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4918 字 5天前

谢砚的目光投射下去,充满了陌生,又充满了警觉。

他虽不记得那人是谁,但似乎骨子里就带着敌意。

姜云婵赶紧清了清嗓子,“顾大人是我朋友!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和桃桃先走。”

顾淮舟照顾了她们母女四年,总不可能谢砚一回来,姜云婵连搭理都不搭理人家了。

何况她和淮舟已经说清楚了,单纯的朋友寒暄有什么好心虚的?

姜云婵提着裙裾拾级而下。

顾淮舟也有些尴尬,但既然已经面对面了,断没有故作不认识的道理。

顾淮舟拳头抵着唇清了清嗓子,随即迎上姜云婵。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顾淮舟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姜云婵往观星楼背后的隐蔽处去了。

谢砚站在阁楼上,凭栏望着两人,脚步也下意识跟随两人去的方向。

“爹爹!我们去放河灯吧!”桃桃拦住了他的去路,将一盏莲湖灯递到谢砚眼前。

谢砚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消失在夜幕的两个人身上,眉头越整越深。

桃桃寻着他的目光看去,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爹爹不用等娘亲了,娘亲每次和干爹说话都要好久好久呢!有时候能闭门讲上一整日,还把桃桃赶走!”

桃桃颇为委屈,拉住谢砚的手,“娘亲只和干爹天下最最好,幸好爹爹回来了,以后桃桃就和爹爹天下最最好!”

这话未免忒怪了。

谢砚心里不舒服,蹲身问桃桃,“你娘和干爹都讲什么?需得这般神神秘秘。”

桃桃摇了摇头,“娘亲不许我乱说话。”

谢砚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根糖葫芦,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桃桃的眼珠子黏了上去,一口咬了上去,口水顺着糖葫芦蜿蜒流下来,打湿了谢砚的手。

谢砚把糖葫芦从她嘴里拔了出来,背到身后。

“爹爹欺负人!”桃桃泪眼汪汪委委屈屈瘪着嘴。

谢砚无动于衷,挑了挑下巴。

桃桃小脸皱成一团,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

肉乎乎的小手贴在谢砚耳边道:“爹爹不准跟娘亲告状哦!其实,桃桃趴在窗台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娘说等爹爹三周年过了,再谈其他的事,干爹说他等不及了。”

谢砚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们等不及做什么了?”

“干爹说什么霞帔、却扇、茜纱......桃桃听不懂。”桃桃咬着指尖拼命回忆,“好像还说要一起回姑苏呢。”

那位干爹说的物件分明是嫁娶所用。

是不是说明若然谢砚今年没出现,他们就要一同归故里,他们要……………

谢砚心头有些酸,涩着嗓子问:“那你娘答应跟他离开了么?”

应该不会吧。

毕竟谢现在回来了,她总不可能抛夫弃子。

她说过要一辈子喜欢他的。

但也难保外面的狐狸精不知羞耻,会勾引人。

谢砚把糖葫芦递给桃桃,“你去把你娘找回来,就说爹爹晕倒了。”

“娘,爹爹说他晕倒了。”桃桃抬头就脱口而出。

谢砚寻声望去。

姜云婵不知何时站在谢砚身后。

两两对望,姜云婵眼里充满疑惑。

“是险些晕倒!”谢砚舌头打了个滚,扶住太阳穴,倒吸了口凉气,“许是人太多了,呼吸不畅,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我不去了,明日要离京一趟,得早些回府收拾行囊。”姜云婵见他果真面色惨白,有些不忍蹲下来,“不如让扶苍陪你转转?”

明明说好,今晚一家三口坐船游湖的。

怎么狐狸精一来,什么都变了?

谢砚心里发闷,撇开头,“行啊!城外空气好,今晚就不回来了!”

“也行。”反正姜云婵也要离开京都好几日,他想出去玩玩散散心也是好事。

“那桃桃你跟娘走!”姜云婵起身,朝桃桃勾了勾手,“明日娘亲和干爹带你去......”

声音越来越远,被周遭的嘈杂掩盖。

谢砚转过头来,母女俩手牵着手,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谢砚面色黑如锅底,步履匆匆跟上了母女俩,超过了母女俩。

“阿砚,游船在北城门。”姜云婵指着北边。

谢砚回头,与满面春风的她对视,“船被贼人偷了梁,沉了!”

姜云婵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去寝房收拾行囊去了。

屋子里,桃桃和她自己的衣箱皆被打开,摆满了一地。

姜云婵几乎将四季的衣服都塞进了行李中,恨不得把屋子搬空。

这是要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还是要携崽潜逃?

谢砚倚靠门边观察了她半个时辰,她都未曾回头。

谢砚终究忍不住,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夫......夫人要去哪儿?”

姜云婵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叠着衣服。

昨晚她穿的那件粉色亵衣也虚虚耷拉在她的行囊上,俨然是要一起带走的。

他心里越发不悦,悄然蹲在姜云婵身后,将那件心衣塞进了衣袖中。

姜云婵背对着他,丝毫不曾察觉。

他又悄悄将她叠放进行囊里的衣服一件件放回了原本的衣箱中。

她叠一件,他收一件。

待到姜云婵终于整理好行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清点时,行囊中竟空落落。

“我衣服呢?”姜云婵茫然四顾。

谢砚指了指房梁,“被猫叼走了,这里的猫坏得很,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改明儿弄点老鼠药......”

“阿砚!”

姜云婵双目一眯,锁定了他衣袖里露出的粉色衣角。

谢砚忙将手背到身后。

姜云婵眼疾手快俯压下来,他跌坐在地,手臂撑地。

姜云婵的手绕过他的腰肢,从他衣袖里扯出那件心衣。

“好了,你别闹了,我明日有极重要的事,今晚没空陪你,嗯?”

姜云婵往窗外看了眼,才发现院子里灯都灭了,估摸着已经二更了。

她从床榻上抱了被褥给谢砚,“我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今晚你去偏房睡,可好?”

“我不用,我帮你......”

“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吗?”姜云婵可不认为他在帮她。

捣乱还差不多。

姑娘杏眼一瞪,谢砚的话噎在嘴边,心有不甘,垂头抱着被褥往偏房去了。

路过回廊时,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回廊台阶下嗑瓜子。

“听说了吗?夫人明日就要和顾大人离开了?”

“顾大人守了夫人三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像顾大人这样温柔、体贴、善良又俊朗的郎君,夫人动心是早晚的事!"

“不过世子也回来了,夫人与顾大人走了,世子怎么办?”

“咱们夫人是北盛第一女商,就算是一个正室,一个偏房又有何要紧的?”小丫鬟捂着嘴戏谑。

“可顾大人和世子身份贵重,谁做偏房啊?”另一个丫鬟当了真,挠着脑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谢砚迈向偏房的步子挪不动了,怎么看这个“偏”字都刺眼得紧。

他一转头,步履匆匆又回了正房。

“怎么回来了?”姜云婵并未回头看他,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收拾行李。

谢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甚,将被褥一股脑放回正室的榻上,倒头睡了。

可这夜里,辗转难眠。

正室、偏房两个词在他耳边轮番响起。

脑海里的画面碎片像破碎的琉璃,刺在他心尖。

“世子,我要给淮郎啦。”容颜俏丽的姑娘在他耳边轻声道。

待嫁的姑娘,笑靥如花,满怀期盼。

谢砚猛地坐起身来,面对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急促地喘息着。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带着无尽恐惧。

“阿砚,你怎么了?”姜云婵刚睡下,忽闻身边男人的剧烈动静,忙也坐了起来。

残灯下,谢砚孤坐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是做噩梦了?”姜云婵抽了手帕帮他擦拭额头。

柔软的指尖抚过他的脸,清雅的桃花香钻进他的鼻息。

他讷讷转头,看着与他同榻而坐的姑娘,一时恍惚。

“皎皎?”谢砚摆了摆头,“你怎么在东陵?”

“什么东陵?这是我们的家呀。”姜云婵猜测他又因这些年的经历梦魇了。

她拥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噩梦都过去了,阿砚回家了。”

“噩梦………………”

谢砚垂眸望着怀里乖巧软绵的姑娘,眼神渐渐清明过来。

从前都是噩梦,现在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他伸手试着拥住她。

她未有任何反抗,反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谢砚脊背一僵,嘴角不禁牵起一抹笑,“你......你叫我什么?”

“阿砚啊。”

温柔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唤着他的名字,极好听。

谢砚呼吸停滞了一拍,竟想要更多,“那天皎皎不是这样叫我的。”

“哪天?”姜云婵湿漉漉的眸茫然望着他。

谢砚也期待地望着她,许久没听到她的回应。

他扶着额头,倒吸了口凉气,鬓边青筋隐现。

“又头疼了吗?”姜云婵真怕他又不可自控发狂,抚着他,“我给你唱童谣?再或者……………”

姜云婵手忙脚乱中恍然大悟,“夫君!夫君别怕,皎皎陪着你,皎皎会一直陪着夫君。”

她轻轻柔柔在他耳边述说着,如同那日她安抚发狂的他一样。

昏暗逼仄的帐幔里,充斥着姑娘的蜜语甜言。

谢砚埋在她颈窝,感受着她的气息。

那样柔顺又温暖的气息,他从未真实感

她心里有他的感觉,真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