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2 / 2)

今日铸剑大会上的“糜月”竟是假的?

难怪一副全然不认识他的样子,他就说么,当初在无涯学宫,他们三人关系是最好的,糜月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也难怪今日在铸剑大会上,谢无恙和糜月都像陌生人似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而且为什么他们全都知道,合着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阿......”谢无恙低低念了一声。

糜月心下突地一跳,抬头看他。

见他目光不善地定定看着唐玉容,才意识到谢无恙是在重复唐玉容对她的称呼:“你跟她很相熟?”

唐玉容没想到自己输出了这么多,他最在意的竟然是自己对糜月的称呼?

他的笑容一时凝固,继而听到了一阵似龙吟似幽咽泉流的声响,浑厚悠长,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剑意,令周遭的空气都为之震颤,草木竹叶簌簌作响。

是无为剑的剑鸣声。

仿佛只要他说一个“是”字,剑刃就会毫不犹豫地出鞘。

面对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唐玉容识趣地噤声了。

糜月眨巴眨巴眼,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谢无恙是有多恨她啊?连只要跟她相熟的人,杀意都这么重?

她的马甲可得捂紧了,千万不能掉。

“师弟,唐宗主,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纪通讯匆忙赶来。

他二人交手惹出的动静不小,附近的弟子们发现,立刻就去通传了他。

纪通看着地上被斩落的一片落叶残花还有灵器残片,谢无恙和小姑娘站在一旁,片叶没沾身,而唐玉容除了唇上残留的血迹,看着倒也没什么事。

只见他从储物囊里又拿一把新折扇,徐徐地在胸前扇着,强撑颜面道:“我和东极剑尊论道切磋了一番,没什么事。”

江蘅心下寻思,不是你单方面被打吗?这也能叫切磋的?

面上还是帮腔道:“我作证,是这样的。”

纪通看了看没出声的谢无恙,知道他不轻易和人切磋的,毕竟能给他打得有来有回的人,这世上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他师弟虽寡言少语,脾性一向算好,这个合欢宗宗主也不知怎么惹到了他,竟然直接在内宗里动了手。

“唐宗主,眼下夜色已深,还有许多贵客在内宗里休息,此时切磋怕要扰了旁人歇息,不如改日再与我师弟......”

纪通额角微跳,觉得自己这个掌门就是一块撑门面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然而还未等他话说完,谢无恙朝他点头示意了下,便犹自牵着小姑娘转身离开了,纪通话锋一转:“改日再与我切磋,也是一样的,所谓大道万千………………”

糜月临走前,扭头看向唐玉容,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意思让他管好嘴巴。

唐玉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

纪通还在念叨:“.....殊途同归,虽然我们两宗功法不同,但还是可以友好探讨,和谐交流的……………”

唐玉容阴阳怪气地打断他:“纪宗主,我宗功法便是双修之道,你要同我交流什么?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21: "......"

大意了。

夜色如磐,月色之下,宫灯火通明地连成一片。

糜月跟着谢无恙走在石板路上,三两口把糖葫芦吃完,指了指他腰间还在嗡鸣躁动不止的无为剑。

“它还在叫......有点吓人。”

谢无恙低头一看,将腰间的无为剑连同剑鞘都化为一道银丝,收入了心窍之中。

他心里有点懊悔,至少在月月面前,不该动手。

本以为今日能找出那个男人是谁,熟知仍是徒劳一场,半点进展也无,糜月更没有因为那谣言现身,烬花宫甚至连以假冒真这个法子都想了出来。

他心情差得很,唐玉容也是撞到枪口上了。

江蘅快步跟上他们,对谢无恙道:“我明日一早便要回宗门了,还想着此次,能跟你和糜月叙叙旧,但可见眼下不是个好时候………………”

他看了眼小姑娘,低声道,“我要是有了糜月的消息,立马快马加鞭告诉你。”

“嗯,多谢。”

谢无恙应道。

定元珠是世间罕有的极品追踪灵器,它都没有感应到那人的行踪,他也不指望江蘅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A: "......"

就这么在她面前,商量这事真的好吗?

江蘅这个墙头草,竟然还想把她的行踪卖给谢无恙!

她暗暗心道,以后决计不跟此人来往了,绝交!

“小姑娘,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江蘅忽然又走到糜月那一边,下身子来,笑着同她讲话。

虽然还不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但她是糜月所生,是板上钉钉了。

江蘅对幼时的糜月简直印象深刻,乍一看到宛如和糜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团子,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就想逗她。

糜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娘亲告诉我,不能和怪叔叔讲话。”

小姑娘把脸撇过去,一副“莫来沾边,肯定是又来骗我糖葫芦”的样子,江蘅更加忍俊不禁:“小丫头脾气还挺大的。”

说着,他伸手想揉揉小团子的脑袋,结果被谢无恙侧身挡住。

他幽幽道:“会揉乱的。”

他知道小姑娘爱美,每天要换小裙子穿,连带着的团发饰都是要搭配颜色的。

方才看到如精致娃娃似的小姑娘被那合欢宗的登徒子揉得刘海都乱了,他就很生气,又不是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谁都能过来随便揉一下。

“好好好,不是你的闺女都这么宝贝......”

江蘅无语住了,要是以后有了亲女儿,那不得是个妥妥的女儿奴?

谈话间的功夫,谢无恙低头看到糜月懒懒打了个哈欠,发觉她是真困了,小孩子睡眠早,以往这个时辰她都已经睡熟了。他见江蘅还在跟着他们,不由得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去我那里坐坐?"

江蘅觉得友谊的小船根本不需要大风大浪,一个从天而降的闺女就能把小船拍翻在沙滩上。

他直接一挥袖:“告辞!”

与此同时,在距离悬海阁的百里之外,烬花宫众人遵循糜月的嘱咐,已然动身离开隐剑宗了。

薛紫烟再度打扮成糜月的模样,戴上半截面纱,同弟子们坐着大型的灵舟,往回宫的方向行驶。

弟子们原以为此行多少会跟隐剑宗起些摩擦,没想到这么顺利地就能回宗了,灵舟上一片欢声笑语。

衬得薛紫烟和廖红叶格外沉默。

她们还在愁,怎么回去跟其他副宫主们和沈灵淇解释,宫主变成小孩子还要执意留在敌宗,孤身涉险找功法这件事。

直到驶出隐剑宗的辖地,一直平缓行驶的灵舟骤然停了下来,灵舟上的人也跟着随着一晃。

随后有弟子里来同廖红叶和薛紫烟禀报:“副宫主,前面有人拦路。”

廖红叶和薛紫烟心下一凛,立刻起身,来到灵舟前方查看。

只见灵舟正前方的云端上,几伙修士来势汹汹,有的脚踩灵剑,有的乘坐飞行法器,皆是一副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姿态。

为首的是离火宗宗主赵?。

“妖女,你还胆敢来东洲,我等岂能让你安然离去,今日不交出你这些年抢掠去的法宝,就别想离开!”

赵?肩抗一把灵斧,浓眉怒竖,他在铸剑大会上就想对烬花宫发难了,奈何隐剑宗不许他们搅扰大会,一直忍到现在。

他见她们此行带来的弟子们并不算多,还是在自家东洲的地盘,于是联合一些曾经被烬花宫打压过的宗门,专门等在她们的回程路线上堵截灵舟。

“妖女,你平日里作恶多端,欺人太甚,今日我等一定让你付出代价!”又一个不知名的掌门站出来,指着薛紫烟怒骂道。

薛紫烟冷笑一声:“废话那么多,有种就上啊。”

这些小门小派,烬花宫从来不曾放在眼里,如今仗着在他们的地盘,人多势众,就敢过来拦路叫器了。

薛紫烟端得气势十足,拦路的众人们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能放狠话,可关键时候,谁也不敢第一个上。

他们都曾是被糜月制裁过的手下败将,没少在她手底下吃亏,尤其害怕畏惧她的烬花神相。

她的烬花神相一祭出,可烧燃万物,凡触碰到烬花之火的物体,瞬间就会化为灰烬。方才放话的那位宗主曾经就被她的烬花之火烧得就剩了一条裤衩,还是被糜月当众取笑“不想被辣眼睛”为由,才没有沦落到当众遛鸟的下场,因此记恨上了烬

花宫。

“老夫来会会你!”

赵?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他见旁人不敢上,怒喝一声,举着一对玄铁大斧,就朝紫烟冲了过来。

其他人见有人带头,瞬间也举起手中的法器,蜂拥而上。

战局瞬间被点燃。

薛紫烟和廖红叶被几个修为最高的掌门和长老联手围攻,一时被困住手脚,而烬花宫弟子们的数量也仅有敌方数量的三成,眨眼间被团团围住。

敌方攻势凶猛,各种灵器法宝层出不穷,带上了点拼命的架势,烬花宫众人则以防守为主,一时落了下风。

江蘅骑着自己的神相丹顶仙鹤,背着包袱和琴,哼着小曲飞驰在悠悠白云之间。

他家教太严,此次赴会铸剑大会,父亲只允了他两日之期,抛去赶路的时辰,几乎没有游玩的空闲,不过能看到久违的沿途风景,江蘅便已很满足,他感觉自己如同被久困在笼中的鸟,一朝被放回天空,格外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飞着飞着,江蘅忽然瞧见不远处停着一般灵舟,上面人影交错,伴随着兵刃相接之声,似乎正有两宗门派火拼。

他本想绕路再行,定睛一瞧,其中一方全是衣裙鲜艳的女弟子,竟然是烬花宫的人。

江蘅一盘算,肯定是糜月往日得罪的那些门派来寻仇了。凭他和糜月的旧时之交,他必不可能看着她的弟子们被欺负而袖手旁观,于是立刻骑着仙鹤冲了过去。

“糜宫主,我来助你!”

江蘅虽然已经知晓这个“糜月”并非本人,但为了替她们保全此事,很配合地一嗓子大喊了出来。

此时的薛紫烟正在被三个宗主联手围攻,一道裹挟着霸劲的斧刃毫不留情地朝她劈头砍下,薛紫烟闪身躲过的同时,不慎被另一个宗主从身后偷袭了一掌。

薛紫烟闷哼一声,旋即凌空翻身一个后侧踢,给了偷袭者一个窝心脚,将其踢飞了出去。

赵?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虽然不知为何这妖女今日竟然迟迟不用神相之力,但见她挨了一样,心里难掩激动。

若运气好,今日便能在此,将这妖女就地诛杀,为民除害!

他正欲乘胜追击时,忽然听到江蘅那声大喊,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青衣修士骑坐在仙鹤上,他解下身后的长琴,纯白如雾的灵气缠绕指尖,低头拨弄琴弦,一道道敌我不分的音波顿时如同涌动的惊涛骇浪,层层向外扩散。

在场的众人全都被他这如同魔音贯耳的琴声震慑,有些修为不足的弟子丢下手中的武器,痛苦地抱着脑袋,而修为高一些的,也是被这琴声侵扰心境,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就连他骑着的仙鹤都翻起了白眼,扑朔着双翅,散化成了神识碎片,逃进了江的识海内。

江蘅及时翻身跃下,以自身灵气托着自己浮于云端之上,手中的琴弦如同弹棉花似地弹个不停。

薛紫烟捂住耳朵,强行咽下翻涌的气血,怒喊一声:“别弹了!”

要不是他口口声声是来帮忙的,薛紫烟真怀疑他也是仇家的一员。

江蘅被她这一吼,老老实实地停下手,轻咳一声,温声劝和道:“各位都冷静下来了吗,有话好好说,打打杀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薛紫烟看着被琴声震得七零八落的敌人们,暗道是个机会,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对同样还在头脑发昏的烬花宫弟子们喊道:“戴上面罩!”

烬花宫弟子们神色一凛,纷纷从袖子里拿出一副能遮盖住口鼻的银质面具,戴在了脸上。

薛紫烟掏出一副银面具,丢给江蘅:“戴上!”

话音落,便打开了手中玉瓶的盖子,朝众人的方向挥洒了出去。

瓶口中倒出的粉末一接触到空气,顿时化作一团如梦似幻的紫色烟雾,瞬间弥漫四周,赵?脸色大变,高喊道:“不好,这妖女使毒!”

众人齐齐往后撤去,但远不及那毒烟扩散的速度,被包裹在毒烟里的人不出两息,便两眼一翻,身形摇晃着倒下,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从灵舟上跌落。

战局在转瞬之间扭转,敌人被放倒了十之八九,剩下的少许残兵见大事不妙,当场御剑遁逃。

江蘅接到那面罩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来再戴上时已经太迟,不慎吸入了少许毒粉。

他迷迷瞪瞪地捂着脑袋:“这毒......好、好厉………………”

话未说完,便被毒烟迷晕了过去,一头栽倒。

薛紫烟飞速掠到他身边,眼疾手快地提着他的后衣领捞起来。

“这人是谁?”廖红叶戴着面罩,捂着胸口,闷声朝她询问。

她没被敌宗的人伤到,倒是被他那通乱七八糟的琴声弹出了点内伤。

薛紫烟认得他,在宴席上这人一直拉着她喋喋不休,似乎是宫主的旧相识。

周遭弟子们围了上来,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身上穿得似乎是弦音宗的宗服。”

“这好像是弦音宗少主……………”

薛紫烟担心那些敌宗再卷土重来,果断一把把他丢到灵舟上:“管他是谁,先带回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