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三十四岁(2 / 2)

反复的仪式早已没有新鲜感,可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的心跳仍然鼓动如雷。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结束以后,对贺徵朝小小地叹声:好没意思哦。

“没意思?”贺徵朝去摘她头上的纱和花,以便她进餐时便捷些。凝着这张化着淡妆仍然明媚的脸,他耐着性子没去吻,脑海里却已经幻想千百遍的亲热。

他的确没什么浪漫细胞,对他而言,能用钱砸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小事,他实在想不出能更让他的小妻子感兴趣的法子。

“是哪方面没意思?”他又问。

具体的,温知禾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她太挑剔了。

她最关心的其实是??

“我们什么时候蜜月?”

“因为婚礼你前前后后都请假小一个月了?,我们还有时间蜜月游吗?”温知禾纠结地皱起眉,考虑得极为诚恳。

贺徵朝停顿一秒,忽地笑,那双深邃的眼始终定格在她身上,凝瞩不转:“怎么没时间。”

“我的现在,未来,所有时间都是你的,怎么会没有?”

蜜饯在心底化开也没他这番话甜腻,温知禾抿平双唇,强装没被攻陷,冷静得很:“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会考虑外界因素了?”

“嗯,我会在听从你指令之前,把所有外界干扰都处理干净。”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我想环游全世界,不仅是这里,还想去新加坡、土耳其、埃及、墨西哥......”

“都可以。”贺徵朝颔首,眼底透着温和而外露的情愫,如此灼热,“那架以你为名的公务机随时起飞。”

“喂……………”她忽然小声,“你不工作的哦?”

分明是一样的问题。贺徵朝牵起她的手,斯文彬彬地落了一吻,眸色极深:“目前而言,我的工作是陪你蜜月游。”

温知禾为矜持而设立的壁垒已彻底攻陷,她抬起手臂拥住他的脖颈,亲昵无间地亲吻着。

庄园里,唯有花园迷宫、紧锁上的卧室是绝对隐蔽的,他们就站在水台边亲近,怎会不被看见。

贺宝恣好事地拍下这一幕,查看时还不忘惊叹自己的技艺高超,简直是天选摄影师。

而她手机里的贺宝嘉简直是猪队友,打电话都煞风景,平白让她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两场旷世无匹的婚礼就这样隆重告落。看着录像带和洗出来的片子,温知禾竟有些意犹未尽。

贺徵朝后来的确应了许下的承诺,先带她周游三个地方。而后没游到的国家,都被列入她的计划清单,亟待一年一度的实现。

新的本子已经打磨出来,有的是她该忙的时候,让温知禾分外惊喜的是,《霞光万道》竟被业内有声望的奖项提名。要知道,这可算是她的入圈首作呢。

只是提名,温知禾已经心满意足。

除了忙于拍摄短片,她也在闲暇之余准备留学申请。她清楚自己还年轻,有的是不足之处需要去历练,去打磨,能挑大梁的前提是足有经验。

她很久不再注重个人学习,相较于高中时期,专注力远不似从前,所以为学习,闭门修炼至少有三个月。

在此期间,贺徵朝能探望、关心她,但仅限字面意义,温知禾投入得极为认真,颇有一股强盛的学生劲儿。他无时无刻不会感到年龄的差距,但此刻尤为清晰。

纵使每个人的人生进程不同,步入校园并非十几岁少男少女的专利,可贺徵朝确实没什么精力再去攻读一门课。他的二十岁或许有;他的二十五岁或许有,但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不是奋斗的好年纪吗?”

温知禾架着方框眼镜下的双眼透亮而清明,发出这般灵魂的拷问。

贺徵朝很难说不是。他在商场上的版图扩张,是还有着十足十的野心,毕竟他还得供着这个贪财好利的小太太,以免失了这方面的吸引力。

温知禾是聪慧的学生,刻在骨子里的学习基因仍然存在,何况有贺家为她撑腰。于是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很快就收到金光闪闪的入学offer。

她即将远赴大洋彼岸。

考学一事没有隐瞒谁。

可当所有人得知她要出国深造,纷纷都表现出极为震惊的模样。

“你真要去纽约读书了?!”

“啊??你不是还有电影要拍!”

“我靠!还真给你考上了!牛啊姐们。”

双宝姐妹、陈笛虽不敢置信,却也不由分说地小声支持。

他们更多的声音,在于询问??

“大哥他同意了?"

“你老公肯呀?”

“你考虑清楚了?”

温知禾对他们问出的问题并不意外,笑了笑,说出那句预备好的台词:“他哪能管得了我这个,我当然考虑清楚了。”

她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贺徵朝的妻子,何况人怎会停下学习的脚步。

《霞光万道》提名电影金奖,止步于提名的结果同样不出意外。贺太太的光环很大,大到暗箱操作也不足为奇,可她不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她又有新的理想,理想是让观众心甘情愿为“温知禾”走进影院,而非“贺太太”;理想是让众人提及她首先呼唤“温知禾”,而非“贺太太”。这也正是她去学习的缘由和动力。

同样大为震撼的还有马场那圈人。

她们清楚温知禾每月固定的那几天没来骑马,也都纷纷表露心意维持关系,可谁又能知晓她背地里是去......读书?

圈里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凡是被金主,老板送出国读书的女人,都是被宣判出局的,因为这种分手方式既体面又方便。

但温知禾是什么人?人贺老板正儿八经娶进来的媳妇,那场世纪婚礼虽然过去了差不多得有一年,可仍能让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

一年就婚变,未免太快了。

马场姐妹团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有的人耐不住性子,已经开始押注俩人即将离婚,还有的人则按兵不动,从各方人脉小心翼翼打探。

温知禾其实并不知她们如此戏精,要不是无意间在洗手间梅开二度地听到谈话,她可能还蒙在鼓里。

真是验了那句话:夏虫不可语冰。

出国前一天,恰好是贺徵朝的生日。

他三十四岁的生日。

“3”和“4”的蜡烛被新来的佣人插混,平白闹了个笑话,虽然从反面看好像也没差。

可就在这种时候,温知禾惊觉,自己的丈夫真是小老头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温知禾边推餐车边配合外放的伴奏唱歌,她本来还想咬着一个吹吹卷,就像小马宝莉的PP一样,不过那样太高难度了。

餐车推至餐厅,她并没有看见本该坐在烛光晚餐前的男人。

她刚要把音乐按停,腰间却被臂弯牢牢环住,深陷温暖的怀抱里。

这个拥抱极深极重,像是要把她彻底融进身体。滚烫的气息落在耳畔,带着一声叹。

那是贺徵朝为即将到来的,无法规避的黎明而不舍的叹。没人能拒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也不例外。

他即将放开的,是他抓不住的自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