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可她感受不到一丝安稳。
她只想缩手,却又被他牵引着,无处可逃,无力的眼泪一颗颗从眼角滑落,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谢砚终究因为那细弱的啜泣声心软了。
她身板太娇小了,以谢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宜更进一步。
“好了,我不让妹妹终。”他与她额头相抵,高挺的鼻梁厮磨着她红彤彤的鼻尖,循循善诱,“那妹妹哄哄他总可以吧?”
他拉着她的右手摁在了自己的腰腹上,迫她感受着他。
滚烫渗进掌心,姜云婵闭上眼,丝毫不敢去看。
但即便不看,她也能够感觉到他与表面温文尔雅的他截然不同。
如野兽强劲而凶悍地冲击着她,拖拽着她,让她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
“双手抱着我。”谢砚温声哄诱。
姜云婵窘迫不已,反而把左手背到了身后。
谢砚并不强迫她,握着她右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姜云婵被拉扯的来回晃动,背后的门锁也哐当哐当震?不已。
“姑娘,你还好吧?”夏竹惊觉那门晃得不停,忙扑在门上,敲了敲门。
敲击声穿透门板,直击姜云婵的心脏,她一个激灵赶紧伸出左手也扶稳了谢砚。
柔软轻覆,谢砚不可抑制闷哼了一声。
平日里巍然不动的清醒意志,在她指尖瞬间化为乌有。
所谓绕指柔,原是如此意趣。
在这一刻,他突然贪恋放纵的滋味,只想要更多,更多………………
他顺着她的泪痕吻下来,薄唇摩挲着她的唇角、唇珠。
待到那片柔软化作春水,他轻易撬开了她的齿关,与她唇舌交缠。
频率的加快,越缠越紧,直至夺取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
姜云婵很累,累到没法抗拒他的索吻,只能像条缺氧的鱼,微闭着眼,仰着脖颈靠在门上,连连喘息。
谢砚沉甸甸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她潮红的面颊,他爱极了她予取予求的乖巧模样。
男人低磁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更宠溺缠绵,在她唇齿之间轻声轻哄,“妹妹乖,睁眼看着我好不好?”
姜云婵反而把眼睛闭得更紧。
观感和触觉的刺激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她怎么可能看他。
谢砚带着她上下临摹自己的轮廓,不疾不徐,“妹妹若不肯看着我,可能还要很久很久………………”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门外,夏竹分明听到了低泣声,急得就要踹开。
姜云婵后背一阵忐忑,吓得豁然睁开了眼,“夏竹,你先离远些!”
“可是姑娘……………”
“走!”姜云婵强忍着情绪,决绝吐出一个字。
门外的人影犹豫了片刻,悻悻然退开了。
但姜云婵怕了,怕她这个样子被人看到,还怎么活?
她艰涩地掀开眼皮,谢砚抽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她被迫垂眸,清清楚楚看到了他们交握的手,看到了他臂膀蓬勃的力量......
似暗涌破浪而出。
她被那力道冲昏了头脑,眼前一白,奄奄一息靠在了谢砚肩头。
一滴泪刚好落于漩涡中心,落得恰到好处。
谢砚紧拥着虚软的她,与她严丝合缝相贴,喑哑的声音生了几分寻常人才有的余韵,“我的一切都是妹妹的,都给妹妹……………”
窗外,竹林深处,云诡谲,云卷云舒。
细嫩的新竹被吹弯了腰,经了一夜风雨洗礼。
直到翌日,一道天光乍泄,暖阳洒满竹林。
新叶挂满露珠,洗不尽的雨后潮气。
夏竹在树下站了一夜,不敢靠近,可又担心姑娘出事。
鸡鸣时分,终是忍不住再度走进禅房。
禅房的门也同时打开。
谢砚抱着姜云婵正要离开。
姑娘鬓发微湿,窝在谢怀里,搭在谢碗脖颈上的手仍战栗不已。
她将自己蜷缩得很紧,彷如受伤的猫儿。
夏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姑娘神情凄怆,实在不对劲,“奴婢来扶姑娘。”
夏竹上前一步。
姜云婵薄肩微?,双手紧攀着谢砚不肯放,极是依赖。
谢砚眼中难得露出宠溺的笑意,下巴轻蹭了蹭她的发丝,“妹妹是不是想我抱你回房?”
姜云婵轻点下颚。
“那回闲云院吗?”
姜云婵小鸡啄米似地乖巧点头。
夏竹不明所以,担忧地望着姜云婵。
这般乖巧得不像话,还是她家倔强的姑娘吗?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竹茫然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彼时,姜云婵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谢砚的味道。
她根本不敢与谢砚分开分毫,让人察觉异样。
她窘迫、无助、抗拒,可也只能依赖着谢砚,盼他早些带她回闲云院洗漱。
疲惫的视线中,却浮现竹林深处的竹轩。
谢砚带她去的根本不是闲云院,而是关着顾淮舟密室。
姜云婵已隐约看到竹轩附近护卫们的身影。
身体里那根线未及松懈的弦再度紧绷起来,姜云婵瞳孔放大,紧勾着谢砚的脖颈,“世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不急,晨间空气清新,颇具禅意,妹妹去前面坐坐,许很快精神就好了。”“谢砚已恢复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可他不知道一墙之隔是她的未婚夫吗?
不知道姜云婵现在见不得人吗?
他都知道,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姜云婵突然意识到,谢是在故意惩罚她!
她昨晚送汤想药晕谢砚,救淮郎,谢碗今日就要她在顾淮舟面前出丑。
谢砚根本不是什么心怀宽宥的君子。
在他那张玉佛一样的面容下,是一颗睚眦必报的心。
“不要去,不要去!”
姜云婵连连摇头,不停呢喃,可根本无力阻止谢砚的步伐。
而远处,护卫们已经看到了两人,纷纷迎了上来行礼。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的狼狈吗?
姜云婵遍体生寒,娇音带泣,“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
谢砚脚步一顿,桃花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妹妹说什么?”
“我说:我再也不去找淮郎了!求你,求你……..……”姜云婵泠水眸无助地望着谢砚。
在十天前,她还与顾淮舟山盟海誓,谈男婚女嫁。
可此时,她的身上却全是另一个男人不堪启齿的气息。
她要如何外面对顾淮舟?
她只能往谢砚怀里藏得更紧了些,贴着他的胸口糯声呢喃,“我只想回世子房间,以后再也不去旁的地方了!”
她终于知道乖顺了,乖得让谢砚心都化了。
谢砚顿住脚步,对不远处的护卫使了个眼色,“不必请安了,二奶奶受不得外人的浊气。”
“喏!”护卫齐齐应声。
“二奶奶”三个字穿透护卫的应和声,穿透门扉,传进了幽暗的空间里。
如同烂布偶一样被吊着的顾淮舟艰难抬头。
正见窗外高大身影抱着娇小的姑娘。
姑娘那样娇小,身形瑟瑟。
“婵儿......”顾淮舟满是血水的口中艰涩吐出两个字,悲怆如刀刃,剜着他的心。
他知道,她很害怕。
可他无能为力………………
而一墙之隔,谢砚调转步伐,绕过了竹轩。
姜云婵趁他不备,偷偷从他臂膀之下瞥了眼窗上的暗影。
顾淮舟身形萧条。
离她越来越远。
****......
直到纵横交错的翠竹阻隔了视线,再也看不见。
谢砚倒也并非故意带着姜云婵到竹轩来,他原意是打算带她到后山的露天温泉处泡泡。
昨夜的药性用了三次才消解,实在让姜云婵耗了不少力气,只得好生清洗清洗。
他抱着她径直走进了池水中,把她放在半露出水面的石板上。
随后,撕开自己的衣摆替她擦拭鬓边,脖颈上的污浊。
温热湿润的触感拂过肌肤,和昨晚他的温度一模一样。
姜云婵瞬间回过神,摁住谢砚手中的丝绸,“我自己擦!我自己会擦!”
“你怎么自己擦?”“谢砚执起她的手,轻抚过她红肿破皮的虎口。
她颤抖的手只怕握杯盏都费劲。
谢砚俯身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妹妹与我,还有必要这样生分吗?”
是啊,她和他还有什么生分可言?
她已将他最深处的隐秘收于眼帘。
而他,将他的气息染满了她的裙。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清白可言了。
姜云婵精心筹谋了数年,终是没逃过和谢家的瓜葛。
她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不想再做任何可笑的反抗了,缓缓靠坐在池壁上,由着谢砚摆弄。
谢砚甚是满意,亲吻了她的眉心。
而后,有条不紊地从发丝到衣衫一点点地擦拭,如同打理一只心爱的玩偶。
被他弄坏了的玩偶……………
姜云婵觉得这个形容于她实在太过贴切,她就是被谢砚玩弄于股掌间的玩具罢了!
她木然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谢砚那张?然无尘的脸,讷讷开口:“媚药是哪来的?"
“不是妹妹给我喝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谢继续帮她擦拭着污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姜云婵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撒开头,“媚药是不是世子自己放的?”
谢砚的手悬于半空,凝了?臾,“妹妹当我是什么人?"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又绝对权威。
他是这侯府说一不二的主子,他想要什么,召之即来,哪里需要下药?
那么,大概率是许婆子跟姜云婵聊天的时候,偷偷下了媚药。
媚药的烈性远强过蒙汗药,谢砚才会爆发得如此强烈。
可,谢砚又真的无辜吗?
姜云婵回想起她给谢砚喂汤的时,谢砚那些不知所谓的话。
只怕那时,他已经察觉汤里放了媚药。
他却可以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姜云婵将药喂进他嘴里。
至此美云婵入了圈套,不得不替他解毒。
说到底什么蒙汗药、媚药、许婆子或是姜云婵,都不过是谢砚手中的棋子而已!
“世子,好手段!”姜云婵嗤笑出声,笑自己蠢。
谢砚指尖微蜷,轻嗅丝绸。
上面还残留着她的胭脂,还有从她指缝流过的他的气息。
他执着丝绸再度抚上她的脸,不疾不徐:“如果妹妹不动下药的念头,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是啊!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姜云婵挥开他的手。
世家典范,才俊之首怎么会有错?
他谢砚从来都是端坐仙台之上的神明,冷眼看穿她这副凡体肉胎可笑的伎俩。
他多无辜!
她多愚蠢!
姜云婵气自己不争,气得胸口起伏,颊边绯红。
谢砚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他这妹妹从来谨小慎微,就连幼时谢晋欺负她,也从不见她怒形于色过。
今日竟在他面前闹起小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