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掀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对身后护卫道:“你自己带二十士兵,去寻你的妻吧!”
“多谢谢大人成全!”护卫跪地,感激涕零磕了几个头,便往关押女子的暗房去了。
陆池讶然望着那人背影,“这不是你上山的时候带的贴身护卫吗?”
“他是那小傻子的夫君。”
谢砚在决定上山之前,就猜测大当家找他必然与拐卖姑娘的事有关,于是,连夜招了受害姑娘们的家属了解情况。
这位郎君对他夫人芸儿情谊颇深,非要跟谢砚一起上山,谢砚也就允了。
所以邓辉让谢砚选女人时,谢砚特意选了芸儿,让他们夫妻重聚。
昨夜他带芸儿去了房里后, 和芸儿在一起,教芸儿怎么做的一直都是她自己的夫君。
谢砚不过是做出一副幸过女人的模样,迷惑邓辉罢了。
留种?
谢砚仿佛许久不曾被人这般拿捏羞辱过了。
他神色骤冷,“把寨子掀了,一个人都不许留!”
暗夜里,冷兵器的?音回荡,厮杀掩盖了管弦声,声声凄厉。
到了翌日,天泛起鱼肚白。
自山寨后山流出的溪水变成了殷红色,尸殍遍野。
浓郁的雾气绕着山林,裹挟着厚重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
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叫声凄凉。
谢砚再次推门,踏入了大堂。
青灰色的地板上一片殷红,房梁之上挂着三个不听话被乱箭射死的匪头子。
血顺着尸体滴落,血雨淋淋。
大堂之中,剩余的马匪头子们被反绑着手,跪了一地,接受血水洗礼。
“谢砚?是你!”邓辉不可思议瞪着踱步而入的颀长身影,“我给你那么多好处,你反来害我!”
“我可是与你外祖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替你外祖挡箭、冲锋的时候你还是个蛋呢!你敢害我!”
谢砚睥睨着他,耐心等他叫嚣完,扭了扭脖子:“全部坑杀!”
字字雷霆,如千钧重。
邓辉顿时龇牙裂目,扑向谢砚,“谢砚!你敢!我杀你了!杀了你!”
可他被守城兵压在血水里,根本动弹不得。
昨夜的突袭已斩首了大半马匪,留下的首领们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众匪气焰全无,纷纷磕头下跪,“谢大人,求您放了我们,放了我们啊!”
大堂中哭天抢地,乱做一团。
谢砚目光掠过一众匪类,“是谁唐突了我夫人?交出来,或可从轻发落。”
众匪立刻将掳走姜云婵的王麻子推了出来。
那壮汉膀圆腰粗,块头能抵上两个谢砚,可此时站在谢砚拉长的身影中,显得渺小如蝼蚁。
他瑟瑟发抖,主动跪到了谢砚脚下,“谢大人,我并未真的伤到令夫人啊!求您明察,求您明察!”
“是谁说山高皇帝远,随便玩玩也没人会知道?”谢砚眉心一蹙。
这一夜的屠杀中,谢砚已经将姜云婵被掳的细节一一盘问过了。
原来,以邓辉为首的马匪,早就打着他的名声四处作恶了。
他们想与他共沉沦?
他们,也配?
谢砚一脚踩在王麻子手上,抽出他腰间的匕首,一刀一刀切下来马匪的手指。
切下触碰过皎皎的每一寸肌肤。
动作极慢,连皮肉撕裂、骨头断裂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痛感被无限拉长,马匪疼得浑身冒冷汗,面部扭曲可怖。
“疼吗?”谢砚容色温润而慈悲,却又隐着一股肃杀之气。
马匪哪里敢呼痛,连连摇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不疼啊?”谢砚指腹一松,染了血的匕首砰砰坠地。
金属寒音颤颤,如毒蛇吐信,舔舐进骨头缝里。
谢徐徐起身,睥睨众人,“那就还是全部坑杀了吧!”
“大人!大人不是说张麻子认罪,就免我们一死吗?”众匪们且惊且惧,连连磕头。
“我说过吗?”
轻信别人的蠢人,真是死不足惜。
谢砚不以为意笑了笑,抬手示意守城军动手。
士兵们旋即拖着匪众们出了大堂,往溪边去。
昨晚士兵们就已经挖好了土坑,谢砚从未想过放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邓辉听着外面哭天抢地的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建起的山寨毁于一旦,龇牙裂目:“谢砚你个畜生,你外祖都得敬我三分!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外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连姑苏姜家也是我帮他......唔!”
邓辉的嘴巴被士兵塞了土块,牢牢堵住,拖了下去。
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挣扎痕迹。
多么不甘心啊!
可惜,他也只能去黄泉与阎王道了。
谢砚不屑地最后望了眼土坑里无数双举起挣扎的手,道一声“阿弥陀佛”,拂袖离开了..…………
彼此,漫山遍野的哭喊也传到了姜云婵耳朵里。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隐约可见林中小溪颜色深了许多,有漂浮物不断从山下流下来。
姜云婵定睛细看,才看清一只头颅在水中翻滚,卡在了石头缝里。
那头颅血已流尽,被泡得发白发胀。
更多的尸体也被堵在了那处,俨然成了小尸堆。
姜云婵一阵作呕,捂住了嘴巴,心怦怦跳。
谢砚只跟她说他要回山寨一趟,也不知这一夜他到底又做了什么狠辣之事。
姜云婵很怕,紧紧抱膝坐着,犹如坐在尸堆里。
“婵儿!”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马车。
白衣公子朝马车奔来,掀开车帘。
顾淮舟逆光站着,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佛光一般。
“淮……………淮郎?”姜云婵神情微凝,喜极的泪不受控地落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悄悄跟着陆大人的士兵一起来的,看守的人已经被我用迷烟迷晕了,我们快走!”
顾不得说太多,顾淮舟赶紧解了缰绳,打算驾马车带姜云婵离开。
倏地,一只手从身后扼住了顾淮舟的脖颈。
“不许出声,否则一起死!”?壮汉粗犷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