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ixtieth-third day]
新疆自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
岑景刚从英国回来,最近调时差,白天总是百无聊赖地在后座闭目养神。
徐澈时跟友人们搪塞他,说他是想女人了,这次出去十几天不能沾荤,肯定想呢。
岑景最近有个固定炮友的事情在他们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大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炮友和女朋友可不一样。
炮友呢,没什么感情,就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大家就算好奇,也不会觉得特别。
到了岑景这年纪还没开过荤的确奇怪,大家只会觉得,哦,他可算开窍了。
说白了,炮友也没什么身份,这是一个不需要介绍给朋友圈子的存在。
大家没有感情交互,自然也不会存在朋友圈子的交往。
就算岑景这个人本就是无情得很。
有女朋友也不太有什么太强烈的感情,说分手就分手。
但说到底,总归是有正经身份的。
岑景在他们调侃玩笑的时候没有反驳,仿佛就全当是乐子说笑过去了。
他们的关系是一场秘密,岑景不想做多余的解释。
无聊闲散的时候,大家在路上刷手机。
岑景养神时,听到前面的徐澈时吸了口气:“这妹子好眼熟,有点像清舒妹妹啊。”
岑景还没动,就听到那几个人聊了起来。
“清舒妹妹?谁?"
“这姑娘你不知道啊? Zhou的继女,十五岁的时候跟她妈一起二婚嫁过来的。”
“哦哦哦有点印象了,那这姑娘岑景肯定熟啊,我看看,怪漂亮的!多大了,有对象不?”
“怎么,你要说媒啊?”
“我自己上成不?你觉得她看得上不?”
“你滚啊,三十几岁的老东西还看上人小姑娘了,大学刚毕业的千金能被你这种狗东西糟蹋?”
“不是,咱们这年龄差也还没超过十岁啊,再说了,十岁又怎么了,前段时间张霖不二婚娶了个小他十五岁的?”
前方推推搡搡说笑。
徐澈时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伸手抽走,男人垂眸看了一眼他的屏幕。
“是。”岑景回答完,又懒散地把手机丢回去,扫了几个人一眼。
特别是刚才那位开玩笑说自己能不能追的。
他忽然一声冷嗤。
“一会儿下车你去洗把脸,我看你是脑子不太清醒。
“找个有水坑的地方洗,顺便照照镜子。
“人姑娘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这就给自己配上了,怎么,配不死你?”
岑景这几句给人听懵了。
“不是,谁惹他了?”
“吵什么,岑总你搁这儿起床气呢?”
有人忽然说了句:“不是,哥你不会对这姑娘有意思吧,你这说话冲的嘞!”
徐澈时打断:“这就没什么可能了,别老是聊这些有的没的,都饿了没?”
他顺势把话题给转到下一个。
说起那段过往,无疑是对越清舒的凌迟,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小女孩儿以前喜欢岑景?
而且还被他拒绝了。
话题一旦错开,就没有人继续追问,岑景搭着个毯子,慢悠悠地捣腾了会儿手机。
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有徐澈时过来的时候,顺口问了句:“你怎么认得那么快?他们直播间那美颜太夸张了。”
岑景眼睛都没眨一下:“没她本人好看。”
“确实,特别是那个诡异的脸红特效,送到她脸上的时候真是...”徐澈时也吐槽。
两人没说几句,岑景看着直播画面里,她数次抬头看头顶上的那捧玫瑰花。
俗气的小姑娘。
徐澈时问他怎么认出来的,岑景没有回答,也懒得回答,只是他看着那件外套。
是越清舒在他那儿的时候,他帮她挑的。
要过年了,她说还是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过年,特别是要跟朋友一起出去,还挺期待的。
她当时有点纠结选哪件。
岑景拿过她的手机帮她选了几件,跟她说山里冷,大衣不抗冻,还是要穿羽绒服。
但她的路线应该还要去“春城”昆明,岑景又给她挑了两件薄大衣和开衫。
他告诉她,去这些地方,穿得低调一些就行。
出远门,以舒适为主。
越清舒当时还在他身后扯他的衣领:“好好好,低调舒适,那你什么时候低调舒适啦?”
“随时。”岑景说,“你不跟我一起出去旅游,自然就见不到了。”
越清舒当时嗤了一声,没应他的话,只是干脆把选衣服的事情全部交给她。
她自己则是窝在沙发上吃水果。
岑景挑衣服很快,他选好了她出门要用的所有东西,甚至在下单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点小的防身工具。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越舒看着清单这么说,“这真的用得上嘛?”
岑景戳了下她的额头:“胆儿这么大?带着。”
所以今天越舒穿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他亲自选的。
就算直播间美颜把人整得有点变形,就算她在画面的角落不是很清晰。
岑景看过去,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他的确多看了几样,看着直播间里,偶尔有一些奇怪的特效附在她的脸上。
有些怪异的可爱。
至于脸红特效??
他见过她无数个脸红的瞬间,又对上眼神时不自在的面红耳赤。
也有把她操.弄到高潮时,她整个人泛红,耳根和脸颊都烫的样子。
她脸红的时候的确可爱,容易让人心软,心生怜爱,只是他会更想欺负她。
叫她脸红着接受全部。
前面要下车,岑景收了手机不再看,将手机收起来之前,他只是在客服聊天框里,看到客服的回答。
-【老板,玫瑰已经送达哦。】
想她吗?是会有点。
他们选了个适合野营的地点,这里晚上适合看星空,一切都是布置好的,他们只用享用美食和美景。
夜晚渐渐降临,新疆天黑得晚,接近九点才开始昏暗。
岑景的手机屏幕倏然亮了一下。
他收到一条消息。
-【岑景,新年快乐,旅途开心,好好欣赏美景吧,听说新疆很漂亮哦。】
不是道谢,反而是祝福,她表达的方式总是这么奇怪,但岑景不是很在乎这些细节。
她的消息传进来,就代表收到了。
他们就着这么句话聊了下去。
-【你想来吗?】
-【现在没什么时间和机会,以后会有机会来的。】
岑景简单地回了个“好”,回去篝火旁,他听着着柴火燃烧的声音,忽然想到越清舒曾经对他说的话。
“岑景,你有没有觉得柴火燃烧的声音很治愈?”
“就是很助眠呀,我以前失眠最喜欢听这种类型的asmr白噪音了。
“我爷爷奶奶以前住在乡下,也会在炉子里生火,你看现在科技发展,你的壁炉都是假的了。”
她说,虽然这样更环保更方便,喜欢什么就放什么特效,但总觉得不太一样。
越清舒当时看着他的眼睛,眨了好几下。
“我可能还是喜欢一些能触碰得到的,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吧。”她说。
岑景当时没有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说:“嗯,所有人都要顺应发展,该淘汰的东西就应该淘汰掉。”
越清舒撇了下嘴,不是很想跟他说:“你这个没有情趣的东西。”
“是吗?”他挑眉,“可以让你试试什么叫情趣。”
当天晚上,越清舒就被他用领带系进手腕,把她绑在一把漂亮的椅子上。
那天越清舒的声音都被撞碎了,只能含着一点哭腔叫他别弄了。
篝火中的火簇不断上升、蔓延。
在漂亮的星空之下,岑景忽然想问她在干什么。
消息发出去以后没有人回复,但朋友圈亮起了更新提示。
点开她的朋友圈。
越清舒发了一段视频,她跟邓佩尔在田地旁边的空地上生了一簇火。
周围的人穿着厚重,略显廉价的棉袄。
视频中,邓佩尔拿着一大簇点好的烟花棒,向她奔跑过来。
“越越,新年快乐!”
越清舒从她手里接过,说:“哈哈哈这是我今年最喜欢的新年礼物啦。”
岑景从未听到过越清舒如此开怀大笑,她不是一个太有情绪的人。
他对她的印象是,她的悲伤和快乐都很淡。
她没有在他面前哭闹过,但也没有在他面前开怀大笑过,第一次听到是在这样的视频里。
他在昂贵的旅行中,看她跟朋友去山中偏远的小乡村。
就着同时升起的,一样的篝火。
却好像什么都不一样。
徐澈时见他在发呆,过来问岑景在看什么,他摁熄手机屏幕,摇头。
“忽然觉得新疆到云南很远而已。”远到同样的火簇,却像是燃烧着不痛的温度。
没什么特别想要说的。
他好像其实也没什么情绪和波动。
只是抬眸看到头顶的星星,岑景也不知为何想起越舒看向自己时那忽闪忽闪的眼神。
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她的感情,所以一直回避她投来的目光。
但他的确记得,那时候她的目光是炙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