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入我樊笼 一念嘻嘻 4481 字 5天前

她纤腰微颤,暗自吐纳定了定神,“我、我醒来没瞧见世子,所以出来看看。”

“哦,闲云院遭了贼,所以出来看看情况。”

“遭贼?”

姜云婵讶然抬头望谢砚。

公子长身玉立,如林中的竹不卑不亢。

姜云婵这才魂魄归位,含糊扯了扯唇,“没丢什么吧?”

“险些丢了十分要紧的东西。不过幸好,我发现的不算太迟,都追回来了,贼人也伏法了。”

谢砚沉稳应答着,又忽而宠溺一笑, 揉了揉姜云婵的发丝,“妹妹在担心我?”

“不、不是的!”她耳根红透, 撤了半步, “是因为墨没了,我只是来请世子再赐一些墨。”

“墨很多,妹妹同我一起回闲云院取。”谢砚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揽得更紧了。

姜云婵想要挣扎,他更暧昧地轻揉了下她纤腰,“妹妹好几日不回,旁人岂不猜测二奶奶去哪了?"

姜云婵已经抄经三日了,也确实该回闲云院露个脸。

既然要回去,那就是以二奶奶的身份。

她没道理抗拒谢砚搂着她,只好垂着头随他一起离开了。

谢砚生得高大,一只手臂就能把小人儿藏在怀里,如同一对爱侣柔情相依。

踏出翠竹林时,谢砚回眸,望了眼竹林深处。

那里藏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他震惊、愤怒、想挣脱,想呐喊,可嘴被扶苍死死捂住。

天地一片祥和。

姜云婵惊魂未定,回了闲云院,先去?室沐浴。

等四下无人,她摊开僵硬的掌心,手中还一直攥着染血的如意穗子。

“这是顾郎君之物吗?”夏竹正伺候姜云婵沐浴,一眼瞧见穗子的颜色,正与顾淮舟宫绦上的穗子形制一模一样。

姜云婵眼眶一酸。

方才她就预感在翠竹林里逃窜的人是淮郎,盖因谢砚突然出现,她不好多追究,一直强忍着情绪。

此时没人盯着她,她的眼泪瞬间决堤,颤颤捧着穗子,“夏竹,你不是说淮郎身子好多了吗?你不是常去看淮郎吗?”

“奴婢真的每日都会去看顾郎君,张阳也说过,顾郎君脉象很平稳的!”

“那你有没有真真切切看到淮郎的脸?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

夏竹被姜云婵接二连三的问题问住了。

杏花院的看守很加严密,夏竹只能爬在树上远远看一眼,确实不能像近前一样瞧得真切。

可这样一来,顾淮舟的气色怎么样,身子骨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根本无从知晓。

至于那个张阳他无权无势,如果谢砚要求他隐瞒淮郎的状况,他又敢说一个不字吗?

姜云婵心?了半截,身子往浴桶里沉了沉。

可热水也暖不透她的身子,她满脑子都是翠竹林里血淋淋的公子。

淮郎为何满身是血来找她?

谢砚又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婵如今再回想谢砚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只觉头皮发麻。

一个人到底有多冷血,才能面无表情行残酷之事?

姜云婵摆了摆头,将那张含笑的脸从脑海中淡去,“晚些,你陪我再去趟翠竹林……………”

彼时,乌云蔽日,竹林中风声萧萧。

密林深处的竹轩外,扶苍伏跪在谢砚脚边,“属下失职!没想到顾淮舟受不得疼,竟然半夜翻墙逃跑了,请主子责罚!”

自从滴血取墨以来,顾淮舟的手、唇被生生揭了皮,流了不少血。

他本还有病在身,早就奄奄一息了,杏花院看守的人才会大意。

没人想到一个将死之人能翻过杏花院的高墙,从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腿骨,还拼了命地逃跑。

这一路鲜血淋漓,这书生求生的意志力倒很强。

“他可不是求生。”谢砚不以为然松了松手腕。

顾淮舟要逃走,直接从后门翻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冒死往内院来,分明是来给皎皎报信的。

他对皎皎倒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百无一用的书生情意……………

谢砚眼中浮现一抹戏谑的笑,“让杏花院诸人谨言慎行,莫要什么话都往外传。”

“守杏花院的锦衣卫和太医都是咱们的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一件事,属下无能......”

扶苍默了须臾,躬身抱拳,“张阳这个小太医不懂事,的确替二奶奶传了东西给顾淮舟,但属下翻遍杏花院也找不到可疑之物。”

“这世上哪有不留痕迹的东西?”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你查不出来,是因为你不够狠。”

他的力道极轻,可扶苍却觉重如千钧,肩膀一歪,险些摔倒。

同时,暗室内传来泼水的声音。

一盆滚烫的水当头泼在顾淮舟身上,浓重血腥味伴着湿气溢满整个房间。

昏迷中的顾淮舟惊醒,断断续续地骂:“谢谢砚,我没想到你这样的无耻之徒,你放了婵儿,放了她......”

“自己都看顾不好,拿什么护她?”

谢砚轻推门扉,门吱吱呀呀打开。

一道天光投射进幽暗的空间里,刚好照顾淮舟身上。

他被铁链吊着手腕,白衣被血水染透,凌乱的头发耷拉在眼前,再不见从前清秀书生的模样,便连眼神也不似从前清亮,多了几分凶煞之气。

东京城这个大染缸啊,还真是谁都逃不过。

谢砚突然想起初见顾淮舟时,顾淮舟像一条狗,在暗巷中被国子监的学生们摁在地上打,只为了得到一块肉饼。

就这样穷酸的模样,他还敢跪在谢砚脚下说谢砚是他的榜样,说要做谢砚的门生。

谢砚一时心善,将他带回了侯府。

没想到他旁的没学会,竟学会了偷鸡摸狗。

所以说啊,心善百无一用,只会引狼入室。

谢砚暗自唏嘘,“说吧,二奶奶送了你什么?”

顾淮舟听到这个称呼,瞳孔骤然放大,呲着牙道:“什么二奶奶?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跟她有婚约在身,你如此还算得君子,能为人师表吗?”

顾淮舟的指责犹如风暴,袭向谢砚。

可谢砚逆光站着,嘴角仍挂着惯有的笑意,恭谦温煦,翩翩君子,根本不为所动。

顾淮舟盯着眼前如笑面佛一般的人,才突然明白佛身两面,善恶相间。

谢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君子德行?

顾淮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细想过往,幡然醒悟:“什么黑死病,什么绿松石治病也是你伙同太医编纂出来的,对不对?”

顾淮舟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只是受刑伤了根基,调养些时日已经好很多了。

但太医非诊断他得疫病,要他服用什么绿松石。

宝石进肺腑,砂砾磋磨血肉,痛楚堪比受刑!

而这样痛楚的刑罚,却是婵儿用自己换来的。

他听张阳说过,婵儿为了给他拿绿松石治病,被迫留在谢砚身边。

方才在竹林里,顾淮舟也看到了,谢砚的手搭在姜云婵腰间时,她腰肢战栗。

她很害怕,很抗拒。

“婵儿她只想随心活着,为何要逼她?”顾淮舟猛地扑向谢砚。

铁链哐啷作响,而他根本近不得谢砚的身。

他很无力,他能想象到婵儿更加无力。

她明明那么厌恶谢府,却还要在谢砚身边强颜欢笑。

是他害了婵儿………………

顾淮舟眼眶发酸,“还有十日就解封了!谢砚,我们出事,你要如何与圣上交代?”

谢砚撞击声扰得头疼,踱步走近顾淮舟,不疾不徐道:“我有没有教过你,为官最重要的是切忌怒形于色,还有......”

“自不量力!”

话音骤冷。

顾淮舟还未来得及反驳,腹间一阵剧痛。

他迟迟望去,一只檀木发簪刺进了他的皮肉,血顺着簪子滴滴落下,落在脚边的砚台里。

而那檀木簪正是姜云婵为顾淮舟祈福所戴的。

谢砚徐徐翻转手腕,皮肉绞动,他冷眼看着顾淮舟腹间殷红蔓延开来,“你要是疼她,就给她多制些墨。”

蝼蚁之命,当真别无他用。

谢砚不懂他的好妹妹为何会为这样一个废物流尽了泪,“说吧,二奶奶送你经书做什么?”

“没!没有!”顾淮舟面色一僵,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犹如死尸。

扶苍倒真瞧见杏花院的火炉里有些书籍残骸,但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世子怎么知道他房里有经书?那些经书有问题?”

“猜的。”谢砚轻轻吐出两个字。

从前,他常瞧见姜云婵抱着一本《班若波罗多心经》去慈心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