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求而不得 怡米 3927 字 5天前

江畔熠熠璀璨,让伫足观赏的人们觉得迢迢星汉不再遥不可及。

人们面露笑靥,为一瞬间的焕赫。

待火花全部消散,绚丽落幕,前一刻还满眼欣喜的人们,忽觉心口空空的。

刹那绽放,刹那空落,美好似乎总是短暂的。

可黎昭仍然嘴角带笑,空中的火花消失了,眼前人犹在。

一个可以为你带来惊喜的人,才是最该珍惜的宝藏。

齐容与拍拍与他一同打铁花的两名家臣,拿起绯色官袍穿在身上,朝黎昭走来。

十九岁的年纪,成熟稳重又率性豁达,这样的性子难能可贵。

黎昭打心里羡慕。

一场华丽收尾,青年没有邀功,只问她:“饿不饿?”

黎昭点点头,“我想吃顿好的。”

两人去往附近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子饭菜,其中的镇店之宝是麻辣四溢的牛杂锅,还有老板亲酿的状元红。

动筷前,齐容与先饮了一盅酒,朝老板竖起拇指。

老板一高兴,额外送了他们一小坛梨花白。

黎昭被梨花白的味道吸引,悄悄给自己满上,今日心境大起大落,深感疲惫,她很想买醉一场, 不问世间俗事。

身边有齐容与,她不会担心酒后失态亦或被人盯上。

酒水入盅的声响宛如清泉激石,??盈耳,隐隐带有舒缓安宁之感。

黎昭学祖父仰头灌酒,被酒水呛得咳了起来,惹笑了对面的人。

“不许笑我。”

齐容与抿唇,看她一盅又一盅地饮酒,实在看不下去,抬手挡在她的酒盅上方,“再喝醉了。”

“我想醉。”

“这么信任我?”

黎昭轻轻拿开他的手,又给自己满上,酒气未上头,倔劲儿先上头,一口饮尽,辣得皱起俏脸。

娇憨憨的模样,让齐容与无奈又怜惜。他为自己倒上状元红,与她碰了碰,“我第一次买醉,是在我爹纳第七房妾的那晚,那女子穿翠绿小袄,高高兴兴地进了门。后来,我爹再纳妾,我不再买醉,换那女子买醉了。再后来,买醉的妾室越来越

多,她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眸光一个比一个黯淡。

黎昭抱着酒坛歪倚在桌边,长睫卷翘,懒懒眨着,“大户人家,很少有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祖父那么喜欢祖母,还不是纳了骆夫人为妾。男人都靠不住。’

被一竿子否定的齐容与觉得自己很冤,使劲儿拍拍肩头,“靠得住。”

黎昭丢开酒盅,握住坛口直接灌酒,漂亮的眉眼因酒气蔓延开红晕,眼尾纤长妩媚,她没理对面的人,拿起筷子夹菜,闷头吃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披散的长发来回飘荡。

齐容与走过去,坐在她的长椅上,解开缠绕在腕子上的飘带,替她绑起头发,系了一个还算精致的蝴蝶结。

这飘带还是两人上次在画舫上吃辣锅时的那条,被他珍藏,当作类似荷包、玉佩的佩饰,缠绕在腕子上。

黎昭扭头看他,脸颊红云朵朵,酡醉的模样奶奶凶的,“你绑紧了。”

“是吗?”第一次给姑娘家绑头发的青年实在手法生疏,他解开飘带,细想了想,将她散落的长发分成三股,编成麻花辫,在发尾系上蝴蝶结,“这回呢?"

黎昭点点头,继续夹菜,看样子是满意了,可握的手不停颤动,醉意蔓延至全身。

更阑人静,小店里没有其他食客,齐容与扔给老板一锭银子,延缓了小店打烊的时辰。

得了银子,老板喜笑颜开,合上店门,独自去了后堂,将整个客堂留给了他们。

灯火荧荧的小店静谧无声,齐容与单手撑着脑袋,侧看少女用饭。

黎昭吃得肚儿撑,放下筷子,醉醺醺道:“我呢,没什么大的夙愿,只想护住家人,做他们的支撑。”

她也拍拍自己的肩头,“我也靠得住的。”

“嗯。

“你靠靠。”

齐容与看向她搭着麻花辫的肩头,细长的眉眼含笑,“那不是趁人之危?”

黎昭使劲儿拍拍肩头,“让你靠,算哪门子趁人之危?”

等了半晌,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黎昭哼一声,“爱靠不靠。

“靠,靠。”

齐容与不自在地歪过头,轻轻靠在少女肩头,又在少女扭肩时,立即坐直身体。

“压到我的辫子了。”黎昭将麻花辫子拨到另一侧肩上,主动按住他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

她就那么坐着,任他靠在肩头。

夜色越来越浓,等齐容与再次直起腰身,少女已沉沉睡去。

没有支撑,柔软的身体不由自主倒向一侧,被一只大手揽住,倒入一方坚硬的胸膛中。

齐容与抱起黎昭,无声无息地离开小店。

月上中天,杪头飒飒的街道,多是喝花酒的公子哥,搂着或许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一夜红颜,纵情戏谑。

齐容与避开浓郁的胭脂味,背着黎昭缓慢走着,身后跟着名叫风驰的黑马,无需披金戴银彰显富贵,一袭绯衣,让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们频频侧目。

年纪轻轻,官居正三品,谁人敢轻视?

齐容与没在意旁人的打量,背着黎昭走进侯府后巷,原本一路安安静静,却在临近府门时,听到一句怒喝。

“黎昭!还我儿性命!”

隐匿多时的黎凌宕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只等黎昭回府。

侯府护卫没料到黎凌宕会突然发狂,想要阻止,为时已晚,慢了黎凌宕不止一、两步。

黎凌宕握着拳头冲向还处在沉睡中的黎昭,眼里溢出玉石俱焚的怒火,妻子被气到流产,这笔账如何能忍!

壮实的中年男子面露狰狞,失了理智,然而,没等他靠近,左眼眶陡然一痛。

齐容与挑起脚边一颗石子,向斜上方一踢,正中黎凌宕的左眼。

四两拨千斤。

在壮实汉子捂眼倒地的同时,他背着黎昭越过,面色淡淡的,没多瞧那人一眼。

黎凌宕爬起来,盯着高大的青年,怒火中烧,“小九爷要插手我们屠远侯府的家事吗?”

齐容与脚步未停,朝着涌出来的大批侯府护卫沉声道:“黎昭乃远掌上明珠,孰轻孰重,尔等心里没有数?既失职,就要将功补过!再有漏缺,卷铺盖滚蛋!”

被责骂到汗颜的护卫们磨牙霍霍,朝黎凌宕冲了过去,也不管是否以下犯上,对着黎凌宕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将功补过。

黎昭从齐容与的肩头抬起脑袋,迷迷糊糊看着尘土飞扬的一幕,“他们打谁呢?”

“黎凌宕。”

“打得好。”

齐容与提了提唇,将黎昭交给随后跑出来的迎香,叮嘱道:“照顾好她。”

“小九爷放心………………”

迎香咬住舌尖,啥叫小九爷放心,这明明是自家小姐,叫一个外人放心做什么?

小胖丫头背着黎昭走进后院,回头时,月光皎洁,那人站在门外,一直望着她们的方向。

等小胖丫将黎昭放在闺房的小榻上,再推开后窗,那人还站在月光中。

幽暗的巷子,一侧混乱不堪,一侧岁月悠然。

迎香想起小姐上次说的,容与,有从容闲舒、悠然自得之意,人如其名。

宫城,御书房。

在看过黎淙差信使送回的密函后,萧承撇开信笺,厉眸扫过御案之下一众户部、兵部官员。

“繁锦城距皇城千里,是自古出将才的宝地。朕登基之初,抵御大笺的名将中有十人来自繁锦城,他们皆战死在南边关,留下遗孀、遗孤七十三人。朕曾承诺,朝廷会保证他们余生衣食无忧,这才几年,当地知州就敢明目张胆侵吞他们所得!你

们这些兵部、户部的朝臣,是太过养尊处优,才不去体察民情、不核实拨款,一副想当然的姿态?朝廷养你们是走过场的吗?”

几名四品及以上的大员冷汗涔涔。

“限你们半月之内,核实情况,该补偿的补偿,该责罚的责罚,该砍头的砍头。若逾期,提头来见。”

“臣等遵命。”

萧承摆摆手,屏退几人,单独留下户部、兵部两位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