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舒一下哑然。
她并不知道还要如何了解他,毕竟他们也没有到要互相如此了解的程度。
而且她也觉得这没有必要。
人有时候不需要跟别人产生过于深厚的连接,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越清舒没有回答,隐约感觉到他有点动作幅度。
她的手指被他抓着。
岑景说,“偶尔也会有很多事情完全在意料之外。”
“比如?”
“比如你。”
越清舒一瞬间睡意都有些清醒,又听到岑景说。
“如果一切都在我的规划内进行,当初我就不会下车给你递伞。”
她就像是那个橱窗里,突然被他一眼看中的戒指。
从此,就在他的手上,纠缠不休。
越清舒不再做回答,她觉得自己还有一些细碎的想法需要处理。
但很快,她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凉意在她的手指间穿梭。
岑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他的那枚尾戒,在她的手指上一个个试错。
先是食指、再是中指。
食指有些空荡,中指略微小了些,不能完全戴进去。
越清舒的心脏跟着动之时,她感觉到那枚戒指落入了自己的无名指。
牢牢地钉住。
刚好卡在她无名指的底部。
“喜欢就送你了。”岑景什么都没多说,只是伸手将她搂住,“问完了,可以睡觉了么。”
越清舒在这个过程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只是感觉着手上多出来的东西,睁着眼,假装要入睡。
这枚他戴了十几年的戒指,忽然变成了她的,越舒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那有些复杂的心情。
后来实在是身体扛不住,眼皮打架。
陷入昏睡之前,越清舒想??
因为是心血来潮得到的东西,所以,可以如此轻易地送给她,是这样吗?
这枚戒指的佩戴存在感的确算不上特别强。
大概也是因为尺寸刚好,越清舒很快适应了这枚戒指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甚至去上班的时候,她都忘了摘。
越清舒去广告部,跟他们对接投放的事情,刚开始广告部的确很看不起越清舒这个方案。
但也抵不过她态度强硬。
看不看得起是一回事,但越舒不在乎他们言语上的那些蔑视,只是按照公事公办的态度去走流程。
某天Vivian在场,恰好听到广告部在阴阳越舒的内容。
她冷淡地扫了那么些人一眼。
“你们这张嘴,有时候还是得小心点,这个项目是我递给BOSS审的。”
广告部的人从此安生,开始给越舒好好做配合。
那天越清舒刚去,有人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惊讶:“?,这才一周没见,你偷偷去结了个婚?”
越清舒垂眸,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
右手无名指那暧昧的位置。
“没有。”越清舒否认,“我戴着玩儿的。”
“不过说真的,你这个戒指看起来很眼熟啊,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广告部的人眼睛本来就尖,他们都是一群擅长观察细节的人,不然哪儿来那么多创意。
“哦??”
“我想起来了!你这枚戒指和BOSS手上那个好像啊,是同款吗?”
“莫非...”
是觉得奇怪,这样一个项目,BOSS为什么要亲自过?!
卧槽,那还好之前虽然阴阳怪气了一点,但好歹有点底线的!
广告部的人一整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没想到越舒也一脸惊讶。
“是吗?”她笑着,“没想到这么巧。
“真的呀。”有人说,“下次碰到BOSS,仔细观察一下对比就好啦!”
越清舒笑了笑,继续感叹自己随手买来玩的戒指也这么巧能同款?
“不过,如果跟BOSS撞款了,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她点头道。
这个话题没有深入聊,只是回家以后,越清舒找了个首饰盒,把这枚戒指装了起来。
盒子是邓佩尔给她的。
邓佩尔自然也好奇这枚戒指的来处,越舒全部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包括自己的想法。
邓佩尔没有反驳越舒,免得给她徒增烦恼。
只是帮她一起收拾,把盒子放在了抽屉里锁了起来。
天气热了,附近又开了一家新的绵绵冰,邓佩尔拍了拍她说??
“你背着我偷偷去剪短发,当然要请我吃一顿绵绵冰啦!”
越清舒说:“十顿都行。”
“不愧是我的白富美姐妹,跟着你算是我享福了!”
两人又说笑着,准备出门去溜达,越舒先下楼扔垃圾,邓佩尔善后,关门。
铁门咣当咣当作响,关上门的时候,有一束光从外面照过来,晃得邓佩尔的眼睛花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刚才越清舒去放戒指的时候,那枚戒指也折射了类似的光点。
其实,她刚才想说却又没说的话是。
笨蛋越越。
他才不是心血来潮,他一定是很喜欢你,才会把这枚很重要的戒指送给你。
只是。
现在的他们谁都处理不好这段感情。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爱人都能有好的归处,有些爱人就是注定如此。
不会正确表达爱意的人碰见对爱悲观的回避型依恋。
与其干预,不如让他们就此错过。
若是真的纠缠,只会让两个人都受重伤。
2022年的夏天格外漫长。
但三个月的时间也转瞬即逝。
秋老虎依旧带着自己的高温在肆意席卷着整座城市,天气预报说最近有台风会登陆。
秋天的第一片叶子黄的时候。
越清舒的项目进度也渐渐走到尾声。
她开放了参展的报名渠道,每天忙着审批,根本没有在乎别的事情的时间。
甚至连国庆节都准备没完没了地加班。
当然,岑景也好不到哪里去,加州三个月的项目结束,他的确回国,但还有更多别的海外市场和内容要做。
邓佩尔国庆节陪爸妈去夕阳红老年旅游团去京北旅游,虽然人挤人,但陪伴家人,辛苦也幸福。
岑景这次去澳洲前,越舒跟他见了一面。
这次是在她家。
他们第一次发生的关系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的氛围很微妙,短短的一年。
们都不再青涩。
他
两个人都对对方的身体很熟悉。
唯一相同的剧情,是岑景把她抵在门后接吻,他觉得小金鱼有些麻烦,还把它暂时关进了邓佩尔的房间。
两人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接吻,做爱,从白天到黑夜,一起看了日暮和落日。
岑景依旧会去她的厨房给她做饭。
他们昏天黑地地做了两天,跟初次一样,那天他们被台风困在这个空间里。
越清舒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处理剩下的工作。
岑景说他这次要出去好一阵子,这次工作忙,不能像之前那样回来了。
越清舒头也没抬,只是笑了下:“我又不是离了你不能活,干嘛说得我很需要你的样子?”
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平静地阐述。
再抬眸,岑景靠在那边看着她,电视广播在预告着目前台风行进的进度。
“请各位市民注意极端天气的变化,做好应对准备。”
熟
悉的广播和熟悉的画面。
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窝在沙发上看着他。
岑景莫名一阵轻微刺痛。
哦。不喜欢了?
真的?那他们现在算什么,又在继续什么?
岑景觉这种停滞的状态令人不快,就像台风眼中的短暂平静,暴雨狂风后的片刻假象。
并且在此之后,还会有第二次风暴。
此时,越清舒刚好撞入他的眼神中,在忙碌的手倏然停下来,她觉得岑景好像有话要说。
“国庆打算加班?”岑景问她。
“嗯,时间不多了。”越清舒说,“马上要开始了,我需要再确认一遍各方信息。”
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能再拖延。
“喜莱不至于那么压榨员工。”岑景说,“你项目结束后,申请个年休,我批。”
她的调休时间加起来,应该能休个足足十天的小长假。
越清舒合上电脑,盘着腿:“突然要放我这么长的假,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好呢,而且那时候尔尔又没有在休息...”
平时公休她们至少都在一起。
但单独休十天,她能干什么?
越清舒轻轻蹙眉,又听到岑景说:“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她愣了下。
"我跟你一起休假。”岑景说得很是自然。
“BOSS就是权力大,想给自己休假就休假。”越清舒揶揄他,“我倒是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你呢,想去哪里?"
岑景其实对旅游也没有什么欲望。
于是他继续问:“去哪里你会开心?”
越清舒想了想,说:“其实都可以,去哪里不重要,可能更重要的事跟谁一起去吧。”
她表现出一副“只要跟他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的态度。
越清舒说完,心跳漏了一拍,撒这种谎竟然有点慌张,生怕被看出来什么。
但岑景似乎没看出来,他的嘴角一弯,嗓音中有些安定意味。
“好。”
“乖乖工作,等我回来接你。”
窗外莫名起了风,他们窝在这个空间里,岑景做好饭过来叫她。
吃饭前,他跟她激烈地接吻。
岑景垂眸看着她空荡荡的手指,问她:“送你的戒指不戴?”
“那是你的戒指,不是我的。”越清舒平静道,“我戴你的戒指总归是不合适的。”
他看了她几秒,又说,
“嗯,给你买个新的。
越清舒应了一声好,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天色又变了。
她起身,想要去吃饭,却被岑景突然拽入怀中,她跌落在他的温度之间。
伴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越清舒听得清晰。
“如果我认真跟你说谈恋爱的事。"
“你有没有打算重新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