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1 / 2)

婚内上瘾 排骨辣酱 4354 字 5天前

苗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了过去,清醒时睁眼就看见了江斯淮,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双眸通红,眼神空洞,眉目间尽是伤痛。

她不然地睁着眼,双颊不自觉滑落泪。

"SI......"

1

江斯淮低下头,眼中的情绪已掩藏下去,“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苗夏摇头。

房间又变得静谧无声。

过了会儿后,苗夏察觉到江斯淮松开了她的手。

她抬起眼睛,无声地看着他。

江斯淮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嗓音嘶哑:“胡书雨过来了,我让她进来陪你。”

说完,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苗夏的,拇指拂去她的泪珠,“别想其他,先好好休息。”

看着江斯淮转身要走,苗夏猛地拽住他的胳膊。

可留住他,她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江斯淮看向她时,她慢慢松了手。

“我会好好的。”她顿了下,“你也是。

江斯淮走后,胡书雨打开房门,脚步轻缓地走向床边,对上苗夏的红肿的眼睛,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夏夏,你还好吗?”

在苗夏失踪的第四天,江斯淮就联系了胡书雨,得知发生了什么后,她立即请假过了来。

“书雨……………江斯衡怎么样了?”明知结果,可苗夏还是忍不住抱有侥幸心理地问一问。

胡书雨在椅子上坐下,紧紧握住苗夏冰凉的手,“他吞了大量的安眠药,送去了医院抢救也......”她顿了下,声音悲凉,“医生说他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

苗夏将脸撇向一边,悲伤像一股汹涌潮水,突然涌上了她的眼眶里,淹没了她的视线。

闭上眼,泪水很快打湿了枕头。

原来那白色药瓶里的安眠药啊。

胡书雨也忍不住落泪,“夏夏,医生还说江斯衡走的时候很平静,他有心脏病,还有抑郁症,每天都得经历着双重的折磨,这样没有任何苦痛的离开,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最好最体面的方式。”

“书雨,我睡了几天?”良久后,苗夏问。

胡书雨擦了擦泪,说:“两天,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了。”

“那这两天里,江斯淮是怎么过来的?”

“他挺正常的......”为了不让苗夏难过,胡书雨只能这样说。

但那天终于找到苗夏和江斯衡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跟在后面,看着江斯淮冲过去抱着苗夏,又看着他冲向不远处的树下,长跪不起。

哭倒是没见他哭过,江家一团乱,大多事都得由他和江斯琦来操持,胡书雨这两天看见的江斯淮,他总是面无表情,眼里没任何的情绪。

别墅这边。

江颌不管怎么样都说要带着江斯衡回北京安葬。

“江家祖坟在那边,人走了就必须进祖坟,孤零零地葬在这边,和家人隔着这么远距离,像什么话?!”

“葬在港城,是斯衡要求的,你身为他的父亲,遂了自己儿子最后的心愿你都不愿意?”樊子琴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面容惆怅,语气愤然,“江颌,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自私!”

“就葬在这里。”一直没吭声的谈蔚心忽然开口。她怀里抱着一幅裱在框里的画,画中是她年轻时的样子,眉眼英气十足,浑身都散发着极致的魅力与自信。

这是阿黎给她的。

阿黎说,夫人,这是江先生眼中的您,他和说我,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他说您值得最好的人生。

谈蔚心抱着这幅画在江斯衡的房间里坐了两天。

江颌站起身,冷眼扫向面若死灰的谈蔚心,正想说话,看见江斯淮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吐了口气,坐回去。

“阿淮,苗夏怎么样了?”樊子琴关心道。

江斯淮走过来,谁也不看,“刚才醒了,您不用担心。”

“阿淮。”江斯琦一脸憔悴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U盘,“我们已经看过了,你要看么?”

U盘里是那七天里的所有监控,那栋房子除了苗夏睡觉的房间和卫浴室,里里外外都被江斯衡安装了隐形监控,他在那几天里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全都清清楚楚,也包括江斯衡是几点吞安眠药,几点出去,几点永远的闭了上眼。

没等江斯淮开口,江斯琦就扶着围栏慢慢坐下在阶梯上,悲痛哭道:“你看他想得多周到啊,怕我们会去误会苗夏,还特地提醒我们一定要查看监控,还在遗书上写着一切自愿,与任何人无关……………”

江斯淮没要U盘,他去了三楼,站在江斯衡常坐着画画的位置,目视着山下死气沉沉的海面,风涌过来,仍然吹不开他绷紧的面容。

阿黎在画室呆了一天,陈智打来电话喊她下楼,她抱着一堆的东西,动作机械地走楼梯下来。

走到三楼时,不经意地往露台瞥了眼,看见了江斯淮。

落日余晖下,他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影落寞,周身陷入了寂寥的阴影里,看着格外消沉。

夜晚,胡书雨陪着苗夏入睡,为了分散苗夏的注意力,她把活了这么多年遇上的所有趣事都悉数当故事讲给她听。

听见她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时,她才放心地出去。

外面客厅里,江斯淮低头坐在沙发上。

胡书雨走过去喝了杯水,“她晚上吃了点东西,也下床走动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江斯淮起身,“好,谢谢你。”

“不客气。”胡书雨说。

卧室门被推开时,苗夏的睫毛颤动了下,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很快,熟悉的气息占据她的所有嗅觉。

江斯淮弯着腰,隔着被子在拥抱她。

她努力克制着酸胀的眼睛,身躯纹丝不动,假装自己还在睡眠中。

没过多久后,他上了床,靠过来抱住了她。

苗夏控制不住地伸出手,紧紧环抱住江斯淮。

两个人无言地过了一夜。

隔天。

专机搭载着所有人回到北京,江斯衡的葬礼在这边举行,但骨灰会埋在港城,同沈秋晴一个墓地。

宋漳白和梁深已经安排好了这边的一切,他们在停机坪见着江斯衡的骨灰盒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四月初的天,烟雨朦胧,遮盖住了这春意盎然的景色,夜里虽然有风,但不刺骨,带着些白日里沉闷的水汽,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苗夏在房间里安慰好明白了“死亡”代表了什么的闪闪,等她睡着后才关灯出来。

院子里站了些人,他们低声说着话。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

“斯衡这一走,我看蔚心半条命都丢了,从小呵护着长大,结果年纪轻轻就走了。”

“坚持了这么久,也算是解脱了......”

苗夏从他们身边经过,站在门口客厅里环视了一圈。

樊子琴正和人说着话,看见了她,喊了她进去。

“今天累坏了吧。”

苗夏摇了摇头,“奶奶,阿淮呢?”

这一整天她和江斯淮都形影不离的,互相支撑着对方。

“你去斯衡房间看了吗,如果不在,那一定在阁楼里。”樊子琴想到了过往,脸上终于浮出了点笑,“阿淮和斯衡小的时候,两个人只要一从学校回来,就窝在阁楼里打游戏看电影,周末也是,加上梁家和宋家那俩小子,能在上面呆到饭都不吃。”

“你上去看看吧,没准就是在上面,他这几天顾着忙了,情绪什么的都憋着,也不知道能憋多久。”

苗夏去江斯衡房间外看了眼,里面没人,她抬头看着阁楼,窗口能看见那里没开灯,但她知道,江斯淮一定在上面。

她没立即上去打扰,转身进了江斯淮房间,抱着膝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江斯衡的笔记本里有一份遗书,他的遗嘱早在三月初回来北京时就找律师拟好了,除了人像画外,其他的所有画都捐赠给国家美术馆,百分之九十的资产捐给贫困山区,剩下的百分之十全部留给阿黎。

遗书上写了他对江家每一个人想说的话,他最后的心愿是希望谈蔚心能和江颌离婚,去过自己的生活,别再被这种痛苦扭曲的日子给困住了。

他只给江斯淮留了一句话。

半小时后,苗夏走出房间,关门时看见一身黑衣的谈蔚心也刚从房间里走出来。

走廊上,谈家的长子在等谈蔚心,她走过去后,额头靠着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半搂着她的肩,手很克制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苗夏听见谈蔚心终是禁不住失声痛哭。

阁楼一共有二十七个阶梯,苗夏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原来阁楼里并不是没有光亮,投影仪把电影投射在了白墙上,电影正无声播放着。

苗夏认出了那是什么电影,1991年7月份上映的《逃学威龙》,周星驰主演。

沙发里的光很微弱,江淮就坐在那里,眼睛闭紧,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巨大的悲伤给笼罩住了。

她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江斯淮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拉住苗夏的手,笑了下,“想回家睡觉了吗?”

苗夏想了一想。

江斯衡留给江斯淮的话。

他说??阿淮,因为我,你这些年都过得很辛苦吧。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没有任何的交代。

她弯下腰,俯身搂住江斯淮的肩膀,轻声道:“阿淮,不要忍着了,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

怀下的人肩膀开始微微颤抖,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颈窝处变得湿润起来,耳边是他喉咙里发出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苗夏的心跟着抽痛。

要接受亲人真的离世的那种崩溃感,她深能体会到。

不管过了多久,都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