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盈挑拣了一番,拿起一把匕首,走回沈鸿影身边。
匕首外表古朴,上面镶嵌着几颗绿松石和红宝石,但也在一众精美贵重物的衬托下来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就这个?”沈鸿影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匕首的刀柄,垂眸与她对视。
还有更贵重值钱的东西怎么不选?
张月盈自认为和沈鸿影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许多,也不打哈哈,理直气壮道:“挑东西看得就是眼缘,若是合我心意的,就是一文钱也行,若不合我心意,价逾万金亦无用,我看它顺眼就够了。
说话间,张月盈发间的垂落的珍珠长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银红发带随风飘起,蹭过沈鸿影的面颊。
沈鸿影笑了笑,招手让端着托盘的仆从过来,抽出一只花丝香囊球放在张月盈掌心,“没说只能拿一样东西,这算个添头。”
张月盈眼前一亮,这个香囊球像极了前世博物馆里的某个文物,正好能用来随身熏香丸。
她将香囊和匕首都交给杜鹃,让她帮忙先收着。
这时候,成王才姗姗来迟,张月芬立刻就迎了上去,围着成王嘘寒问暖,不断吹嘘着成王的马上英姿,满心满眼似乎都是他,成王妃都被她身后的丫鬟故意拦了一拦。
张月盈默默看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难怪人家能宠冠王府,盖过正妃的风头,这业务能力自己这辈子都拍马难及。
成王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被张月芬这么一哄,好上了许多,至少对着沈鸿影没有预料中的阴阳怪气,只道了句:“四皇弟本事不减当年。”
说完,成王又去准备待会儿和楚王再打上一场,那个才是真的重头戏。
半盏茶后,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低头在她耳边禀报了什么,大长公主眉心紧蹙,凤目一凛,吩咐道:“派人去拦着,莫要让宜人闹出什么事来。”
这话一出,谁还不明白大抵是许宜人又出了幺蛾子。
还没等张月盈派人去打探情况,许宜人的身影便远远传来:“你把事情都闹到朝堂上去了,还有脸出来?”
“若人人皆如你所言知不法事却不告,这天底下不知要多出多少冤情。”听声音说话的是冯思静。
冯思意也在一旁帮腔:“再说,陛下已有了决断,不劳许七姑娘为我姐姐费心了。姐姐,我们走。
“冯思静,你们给我站住!”许宜人说不过,脸气得通红,提高了音量,“不信便问问这里的其他人,谁会和你一样干出就因为你们家的爵位到头了就毁了继承爵位的人这种事。”
四下骤然无声。
冯思意立时便要回嘴,被冯思静拦下。冯思静朝周围扫视了一圈,道:“诸位若有意见,不如下场与我较量一番,若是你们赢了,许七姑娘今日说的我便一个不落地认下来,若是输了,许七姑娘需为她出言不逊,当众向我道歉。”
冯思静右手拎着根马鞭,气势很足,再她的马球是出了名的打得好,冯堂叔的事论起来也只能说她大义灭亲做的不地道。但是,事情毕竟是当事人自己做下的,又不是她逼的,谁也不会跟许宜人一样蠢的主动凑上去讨打。
“把宜人给我拉回来!别继续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康乐县主气得手直哆嗦,打翻了一个汝窑茶盏。
两个嬷嬷应声过去,摁住许宜人,又同冯家姐妹赔罪:“还请两位姑娘见谅,大长公主和县主会管教七姑娘的。”
冯思静颔了颔首,冯思意对着许宜人翻了个偌大的白眼,便被姐姐一个眼色示意,没再吭声。
许宜人被带回主帐,还是很不服气的模样,怒气冲冲地控诉康乐县主:“爹爹都由着我,你这个从来就没管过我半分的有什么资格管我!”
康乐县主捂着胸口指着许宜人,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张月盈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看母女大战,踮脚在沈鸿影耳边说:“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我......”沈鸿影也想跟去,张月盈却直接走了,半点儿也没等他的意思。他被康乐县主母女吵得耳朵疼,也离开了主帐,在马厩附近遇见了叶剑屏。
叶剑屏牵着匹枣红马,正挽着袖子给它刷毛,见沈鸿影过来,开口调侃:“你赢了那一场,王妃可有被你的风姿所折服?”
沈鸿影轻笑了一声,反问:“那满天的手绢砸下来,你可还消受得住?"
“别提了。”叶剑屏将毛刷扔进水桶,污水蓦地溅出,沾湿了蓝色锦袍,他耸耸肩道,“也不知是谁写了本话本子,叫什么......《锦绣良缘之公子薄情》来着,里面有个男角色是个少年将军,痴念女主角。刚刚有两个姑娘还专门跑来安慰我说天涯
何处无芳草,让我不要自暴自弃,你说离不离谱。唉??我就只好躲这儿来了。”
沈鸿影道:“那你算是出名了。”
叶剑屏“切”了一声,提起水桶,眼神瞥去一边,“我叶二公子在京城本身就很有名好不好。”
马厩外面刚好有个姑娘躲在草垛后面往里看,似乎在找什么人,叶剑屏一个激灵,拎着桶便要走,“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一个个地竟把我当做话本里的角色,我先溜了。”
叶剑屏一溜烟地跑了,沈鸿影还留在原地,偷看的那个姑娘他认得,是张月盈的手帕交之一,好像姓何。
何想蓉遥遥朝沈鸿影福了个礼,“臣女见过襄王殿下。”
“何姑娘。”沈鸿影点头回礼,“不知你刚刚为何盯着叶二公子不放?”
何想蓉毫不扭捏直言:“当然是看话本主角啊。”
这下,沈鸿影也和叶剑屏一般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