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吃晚饭,怎么就没吃晚饭,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谢行绎开口时,周颂宜都觉得他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心虚加愧疚漫上心头,她完全忽视了身旁还在等待她帮助的叶柏衍。
她扶着谢行绎的胳膊,满脸担忧:“从中午到现在,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吗?”
这么长时间,难怪会胃疼。
谢行绎垂着脑袋,整个人靠在周颂宜身上,说出来的话也格外委屈:“五点我就开车来东望路,打电话让公馆的司机提前接你,他说你下午就出门了。早上有和你提前说,但你平常就不爱回我消息,我以为你知道,只是懒得回。”
一口气说一长串,连周颂宜都懵了一下。
字字句句全是控诉,一是说自己等在门口看着她和叶柏衍吃完了饭,可分明他也同时约了她;二是在说她常常忽略自己的消息,所以他也不敢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应下这个约,总归可怜的地方全让他占了。
他眼神还不经意地朝叶柏衍那望了望。
这话让周颂宜格外心虚。她确实有前科,谢行绎发来的很多消息也都是选择性地回复,她望着像只小狗一样被抛弃了半个晚上的谢行绎,真诚道歉:“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
她才堪堪到谢行绎的肩膀,说是她扶着谢行绎,倒不如说是谢行绎贴着她,毕竟他连一半的重量都舍不得压在她身上。
谢行绎回:“没怪你。”
周颂宜叹了口气, 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进了谢行绎外套里面,隔着衬衫在他腹部打圈轻揉着:“是这儿疼吗?”
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谢行绎浑身一僵,他怔住片刻,又很快反应过来。
大学覆上周颂宜的手背,微凉的手指稍稍用力将她的手整个握住,然后牵着往上走了走,谢行绎沉声道:“这儿。”
周颂宜的力道很小,按摩起来其实根本没有一点效果,反而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猫在撒娇似的踩奶,倒让谢行经产生了别样的情绪,他很贪恋这样的偏袒。
要是旁边没有碍眼的某人就更好了。谢行绎不耐烦地望向叶柏衍,恨不得他能立马在周颂宜眼前消失。
周颂宜边揉边问:“有没有好点?”
隔着一层衬衫,她都能摸出谢行绎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线条,腹部传来的炙热体温将她的掌心烫得发痒,手背也同样传来谢行绎的体温。
手掌和心脏一样,有些热乎乎的。
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摸来摸去,叶柏只想立马将两人扯开。但此时此刻,周颂宜的一颗心已全然放在了谢行绎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还站在原地。
周颂宜终于想起叶柏衍还在一旁,她抽出手:“叶先生,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了,要是有工作上的事可以微信联系,或者提前联系我的助理询问我有没有时间。”
听到这样生疏的称呼,叶柏衍忍不住皱眉,他再一次纠正:“颂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眼睁睁看着周颂宜的手抽离,谢行绎不满地望向叶柏衍。
因此叶柏衍话音刚落,他就冷笑一声替周颂宜拒绝:“我想工作上,关系还是要分的清楚些,省的到时候叫别人误会。”
说罢,他又顺势牵住了周颂宜的手,还示威般的朝叶柏衍昂了昂下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特意将最后五个字说得很大声,确保叶柏衍能听见,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对方眼神像是淬冰一般。
周颂宜有些晕乎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谢行绎紧紧握着,她单手从包包里翻出车钥匙,抬头看身边的谢行绎:“你难受就别开车了,我们一起回家就好。”
不知道是哪几个字让谢行绎,他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但视线落在周颂宜脚上8cm的细高跟后面色就有些难看。
想到她今日来时也是独自开车,谢行绎就有些头疼:“这么高的跟怎么开车,钥匙给我。”
“你都疼成这样了还开什么车。”周颂宜瞪他一眼,又匆忙和叶柏衍说再见:“我们先走了。”
叶柏衍朝她点点头,那句“能不能捎我一程”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她自然地为谢行绎揉肚子,两人亲密地聊着天,而刚才还说不给别人做司机的人,转眼又要开车载别的男人。
车是真爆胎了,所幸手机还有电,叶柏衍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他派人来接自己。
靠在树下望着一边,白车已经驶离了这条街道,叶柏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金属打火机咔嚓一声,在晚风中闪出火苗。
他抬手挡风,待烟头冒出一点猩红色火光后才收手,黑暗中冒出袅袅的白烟,六月的晚间居然让人心里莫名生寒。
再一次被她丢弃,却依旧无能为力,叶柏衍低头苦笑,笑自己咎由自取。
红灯处,周颂宜余光看了眼谢行绎,只见他双目紧闭,不知是因为终还是累,长睫似乎是在轻颤。
他的五官很分明,眉骨立体,望向别人时总是很凛冽,闭眼安静坐在那时也很清俊,冷淡又疏离。
周颂宜有些于心不忍:“谢行绎。”
“嗯?”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博雅离这很近。”
谢行绎睁开眼,简短地回:“不用。”
博雅是君悦旗下的私人医院,要是谢行绎出现在那里,行程必然会被同步通知到老宅,肯定会被老爷子念叨。
以为他是怕老人家担心,周颂宜又贴心地给出了建议:“我们可以去二院。”
一个出门看病都要人陪同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医院挂号的那些流程,到时候必然像只无头苍蝇,一脸懊恼地到处询问。谢行绎一想到那样子的画面,就觉得莫名可爱。
况且,他哪有这么脆弱,每天健身的人怎么会因为饿一顿就易碎成这样。
生怕给周颂宜留下自己“不行”的印象,谢行绎想都没想就拒绝:“不用。”
方才疼得都站不稳了,现在还要装成没事人。周颂宜误会他是在逞强,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最终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她忍无可忍,不想再给好脸色,小声嘟囔了一句随便,也没再和谢行经说一句话。
谢行绎左手搭在中控台上,只能哄:“没有不听你话,我只是饿的,没有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