些。”

姜云婵有些为难望向顾淮舟。

本来计划顾淮舟先去临城退亲,再一道去扬州的。

可如果姜云婵接了这话,就得分开,先启程去扬州了。

“一方绣帕二两银子,你去不去?”掌柜直接把价位提了近十倍。

若是姜云婵和夏竹同绣,加紧些,一日赚十两银子也不在话下,这对困窘的姜云婵来说实在是一大诱惑。

再说,她们本来也要去扬州的,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顾淮舟瞧出了姜云婵心中的想法,“婵儿想做什么就去做,等我退完亲,就去扬州找你就是了。”

姜云婵心里松快了,“既这样,我带老夫人先去扬州,届时你与我们汇合。”

“甚好!”杜氏也是支持姜云婵的,笑着点头应和,“刚好我早些过去扬州为你们张罗婚事。”

“啊?”姜云婵退了半步,羞得红了脸。

杜氏极热情,牵着姜云婵的手道:“原本要是没有旁的事端,你俩早该成亲了。姑娘既然跟阿舟在一起,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你放心,家里虽拮据了些,但该有的礼节一点儿也不会少。”

“娘早上与我商议过了,家中还有些牲口薄田,既要去往扬州便都变卖了,分出一部分做聘礼。”顾淮舟也上前,困窘地扯了扯唇,“婵儿莫要嫌弃。”

“我没有这个意思……………”姜云婵摆了摆手,但抵不住淮舟和杜氏热切的眼神,滞了须臾,点头应下了。

她既与顾淮舟私奔了,总这样不尴不尬地相处也不行,总归早些大婚才好。

大婚了,才算彻底与京城那位断了关系。

如此说定后,翌日一早,姜云婵和杜氏坐着掌柜安排的马车去往扬州。

顾淮舟本是驾车去北边的,可不放心,硬是送他们出城往南走了十里路。

“再送都要扬州了。”姜云婵叫停了马车,下车催促顾淮舟,“总归早些去退亲才是正事啊!''

许是有了上次生离死别吧,顾淮舟格外患得患失,拉着姜云婵的手不停交代:“等到了扬州,你们就去浠水巷找许先生,他会带你们去梅村安置。

我已托他在梅村寻了教书先生的活计,那村子四面环山十分闭塞,我们隐姓埋名在那处定不别人察觉,这样我们就能彻底安定下来了。”

他声音温柔,娓娓道来,仿佛将来安稳的日子就在眼前。

姜云婵如履薄冰数十年,在这一刻心底无比踏实,反握住顾淮舟的手,“我等你。”

顾淮舟拥住她,温厚的声音喷洒在她额头上,“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旷野中,清风徐来,草色碧连天。

自地平线升起的霞光映出一对爱侣温柔相拥的轮廓,一刻隽永。

太阳东升,阳光渐渐刺眼,顾淮舟也不好再耽搁了,两人只得依依不舍地道别。

姜云婵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往扬州去。

杜氏到底有病在身,经了颠簸,很快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车壁上。

到了一处山谷,姜云婵瞧着前方溪水潺潺,叫停了马车,“夏竹,你去打些水给老夫人喝!”

“估摸再有一个时辰就到扬州了,我扶老夫人下去透透气吧。”她起身,掀开车帘。

刚要踏出马车,一道殷红的血迹倏地划过眼前。

温热的血喷溅在姜云婵脸上。

他们的车夫被一壮汉一刀砍下了头颅,血淋淋的脑袋在姜云婵脚边打了个转儿。

“啊!”姜云婵撤后一步,脚被头颅绊倒,跌坐在地。

她身体发软,连连后退,颤颤巍巍护住老夫人,“你、你是谁?”

那把染了血的钢刀抵在了姜云婵脖颈上,抬起她的下巴。

壮汉一脚踩在马车上,饶有兴味打量着花容失色的姑娘。

当真是个美人胚子,满脸血污也不掩绝世容光。

“啧啧啧,小美人可莫要怪我,有贵人非要你吃吃苦头呢!”

说着,壮汉拽着姜云婵,猛地把她拖下了马车。

姜云婵几乎是从马车上跌下来,摔得身体剧痛,满身泥泞。

与此同时,十匹马围住了她,马蹄纷乱。

高头大马上,十双眼睛散发着淫邪的光,如饿狼盯着猎物。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跟我走,自然就知道了!”壮汉将姜云婵丢上了马背。

姜云婵想挣扎,壮汉又抽开她的腰带绑住了她的手脚。

姜云婵动弹不得,外袍松散开,露出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

壮汉忍不住在她肩头拧了一把。

姑娘皮儿薄,肌肤上顷刻出现一道青紫淤青。

壮汉伸出油??的舌头在姜云婵肩头舔了舔,“真香啊!怪道贵人看中你,真真是绝品!不知玩起来,得如何销魂。”

“张麻子,你收敛点!上面只叫她吃苦,可没说能玩儿!”

“怕什么?咱们只要不破了她的身,随便怎么玩,上面那位天高皇帝远能知道什么?你们都来尝尝!”

壮汉们猖笑回荡在山谷间,犹如野兽低吼,让人肝胆俱寒。

姜云婵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么,想呼救又被马匪堵住了嘴,无处安放的目光只能望向杜氏。

可此时的杜氏蜷缩在马车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目光触及姜云婵,立刻避开了,暗自抹泪。

她根本没打算救她,连试图挽救她的意思都没有。

杜氏不是昨天还说要把她当女儿吗?

她怎么不救?怎么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