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3431 字 5天前

方才孩子血糊糊的一团还看不出,清洗干净后,众人才看到思思身上的骨头几乎全碎了,形貌扭曲,不忍触目。

陆池一个大男人都不敢看,撇开头唏?道:“孩子投胎跟着这两个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李宪德跑回宫了,听说李清瑶也趁火逃跑了,只把孩子的尸骨丢在荒郊野岭里!啧!丧尽天良!”

“李清瑶估摸着正集结匈奴人,找李宪德报仇,由着她吧!”

李清瑶已经半疯半癫了,她越闹腾,李宪德的名声只会越差。

谢砚自不会阻拦,掀起衣摆,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抿了口茶。

陆池坐到了他对面,好奇道:“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清瑶和李宪德苟且的?”

“你忘了李清瑶刚及笄时,被指婚给过谁?”谢砚掀眸,饶有兴味看向陆池。

“秦晓?”陆池脱口而出。

此时,小院外,戴着帷帽的男子刚好踏进门来。

陆池寻脚步声望去,起身拱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秦将军,许久不见!”

来人防备地透过黑纱看了眼桃花树下的姜云婵。

“秦将军不必担忧,那是我夫人。”谢砚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来人过来坐。

秦骁这才取了帷帽,给谢砚、陆池还礼,“谢兄、陆兄,别来无恙。”

陆池望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忠义秦晓,才恍然忆起当初秦晓在西境大破敌军,一路高升时,李宪德曾提议过让秦骁和李清瑶结成秦晋之好。

实际上,是想利用李清瑶拉拢秦晓。

秦晓当时已有婚约,不愿遵从圣旨,就找到谢砚帮忙说情。

也就是在那时候,谢砚注意到了李宪德兄妹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且还有了孩子。只是那时谢砚还在李宪德麾下办差,自然没道理把此事公之于众。

没想到,李宪德会故技重施,把李清瑶又推给了谢砚。

谢砚便将计就计,假意与李清瑶交好。

他和李清瑶走得越近,关于红樱结缘的流言就传得越广,引得北盛少男少女纷纷来红樱谷求姻缘。

谢砚再设计把柔太妃也请到红樱谷来,便可一同见证李清瑶与李宪德私会。

谢砚算准了这两人会在思思生辰那日私会,算准了李宪德会在危机时刻,把李清瑶推出去挡灾。

唯独没想到,李宪德会先一步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让背德之事少了铁证。

李宪德此番脱身后,必然会反应过来一切都是谢砚做的局。

他不仅会诛杀红樱谷所有证人,更会想尽办法除掉谢砚。

秦骁此番冒险前来,便是为了通知谢砚:“皇上昨日回宫后,连夜令虎贲营回京,估摸着冲你来的。”

李宪德心知谢砚手里有私兵,但不知到底有多少,所以直接动用了自己亲信虎贲营。

此番,李宪德怕是不会再顾及什么百姓、声誉,誓必要将谢砚除之而后快。

陆池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站起身来,“如此一来,你们再回京城就是自投罗网,此地也不宜久留,我现在就集结兵马司的弟兄同你的玉麟军汇合!”

“你不急。”谢砚压了下手,“我与秦晓先行一步,集结玉麟军和他的镇西军去安塞一带围堵虎贲营,只要把虎贲营歼灭在京城以外,李宪德就孤立无援了。

到时候,你再联合兵马司与我等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陆池听他讲得头头是道,越过他肩头看了眼树下的姑娘,恍然大悟,“你此番出京,本就没打算再回去是吧?”

红樱谷之行这么危险,谢砚竟把妻儿带在身边,可见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旦大事不成,随时放弃定阳侯府,带着妻儿远走高飞。

只是接下来,谢砚就要南征北战,战场上刀剑无眼,姜云婵又怀着孕,让她跟着风餐露宿属实不妥。

谢砚沉吟片刻,对着秦晓叉手为礼,“劳烦秦兄派人护送我妻儿去姑苏,那里暂时安全。”

“不如去扬州吧,我家人都在那处,可以照应令夫人。”

“那就有劳秦兄。”

“世子客气了,我这就去准备,晚间就送令夫人南下。我们今晚也得动身离开了。”秦晓起身回礼,先行告辞了。

陆池望着那人背影,有些疑惑,“他可靠吗?”

谢砚自是知人底细,才敢将姜云婵托付给他,“秦兄本是清贵人家,有一位定了娃娃亲的小青梅,这位未婚妻一家曾在外祖麾下做事,后全家随外祖被凌迟处死。

秦兄从此弃笔从戎,表面为北盛建功立业,实际是在蓄力覆灭李氏,为他的小青梅报仇。

此番他回京,便是为了与我汇合,助我成事。”

“这么说来,秦兄也算玉麟军的人了。”

陆池放下心来,也不多留,起身道别,“我也回京继续散布天谴之说,给李宪德再添把火,至于你......跟小表妹多说说体己话吧。”

陆池余光扫了眼姑娘的背影,刻意扬声道:“虎贲营可是北盛第一强师,此行短则三个月,多则尸骨无还,此生不见!

有什么话临行前还是说清楚得好,带着心思上战场,容易一命呜呼!往后阴阳两隔,有些心结这辈子都没机会解开了。”

五步之外,姜云婵将他们所有的谋划都听在耳中。

她也知道陆池那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她并不想听,把毛巾递给了夏竹,“你帮思思擦洗吧,我有点乏了。”

说着,起身一瘸一拐往屋里走。

“皎皎!”谢砚叫住了她。

迟疑片刻,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大夫说了,脚腕有伤不宜多走动。”

姜云婵垂眸,点了点头。

“脚伤上药了么?”他问。

“上了。”她淡淡地答。

谢砚沉静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着她,并未从她面上察觉分离别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亦不知还能说什么,索性也不说了。

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寝房的罗汉榻上,半蹲在她身前,褪掉她的鞋袜。

她的伤口根本没上药,白皙的莲足上一道一指长的伤口,皮肉翻飞。

方才走动了会儿,脚踝处又渗了血。

谢砚无奈摇了摇头,拿帕子擦拭掉血迹,又挑了些药膏从伤口周围,一点点往伤口深处涂抹,生怕弄疼她似的。

一边抹药,一边轻吹着。

温热的风拂过姜云婵的肌肤,她惶恐地缩了缩脚。

谢砚的手落了空,抬眸望她,“别紧张,这次上完药,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叨扰皎皎了。”

暖阳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深邃的轮廓难得柔和,毫无攻击性。

姜云婵的情绪才缓解了些,缓缓松开紧绷的脚背。

谢砚感觉到她不再抗拒,又继续上药,“记得伤口不可沾水,每日抹两次药,不可多也不可少。你现在怀着孕,用药要更谨慎些。”

无人回应。

谢砚默了默,“等伤好些了,就让夏竹陪着你饭后散散步,多泡泡脚,免得水肿。

“少吃些桃花酥,孕期吃得太甜不好。”

“还有......去扬州若再受了委屈,定要传信给我,不许忍着。”

他絮絮叨叨交代了好多,姜云婵都快记不过来了,才淡淡应了声“好”。

话音极平,没有一丝波澜。

之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谢砚心口仿佛堵着棉花一般,出气不顺畅,终究忍不住问道:“要分开了,皎皎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