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春(1 / 2)

乌木逢春 上官赏花 3738 字 5天前

楼望东从来都讨厌打包票的事,比如周茉说过“等忙完就去额尔古纳”,可她法援结束便回了香港。

但这次,他竟在周茉与她的亲人面前说了“以后”,这是一种承诺,而为了实现说出口的话,哪怕意外重叠,可能要付出许多倍的努力也要去应验,且已不能像以前那样,因为没诉诸于口让人听见,所以没做到也没关系。

昔渠说得对,他其实是个物欲并不重的人,也没给过任何人保证,活得散漫,没有强烈的人生目标。

鄂温克人逐水而居,顺应山林,就像祖祖辈辈都传下来的依托一样,他没想过改变什么,而是守护着什么。

当草原被征收后,他的守护也结束了,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失落与怅惘,他认为这是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可如今似乎知道,这是因为他已有了新的守护土地,远在天涯海角,而上面种了茉莉。

饭桌前,茉莉的表哥给楼望东舀了一句佛跳墙,面色平和地对他道:“我去过一次草原,景色壮观得让人震撼,没想到那里的人,也与世俗不同。

周茉被楼望东那道大掌握住的右手反握了下他,好像这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行为了,接吻是性的冲动,而握手是想要牵着走进她的世界里来。

难怪说十指连心,周茉好像感受到了一丝心意相通。

这种一点点被滋养的身体会变得更活泼,此刻她往餐桌旁的窗外望去,就连月亮,她都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圆。

吃过饭准备回家,表哥表嫂在准备回礼,送的自然都是些补品,而表嫂却忽然感慨说了句:“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上次茉莉来这里吃饭还是去内蒙的前几天,临行前我给她送了副手铐防身。”

说到这,表嫂抬头对突然愣住的周茉说:“应该没用上吧?"

周茉是作为律师考到了呼伦贝尔的法援资格,并非体制内的法院人员,在执法时也不需要抓人,而且每次出勤都有三人以上,包括法警,她跟家里人说很安全,那副手铐也一直没有派上防狼用场。

倒是遇到楼望东那天特别巧合,彼时天色擦黑,他们已决定撤离,蹲守在不远处的法警离开后,周茉原本也要走,是乌沙妈妈想留她吃饭,如果不是法援快要结束,她也不会忽然眷恋这种广袤又亲切的感情,然后,就拷了一头狼。

后来楼望东钳制她的手腕时,周茉深度怀疑他是在报复,可他力气这么大,怎么会那天没避开。

此刻周?嘴唇嗫嚅道:“表嫂,那儿的人民风淳朴......”

表嫂轻“啧”了声,眼神往楼望东瞟了眼,意有所指地对她说:“看来防狼神器也没用,到底没防住。”

回去的路上,楼望东牵着她的手,周茉心思有些雀跃,觉得花也开得热烈,刚要抬手指给他看,就看到男人沉着一副脸,问她:“你为了我离家出走?”

周茉脚下踩着一片花影,呆愣愣地看他:“谁为了你了,而且我也没离家出走,我刚才不是还带你回哥哥家吃饭了吗!”

楼望东说话直接得过分,周茉解释得有些紧张,以致于话密:“而且我家离公司太远,每天都要早起,我现在住在附近,步行十几分钟,时间就是金钱,租房难道不值得吗?况且我都那么大了,也该独立出来生活了吧!”

男人那双眼睛像墨蓝的天,被海水倒映出深渊的吸附感,就那样沉静地压眉看她:“我是说,别人都这么认为。”

他在陈述现实,因为没人见过周茉在他到来之前搬出去过,表哥表嫂误会的时候她也已经解释过,如今他又提起,周茉恼道:“别人怎么想的,你不是不感兴趣不会听吗!”

“但他们影响你声誉。”

男人沉断的语气令周茉心头一缩,头顶的花枝一颤一颤地晃着眼前的光影,他牵着她的手找得紧了又紧,面上是一副提审她的姿态,可话底下又像在无限次接吻,以表爱意。

周茉就在他这道想收拾她的眼神里,轻轻撇过头去,不想听教:“你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清白的……………”

“发乎情,止乎礼”,周茉那一刻在想,一生中能听见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就再也无法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可是说出这种话也很简单,如果不是他前一晚确实做到了,如果不是她也喜欢他,那她管这个男人说什么呢。

一颗心都交由他拨弄了,他还说:“我跟你之间,清白不了。”

最难熬的黑夜才刚刚降临,她站在花树下,轮廓被昏暗晕得没有边界,需要伸手去捧才能从水中捞出这轮明月。

楼望东握着她的手背上凸起了青筋,而周茉眼睛眨得像蝴蝶那对翅膀,说:“冰激淋第二根半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我还没跟男生享受过这种优惠......”

男人气息很沉,周茉觉得他刚才在表哥表嫂家受了委屈了,就请他吃根冰激淋降降火吧,可他却说:“吃了我的冰激淋,就要回家去。”

周茉“嗯嗯”两声,脚步轻盈地牵着他往甜品站过去,弯下身朝光明的橱窗洞里比了个“耶”。

最终得到了两枚甜筒。

她将其中一枚递给他,甜筒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过于可爱,连同楼望东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楼望东看着周茉将手里的甜筒送到唇边,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伸出的舌尖又挑又舔,比跟他接吻时灵活多了。

她这时勾了下唇角的冰激淋,仰头道:“你怎么不吃啊?”

“一会吃你嘴里的就行。”

周茉舌尖冰丝丝的,脸颊滚烫地热。

他们要等吃完冰激淋才能上计程车,周茉的脚步就挪到一条缝里,心跳也在狭窄的楼缝间鼓胀,又被压抑,紧逼,男人气息迫了上来,含住她的嘴唇。

周茉不敢发出声音,后背紧贴着墙,风声吹不入密集的楼宇,只有他涌进来的强烈呼吸声,他吻得像马儿啃草时的样子,一上一下地顶她的双瓣。

粗粝舌头撬了进来,周茉唇壁里的凉意令他沉吐了道气,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她的唇越凉,他就嘬水一样嘬得快,他太热了,周菜单手抵着他的胸膛,眼角细微颤动的余光里,看到他手中的冰激淋正在他热度里化开。

乳白的液体纠缠着他骨节长硬的手指,潮湿之间,周茉颤出了一道声线,下一秒便惊慌地偏过头去,在楼望东凝视的沉眸中,捂住了唇。

只露出一双迷茫又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男人也知道要克制,他们就这样彼此对望着,周茉低着头要吃一口冰激淋冷静,却因为太黑,唇角沾到了半化的冰乳,楼望东一手提着礼物,只能用握着冰激淋的那道手背去擦她的唇。

她便在他碰来的瞬间,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手指。

无处不在的,白色的奶液。

楼望东眼神漆暗如渊,看着她像个小雏鸟一般,用自己并不尖锐的小喙轻轻地啄着他的手心。

就在风声透不进来的阴暗巷缝里,两旁高大的楼宇将他们逼向彼此,影子越重,就能将他们压得多紧,可周茉又知这里并不是在家,所以不可以出声,然而心跳早已在震耳欲聋,她像个小偷,只敢借夜色预支和他的隐悦。

于是舔着舔着,眼睛便湿了。

楼望东用手背擦她的唇角,俯身想要吻她时,似乎想到她刚才无法控制的轻颤娇声,堪堪在她唇上悬停,她的水眸又像月亮倒影在水波时地泛。

最后,他用手帕纸替她擦干净嘴唇,低声问她:“以后还想这样吃吗?”

周茉没说话,但他的手背感觉到她脸颊的烫,眼梢粉霞,他以为夜色未深,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牵着她的手上计程车,朝司机报了她上次回家的地址。

周茉泛满水的脑子一晃,猛地睁圆眼睛看他。

她刚才以为,他说的回家是回去那套出租屋。

车窗外的天一下暗墨,香港上空的星没有草原的多,连月亮也模糊了,在她的视线里雾出毛边。

等车身停泊,周茉推门便走了出去,原以为自己走得很快,谁知楼望东三两下便上前找住了她的胳膊,将手中的礼盒绳子圈到她指尖,说:“跟家里人讲,你昨晚只是单独过了一夜。”

周茉眼眶一下就酸了,又气又难过:“我搬出来是因为父母的管控,我想要自由,跟你无关,你装什么圣人?”

话一落,自己先怔住了,下一秒喉咙里堵满了凉冷的冰激淋,咽也咽不下去,她看到楼望东的目光里顷刻染起一层浓霜,凌厉的下颚线紧绷着,似在隐忍什么,站在风里对她沉声:“我比你年长,我不能只顾和你欢愉,忘了你还是家里的女儿,

你要自由,那就等我回鄂温克之后再要,你看,我说回去就回去了,你呢,你还要在这里生活,你有亲人朋友,他们会怎么看你?如果……………”

他话到后面,晚风在脚边打起了旋,迷住了周茉看他的视线,吹得她摇摇晃晃,朝他怀里扑进去时,他低头搂紧了她,说:“我还要坐飞机回去处理事务,你知道万里高空的颠簸和意外,我能保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