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开口,耳边杂音消失,眼前也彻底陷入黑暗。
头一歪,温书棠由着身体瘫软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嘉让被吓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楼上的包房快步走去。
进了门,他动作轻缓地把她放在床上,又紧张地叫来私人医生。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皱着眉起身,口气算不上好:“低血糖很严重,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吗?”
周嘉让哑言,半个字都回答不出。
“而且还熬夜,疲劳过度。”医生摇摇头,无奈又气愤的口吻,“你们这群年轻人啊,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早早就把自己累垮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周嘉让越听越慌,眸光忐忑地问:“那现在......是要打针吗?”
瞧着他脸上的无措,医生态度缓和了点,嗯了声:“先吊瓶葡萄糖,接下来一定要注意休息,三餐也要按时吃。”
周嘉让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配好药液,医生拿着输液器过来,周嘉让就守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温书棠,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关切和爱。
医生和他认识也有一阵了,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随口问道:“女朋友?”
听见这个问题,周嘉让神色明显空白了一瞬,半晌后才动了动唇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请求:“医生,麻烦您动作轻一点。”
针头刺进血管,胶布固定在上面。
看周嘉让精神还是紧绷着,医生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把话说太重了,忍不住宽慰了句:“等她醒了就没事了,后续仔细调养就行。”
眼角怔松了些,周嘉让又说了一次谢谢。
收拾好东西,医生推门离开,包房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书棠沉沉睡着,脸色还没完全恢复,周嘉让帮她盖好被子,擦去她额角的冷汗,又将输液速度调缓。
瞥见她嘴唇干涩,他找服务生要来水和棉签,沾湿后慢慢涂抹上去,另一只手攥着透明软管,试图用体温将冰冷的药液捂热。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他关掉灯,坐在床边,下颌收敛,目光静静地落在温书棠身上。
这是两个人重逢以来,他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认认真真地看她。
和八年前相比,她的模样并没有太多改变,依然是那样恬淡柔和,鼻尖小巧,睫毛乖顺搭在眼睑上,只是肉眼可见的清瘦了许多。
锁骨深深凹陷,手臂细若竹竿,明明是尺码最小的礼服,可领口却要用两个暗夹固定住,不然就会从薄窄的肩上滑落。
即便化了淡妆,却也藏不住面容中的疲惫。
周嘉让握着她冰冷的手,头埋得很低,脊背承受不住地佝着,心疼和自责如同翻涌而起的浪潮,毫无保留地将他淹没。
“对不起。”
嗓音嘶哑,难耐中混着颤意:“对不起恬恬。”
他不该千方百计让她来做这场翻译的。
应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朦胧月光被纱帘挡在窗外,周嘉让陷在阴影里,唇边溢出苦涩的笑:“可我只是想见见你。”
“恬恬,我真的好想你。
他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手背,不知第几次道歉:“对不起。”
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最后却害她累成这样。
视线渐渐聚焦,温书棠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
手背倏地一阵刺痛,她抬起来看了眼,发现那块歪扭贴着的医药胶带。
………………她这是打针了?
撑着床铺坐起身,她靠在床头缓了会儿,一边用手去按太阳穴,一边偏头打量着周围。
记忆停在他最后说的那句“信我”上,再往后发生了什么,她就全都不清楚了。
嗡嗡??
忽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温书棠伸手拿过来,先是看见好几通未接电话,点开微信,谢欢意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欢意:恬恬?】
【欢意:怎么回事啊,你干嘛呢,别吓我啊。】
她连忙把电话回拨过去,轻咳一声解释:“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累了,去睡了一小会。”
谢欢意勉强松下一口气:“吓死我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温书棠软声:“好多啦。”
“别总那么拼命工作,你又不是铁人。”谢欢意老生常谈地唠叨她,“今年这才过去一半,你大大小小都病了好几场了。”
她加重语气强调:“记住没,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啦。”温书棠很听话地全都应下,“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怎么可能放心嘛。”谢欢意咕哝着叹气。
“诶对了。”她接着先前没聊完的话题,“棠棠,你说你没想到这次的合作对象会是周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