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扶苍讶然开口。
这黑衣人正是扶苍安排暗地保护姜云婵的暗卫。
黑衣人轰然跪地,“方一个女孩拉着二奶奶往红樱谷的来了,他们走的路,属下不识得,一时跟丢了,世子恕罪!”
谢砚顿住脚步, 面上势在必得之色凝固了。
扶苍回头看了眼。
悬崖之上大火包围,半边天都烧红了。
这怎么找人?
谢砚起势只在翻手之间, 错过这个机会,让李宪德喘口气,再想抓他难于登天。
“世子尽管,属下这就派人去寻二奶奶………………”
“令所有人?去找二奶奶!”谢砚打断了扶苍,转头迎着纷纷攘攘的人群,迎着跳跃的火苗。
此时,大火已铺天盖地烧到了半山腰,周围温度越来越?滚滚浓烟,不辨。
他的眼神却明晰,他记得在暗处,瞧见那个叫思思的女孩刻堵在芭蕉树前。
姜云婵定藏在那处。
那处是最先遭遇火灾的,此时只怕………………
谢砚呼吸漏了一拍,不敢深处想,在大火中摸索着山洞的。
寻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看到了那个烧秃了的洞穴。
周围黑乎乎的石头,仿佛烧窑一般。
“皎皎!”谢砚扑上去敲击着石头,“皎皎,回答我一声,回答我………………”
来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控的颤抖,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一壁之隔,姜云浓烟熏得半昏半醒。
她孤在这半丈天地中,听得周围噼里啪啦地燃烧,受着周边温度渐渐沸腾炙烤着她,死亡的气息变得如此具象化。
在心理和体极度困寂时,她听到有人轻唤她的名字。
“谁?”
轻轻浅浅的女声透过石头缝隙传出来,那样弱,却让谢砚拨云见日。
他在石壁上刨开一个洞,“皎皎把手递给我。”
姜云婵孱弱的手石壁。
谢砚将那枚未打磨好的长命锁从洞里塞了进去。
长命锁应声落在姜云婵手心,像贝壳一样打开了。
冷硬的长命锁心中,镶嵌着一颗洁净的夜光石。
荧荧火光,顷刻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溶溶月色般,柔软而温暖。
谢砚知道姜云婵时候就怕黑,怕夜里醒来有不轨之徒在院外滋扰她。
所以半年前,谢砚生出想与她有个孩子的想法时,他就在琢磨将来生下来,夜里啼哭,扰了她清梦怎么办?
他对着机关术研究了几个月,在长命锁上按了个机关,只要打开机关,夜光石便能照亮暗夜,她便不必再害怕了。
“别怕啊,我和孩子都陪着。”谢砚在洞口处,温声道。
姜云婵神思混沌,听不清外面的人是谁。她只知道在这漫长的黑暗中,这束光是她唯一能抓住的。
她将长命锁紧紧护在心口,眼眶发酸,“爹爹娘亲,是们吗?”
谢砚听到这句话,却如一脚踩空,心中生出恐惧。
“皎皎!撑住!”他手一块块扒开碎石。
染满碳灰的石头如烙铁般烫,灼得人指尖通红,不一会十根手指上是水泡。
他仍不停地刨啊刨,水泡又破裂,流出血水。
而后,草地烈烈燃烧,树木一棵接一棵地倒,迸发出爆裂的火星。
轰隆隆,地震山摇。
刨开得洞口又堵上,反复几次。
谢砚终于扒开石头,看到了洞中奄奄一息的姜云婵。
她白皙的脸颊上是灰烬,额头也碎石砸伤了,血从鬓边流出,打湿乌发。
“皎皎!别怕!”他用打湿的大氅裹住了姜云,抱起她离开。
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砚看清,她的腿脚脚一块大石板压住了。
谢砚试着抬起石板,“能出来吗?”
姜云婵摇了摇头,她脚上还有箭伤,石板压迫着伤口,弹不得。
那块石板又太大,谢砚的力气早在刨洞口的时候用尽了,根无力掀翻。
火势还在他们靠拢。
头顶上一棵百年老松也正熊熊燃烧,随时都有能倒下。
谢砚迟疑了片刻,手臂沿着姜云的腿,伸进了石板缝隙,用肩膀顶起了石板,“再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姜云婵的脚不再受迫,赶紧忍痛缩了回来,“以了......”
轰!
话音未落,石板猛地塌陷下去,将谢砚的手臂压了个结实。
谢砚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谢砚!”姜云婵不置信盯着地上无法弹的人。
在姜云婵心中,谢砚一向无所不能。
她没想到他会无力抽更没想到他会用一换一的方式救她脱困。
姜云婵懵了,爬到石板前,试图搬开石头。
她力气太刚抬起一点缝隙,石板又落下去。
谢砚莫名又砸了几次,心口旧伤裂开,在衣襟处晕开一片血迹。
他拉住了她的手,连连咳嗽,“笨蛋,春肉饼呀?”
“对,对不起!"
谢砚听到了姜云婵话音里细微的哽咽,极轻,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这样真切的情绪,让谢砚心头一软,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好了,抬不起来的。我在来的路上做了记号,原路返回,叫扶苍来救我。”
姜云婵望了眼后滚滚浓烟。
此时,整座山都烧起来了,她就算跑出去,找到了扶苍,还能回来吗?
他留在这随时随地都有大火烧啊!
“放心吧,扶苍在就附近,快去!”谢砚催促她。
姜云婵也知道自己留在这两人更无机会逃生了。
大火,不会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
“那等我回来!”姜云婵撑起伤痕累累的腿起离去。
忽地,一只染满血的大学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过头来,正对上谢砚深邃又缱绻的眼。
他神色复杂深深望着她,仿佛要把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
须臾,他张了张嘴,忍着痛断断续续道:“如、如那日在温泉,我没有强迫于还会联合顾淮舟告发我吗?”
姜云婵眸光一晃,“别说这了,我先找人救出去!”
她甩开了他的手,匆匆而去。
“犹豫过,对吧?”谢砚扬声,姜云婵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消失在了火光中。
谢砚目送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如姜云婵真的如此决绝要告发他养私兵,她在宫中和顾淮舟见面时,就以把证据给顾淮舟了。
一直拖到温泉缠绵之后,传信给顾淮舟,是因为她也犹豫过要不要送他去死吧?
也许在某一刻,她舍不得看他凌迟而亡。
其实,她曾对他有过恻隐之心啊.......
#......
谢砚仰头,望着头顶上方那棵快要烧断的百年老松。
随风摇摇欲坠,如同此刻他的命一般,进入了消亡的倒计时。
明明,他离北盛那至的位置只差临门一脚。
明明,他马上以拥有自己的妻。
却在关键时候,把自己困住了。
“有点遗憾呢!”谢砚对着烈火,平静地轻笑。
轰隆
百年老松轰然坠地,如同巨大的火球,迎头朝谢砸上来.....
另一边,姜云婵疾步往山下去。
啁火势凶猛,烟雾厚重,如同阴云一团团笼罩在上空。
姜云婵赶紧用大氅捂住了口鼻。
那大氅谢砚提前用水浸透了,散发着湿润的檀香气。
较之平日他上的气味,多了几分温润,竟是十分让人踏实的味道。
姜云婵恍然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
去年,她困燃烧的禅房,昏迷不醒时,好像也曾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那个穿着大氅的人把她紧紧护在怀里,替她挡住了掉落的房梁,在她耳边不停呢喃“皎皎别怕!皎皎别怕!”
那个救她的人,是谢!
姜云婵讶然回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