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覆上她肩头,她腾空一瞬,很快又被抱起,等再次回神已经回到了谢行绎怀里。
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谢行绎将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腿间,同叶柏衍说:“时间不早,我们就先走了,叶总自便。”
叶柏衍皱眉拦住他:“颂宜交给你,我不放心。”
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谢行绎冷笑一声,掀眸望过去,从容不迫地回:“那正好,我也懒得开车了,劳烦叶总把我和颂宜一起送回家。”
没说多余的,只是想告诉他,他们已经结婚了,住在一起,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
如果想起这点,他依旧这么想当司机,那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顺便捎上他,总归都目的地都是同一处,也不需要东跑西跑,来回折腾。
余光瞥见祝月好,谢行绎更觉头疼,祝好是周颂宜最好的朋友,又是女孩,总不能只把周颂宜带走,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过夜。
想到这,他又望向叶柏衍,淡淡?下一句:“既然叶总这么爱做司机,那就麻烦您把她送回家吧。”
说罢,谢行绎扔下一串小区名,抱着周颂宜离开了现场。
往停车库走的路上,周颂宜都没说一句话,就连动都没动一下。
本以为她是睡着了,但刚将人放在副驾驶,周颂宜低着头想要系上安全带,但头脑正在冒星星,轻轻松松的一个动作却怎么都无法独立完成。
人都不太清醒,倒还挺有安全意识的。
谢行绎扬唇浅笑,亲了亲她的发顶,随后靠近接过安全带,弯着腰替她扣上:“抬手。”
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周颂宜怔了一下。
他的西装外套还披在她身上,只留下了一件衬衣,靠近时清冽干净的香气,叫人分不清是衬衫上的气味还是他本身。
周颂宜抓住谢行绎的领带,拽着人靠得更近,随后将脸埋进了他胸膛,吸吸鼻子狠狠地嗅了几下,闭着眼就说:“你能不能抱紧一点。”
照往常,谢行绎应该会直接把她拥入怀中,但今天,他却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开:“等回家再说,顺便找你算账。”
伸手索求拥抱却被拒绝,周颂宜睁开眼睛不满地,但一睁眼门就已经关上,谢行绎从另一边上了车。
好闻的人形抱枕跑去做司机,周颂宜也不好无理取闹,视线落在披在自己身上西装外套,像是找到了新的安抚工具,她迷迷糊糊间抓着外套闻了一下。
是熟悉的气息,但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馥奇的麝香调,并不是她身上常用的花果调。
周颂宜眯眼捧起衣服,不可置信地把脸埋进去使劲嗅了一下。
谢行绎刚系好安全带,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在不停地嗅着自己衣服,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周颂宜就已经毫不客气地将那件衣服甩在了他脸上。
“你被谁碰了?”
这问题同西装外套一道直直砸下来。
他皱眉反应了几秒,才拎起那件外套闻了一下,确实有一股陌生的香调。
仔细回想来时都碰见了谁,只是几秒,那名蓝发酷女孩的脸就蹦了出来,谢行经深深叹了口气,理论上不该和喝醉的人讲道理,但也不能由着她往自己头上乱扣帽子。
“刚才等电梯的时候碰见一个女孩找我要联系方式,我拒绝了,顶多说了两句话。”
“哦。”周颂宜只是想闹一下,也没有真的怀疑,她抓起谢行绎的右胳膊,把鼻子埋在了他衬衫袖子里,“那你的手要借我净化空气。”
他不用手怎么开车,谢行绎愣住,想抽回胳膊:“这辆不是智驾。”
周颂宜不管:“那又怎么了,你之前开车不是很厉害吗,我哥以前还说,说你是...山车神。”
她说那什么山的时候声音变得很小,叽里咕噜让人听不清,有些底气不足,很明显是在瞎编,但又没想出具体山名。
喝醉时耍酒疯和小孩生病恃宠而骄似乎是一个道理,周颂宜抓着谢行绎的手,他手很大,如果是她主动,怎么握都有些不舒服,干脆直接松开心,又将他右手的四个手指抓住。
望着被攥紧的四根手指以及那孤零零落在外面的大拇指,谢行绎挑眉,神色古怪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周颂宜?”
周颂宜有些心虚地等待台阶,想着他应该不会答应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我确定。”
“那我们先下车,去买两顶头盔。”谢行绎淡淡瞥了她一眼,“或者提前写遗嘱。”
语气平淡,周颂宜甚至听出一股要死一起死的豁达感。
可在车上戴头盔是什么弱智行为,周颂宜抿着唇投去莫名其妙的一眼。
谢行绎读懂周颂宜眼神里的嫌弃,被倒打一耙,他没忍住笑着摇摇头,而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告诉她一个事实:“你真的以为不用手开车就是正常人会干的事情吗?”
周颂宜挺起身子,两团红晕飘在她脸颊两侧,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当然不是。”
瞧着依旧没醒,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恢复正常了,只是一会说不系安全带不要上路,一会又要挑战他的车技,在优秀市民和犯罪嫌疑人之间反复横跳着。
谢行绎回视她:“还要不要我开车了。”
“要的。”
周颂宜依依不舍地松手,还亲自牵着那只手按到方向盘上,听话得不行。
只是谢行绎刚要启动车子,就见周颂宜忽然侧身。手肘撑在中控台上,整个人都想要往驾驶座贴,还探出脑袋可怜巴巴看着他:“可是你今天真的很好闻。”
完了,一点也不生气了。
她喝醉时总会放下全身戒备,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谢行绎由着周颂宜拿手背蹭了蹭他的手指,又从手指蹭到手腕,一边做着小动作,还一边偷偷看他,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无辜至极。
温度隔着衬衫灼烧着肌肤,又任凭这股燥意从手背蔓延至心脏。
他喉结滚动上下滚动,眼中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