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ftieth-ninth day]
彩色的灯光氤氲,仿佛一个个小气泡慢慢腾升上来。
她整个愣在原地,看岑景慢慢朝她走过来,他握着的那枚挂坠在昏黄天色中闪耀。
越清舒有几分哽住,问他:“又是在哪儿给我顺手买的?”
上次那个蝴蝶的发夹,他就是跟阿婆一起参加拍卖会的时候顺便买给她的。
因为觉得适合。
岑景垂眸看着她, 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叫她转身:“现在戴?”
戴项链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动作,越清舒摇头拒绝,她小声说。
“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岑景嗤笑一声,说她:“做贼心虚。”
“又不是我一个人做贼。”越清舒说,“你是共犯,逃不了干系的。
岑景又笑了一声,跟她开莫名的玩笑:“我也没躲,如果被Zhou发现了,我来挨揍,行么?”
有种在谈恋爱要见老丈人的感觉。
越清舒不想跟他继续掰扯,转身说要进去了,但她的衣领忽然被岑景拽了一下。
她正想说他,“干嘛...幼稚...”
话还没说完,岑景忽然说:“特地给你挑的圣诞礼物,不是顺便。”
越清舒一愣, 低下头,看着手心的那枚吊坠,鱼尾的。
虽然是很常见的设计,但细节处做了有很多特?的点缀,在光源下,有些七彩的折射。
她突然有点想哭。
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容易被感动。
越清舒将手收紧,“谢谢。”
她很少收到别人特别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小时候国内还不流行过这样的节日,后来她大了一点,也总说自己不要。
越舒的少女时期其实有些拧巴。
她明明很期待,却还是假装懂事和成熟,去说自己不需要,因为想要扮演一个乖孩子。
只是,怎么可能不失望呢?
后来她出国上学,那边的人很重视圣诞节,但那是跟家人团圆的节日。
她总是挑这种时候一个人出门旅行。
也收到过一些礼物,但不过也是节日气氛下的顺带。
迈进门之前,越舒问他:“如果没有圣诞节,你会给我买这个礼物吗?”
岑景不知道她心间细碎想法,只是如实回答。
“会。”
“送你礼物是因为想送你礼物,不是因为节日。”
他不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也不会刻意在这样的时候送礼物。
只是给越清舒挑完礼物以后,岑景一看日历,发觉那好像是她喜欢的圣诞节。
他想,或许对小姑娘来说,能够在圣诞节收到这样东西会更开心一些。
“你的确不白睡。”越清舒说。
她说完,又将项链好好地放置在了自己的包中。
他们俩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家里热闹地聊天,徐澈时第一个过来调侃。
“怎么回事啊,你们俩到底谁在拖谁的后腿?我记得你俩都是挺准时的,今儿来这么晚?”
越清舒想都没想,就往岑景身上甩锅:“肯定是他。”
岑景侧目看了她一眼,虽然没反驳,但是表情一看就是??
什么意思?
越清舒继续说:“不是我开的车,有问题肯定是找开车的人。”
岑景吸了口气,微微蹙眉,说她:“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坐他的车,什么都不用干,这会儿甩锅倒是挺快的。
越清舒也搪塞他。
“我们小孩儿不跟大人讲道理,都不是一个思维体系。”
徐澈时笑得不行,往越清舒身边站:“等等,这你别把我算进去,我等会儿要坐小孩儿那桌。”
岑景:“?”
“徐澈时。”岑景上下打量他,“你还要脸吗?”
“要脸没用,我要跟小舒妹妹一个辈分的,你这个辈分大的靠边站去。”
徐澈时顺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越舒肩膀上。
只是他的手刚放上去,就被岑景的冰冷的目光扫了一遍又一遍。
徐澈时一激灵。
上次在岑景眼神里看到这样的冷意,还是合作的乙方突然坐地起价。
当然,当时对方被岑景狠狠教训了一道。
徐澈时有种自己要被教训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走了走了,清舒妹妹。”徐澈时叫越舒去一边,“咱们不跟无趣的老年人一起玩。”
“无聊的老年人?”岑景气笑了,“你现在也挺会说话的。”
“我可都是顺着你自己的意思说的,没有污蔑你啊。”徐澈时一边说,一边催越清舒走。
三个人在这里莫名僵持不下,好在有人过来,要与景聊事情。
他在这种局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空闲。
谁来了都要跟岑景碰个杯,说上两句话。
徐澈时给越清舒带走,到旁边去找果汁喝,她笑他:“怎么回事,你真要坐我们小孩儿桌呀?”
今晚这种局是不可避免需要喝酒的。
晚上大家各自的司机会过来开车,或者叫代驾开回去就行,倒也不存在开了车不能喝酒的情况。
“不是。”徐澈时也笑,“你没发现我在帮你解围吗?”
越清舒确实没懂,微微偏头:“什么?”
“你看起来不喜欢这种局。”徐澈时戳了一块水果,也给她递了个小叉子,“我这不是把你带走躲一躲?”
越清舒愣了下,没想到他看着吊儿郎当的不怎么靠谱,还能看出这些细节。
徐澈时又说:“你要是跟着岑景,一会儿就要被念叨了,有些事我听着都头疼,只有岑景应付得来,我可处理不好。”
“你们不是同龄人吗?”越清舒问。
徐澈时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跟越舒细数起来。
“同龄是同龄,年龄说白了是个摆设,咱们跟岑景那种人的心智和处事风格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别人二十几岁才开始正式进入事业赛道,他十四岁就掌握商业运作的基础,他这个人,聪明、天赋也强,但又意外地很踏实。”
什么事情都一步步走下来,不然喜莱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我刚认识岑景那会儿,我觉得自己是个很牛逼的富二代,我寻思着大家都一个大学的,能有什么差别。”
“结果发现,他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有自己的产业了。
徐澈时稍微停顿了下,又说。
“但这事儿怎么说呢,因为他是真牛逼,搞得我们当时几个兄弟都有点惭愧。”
“我现在能好好干点事儿呢,有岑景一半功劳。”
越清舒第一次听别人聊岑景,她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要是人的耳朵和小猫咪的一样。
她觉得,她的耳朵应该也在因为好奇,在毛绒绒地摇摇晃晃。
“你现在被他带着,其实也挺好的,他在这方面,没得说。”
“只是...”他顿了顿,在犹豫有些话说不说。
但最终还是没在这会儿说。
越清舒默默地吃着一口很甜的哈密瓜,等徐澈时感叹完。
“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被他影响到。”越清舒说,“对很多人来说,他的确是很好的引领型朋友。”
徐澈时点头。
“我们虽然经常说他这人傲慢又龟毛,但其实大家都打心底感谢他的。”
越清舒笑了声:“我也是。”
话说到这里,徐澈时垂眸看着她,小姑娘的神情落入眼底。
他其实能理解越舒为什么喜欢岑景。
岑景很优秀,待人不差。
作为前行的目标,他绝对是最好的对象。
只是...他不太具备爱人的能力。
徐澈时又想到岑景说自己有长期炮友的事儿,看着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所以你这次回来,还喜欢他吗?”徐澈时突然发问,“我认真问的啊。”
越清舒愣住,连水果都忘了要继续吃。
她跟徐澈时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因为工作关系,前段时间联络还是挺多的。
沉默了很久。
“可能,还有一点吧。”越清舒老实回答,“我不太清楚。"
她太清晰地拥有了跟他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对感情上的事情,反而变得模糊了。
到底是做出来的爱,是欲望灭顶时带来极致快感产生的心跳。
还是真的喜欢,她现在也有点分不清楚了。
徐澈时不追问,靠在旁边笑了几声,给她续了一杯果汁,跟她说。
“看在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了,岑景这个人哪儿都好,什么都好,但他真的不会爱人。”
徐澈时现在把两边都当朋友,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陷进去。
但越舒就别再陷了。
两人没有对岑景的事情进行过多的纠结和探讨,继续往下说。
“对了,上次我跟朋友约了去滑雪,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
“新地点?”越清舒眼神一亮。
“新西兰的雪场。”徐澈时说,“你平时追星吗?”
“不太。”
“那你可能不太认识。”徐澈时微微点头,“新悦集团你总得知道吧?"
“这个知道。”越清舒说,“毕竟也算是同行。”
新悦跟喜莱做的投资类型差不多,但不算对家,两边倒是一直挺友好相处的。
她对新悦也有点了解,这些集团都是她学习的典型案例。
“新悦的顾时?给他老婆修的。”徐澈时笑,“前几年只对她老婆开放呢,现在放出来给大家一起玩玩。”
“怎么有种他老婆玩?了的感觉?”越清舒点评。
“哈哈哈真是这个味儿,不过也不完全是,主要是他老婆是个演员,最近进组了,说这滑雪场自己一个人玩多没意思的,要给所有爱滑雪的人开放。”
“那肯定不错。”越清舒点头,“为爱修滑雪场,听着也挺感人的,还是你们豪门会玩。”
“纯粹的爱情是有钱人的游戏,没钱的都要搞柴米油盐酱醋茶。”
徐澈时说完,抬眸突然跟岑景对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