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倾倒(1 / 2)

陶宁感觉自己这幅身体真不行。

这日天清气朗,纳兰音和宝善和友人相约去城外的马场赛马,出去玩的姐弟俩,不忍看自家长姐常年宅家,于是就动了劝说陶宁同她们一块去马场的念头。

一人一边拉着陶宁的袖子,言语十分真切,恳请陶宁随他们一起出门。

被弟弟妹妹缠得没办法,陶宁无奈答应,而且她闷在后宅已久,许久未曾出门,

当然这里说的出门,那些出府上门串亲戚不算。

所以她也很是向往这次的马场之行。

很快,姐弟三人就带着一众随侍的奴仆,来到了马场上。

马场上已有不少满洲贵族的少男少女们,自由赛马着。

陶宁看到场上奔腾的骏马,心中不由想起前世,她拍古装剧下戏以后,相约和剧组的朋友一起在平原策马奔腾的日子。

所以她是会骑马的,这也是职业需求的一种。

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弟弟妹妹,陶宁嘱咐她们不用管自己,让他们上马场,好好与朋友们尽兴玩耍去吧。

而她呢。

弟弟妹妹骑着自己马离开后,她便来到夏露牵着的小马驹旁。

其实原身也是会些许马术,开玩笑,满人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只是因为身子原因,不能寻常人一般肆意奔腾策马罢了。

所以她就打算驾着这匹性情温顺的小马驹,围着马场缓缓前行,欣赏山中绵延不断的风景。

已经许久没有呼吸到大自然的新鲜空气的她,十分贪婪,享受着这难得的出门时光。

只是没想到,她贪玩过头。

回府后,陶宁感觉自己开始头昏脑涨,浑身疲软。

陶宁没有让人请大夫,并且吩咐春蕾和夏露等人不要生声张,想着自己睡一觉,养足精气就好了。

她以前在孤儿院生病都是那么熬过来的。

最主要也是她不想惊动郭络罗府上下,让父母担心,让带自己出去玩的弟弟妹妹们愧疚。

陶宁?在软榻上浅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感觉有几滴水滴,落在自己手背,她迷迷糊糊睁眼,朦胧中,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位美貌妇人。

“额娘?”

她努力睁眼:“您怎么来了?”

赫舍里福晋见女儿醒了,连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扬起笑脸面对女儿。

“宁儿,你醒啦?现在感觉如何?还不舒服吗?”

陶宁先是回答现在感觉好多了,然后看向软榻旁伺候的春蕾。

面对主子询问的目光,春蕾羞愧难当,当即跪下请罪道:“格格,对不住,我和夏露实在是不放心您的身子,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偷偷去请了王大夫进府,没想到,还是被福晋察觉了。”

陶宁坐起身子,语气有些责怪:“我不是说我没事吗?”

赫舍里福晋动作轻柔地为陶宁掖了下被子:“你别责怪春蕾和夏露,她们也是忠心为主,倒是你,身子不适也遣人来告知额娘一声。“

说着,她眼泪又不由簌簌往下落:“也怪我,是额娘这段时间疏忽了你。”

如不是她因为感觉无颜面对女儿,而选择了逃避,宁儿也不会怕打扰到自己,选择隐瞒。

终究是她的不对,是她,是整个郭络罗府对不住宁儿,不仅给不了宁儿一个健康的身子,还和外人一起联手欺瞒,将她蒙在鼓里。

虽然那个人是皇上,可宁儿终究是她的骨肉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啜泣了起来。

见赫舍里福晋如此伤心,陶宁自责摇头道:“这不关额娘的事,是我一时贪慕马场的风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才多骑了会。”

说着,她从赫舍里福晋的怀里起来:“况且,我这不是没事吗?瞧!”

自她穿越过来,接替这幅身体,食量增加了不少,因此,倒也没有原先那样孱弱。

所以她睡了一觉后,就明显感觉状态好多了。

赫舍里福晋抹去眼泪点头,这倒是,刚才女儿在睡梦中时,她就命王大夫给宁儿看了,大夫只说是累着,休息过来就好。

而且王大夫还夸了宁儿的身子比以前康健了许多。

陶宁不愿在看母亲担心的样子,就将话题转移到今天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情。

在聊过纳兰音和宝善和各自朋友比赛的结果以后,赫舍里福晋忽然温柔地为陶宁撩起碎发:“宁儿啊,额娘有件事想问你。

陶宁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额娘您说。“

“就是,你觉得富察家的公子如何?虽然之前春蕾替你转述过,你对他印象不错,可额娘想听亲口你说,你对他....”

说到这儿,她一顿,语气有些迟疑:“可喜欢?”

陶宁仔细想了会:“嗯,说喜欢算不上,但颇有好感。”

她尽量往夸大了说,因为依她看家里对富察的重视程度,她的下一任夫婿,应该很大可能将会是他了吧?

反正女子在这个社会,迟早都是要嫁人,如果是烨玄这个人选也不错。

最主要她不想让家人失望。

如今她总算明白,有了家人,便是有了软肋,以前她孤身一人,万事已她个人为主,如今竟也会为了旁人而做出一些妥协。

听到女儿如此说,赫舍里福晋的一颗心,一半放了下来,一半提了起来。

之所以如此,一半,她担心女儿对皇上不满意,向她提出想要换个人相看,此事她和老爷实在是无能为力。

一半,则是她担心女儿对皇上有了感情,日后知道真相后,就更加伤心。

为了避免,女儿投入太多,她教育道:“在男人身上,你不必付出太多感情,男人都是没有心的,咱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必难过,咱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明白吗?”

陶宁一怔,没想到赫舍里福晋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按理说额娘不应该是劝她嫁过去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吗?怎么反过来叮嘱她以后多多关注自身?

这或许是额娘在婚姻中的感悟?

想想也是,虽说父母感情不错,但她们中间仍有一个陈姨娘,额娘心底或许也是阿玛失望的吧?

以前从未有女性长辈跟她提及过婚姻上的事情,所以她郑重点头道:“嗯,女儿尊听额娘教诲。”

叮嘱过女儿后,赫舍里福晋焦虑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她又将女儿揽进怀里,轻拍女儿后背道:“宁儿,你要记住,以后万事还有额娘在,你不必忧虑,不必彷徨;”

听着赫舍里福晋轻柔又充满力量的声音,陶宁内心从所未有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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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外头蝉鸣声不断,月牙阁室内,也同样是一副叽叽喳喳的场景。

陶宁此时正身穿一身月白色,团花纹,广袖汉服,站在铜镜前,安静等待夏露为自己理好衣裳。

因为就在刚才,静雅堂那边忽然来人通知,待会富察公子会上门拜访。

可由于上次两人见面突然,陶宁都没有任何准备,所以这次春蕾和夏露都拉着陶宁,说什么都要给她好好打扮打扮,而且恰好绣房做好的几套衣服前不久刚送来,此时也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对此,陶宁实在盛情难却,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夏露整理完毕后,便退后两步和春蕾站在一起。

“格格,您穿这汉服可真好看,就好像天上的仙子。”望着陶宁的盛世美颜,满眼星星眼的春蕾,不由脱口感叹,就差没有捂脸尖叫了。

陶宁看着镜中的身影,笑容也不由加深了几分。

其实她也满意这一身。

她再看镜中的自己一眼,而后又抬起手观察衣袖的连理枝?纹来,半晌,她不禁暗叹,不亏是那边江南刺绣的手艺,这花纹的立体度都能和雕塑相比了。

而且听说,她一身锦缎可是仅次于皇家贡品的珍品,在外面通常都不流通,只掌握在少数权贵家手上,鲜少有人拿出市面卖。

也正因为如此,价格炒到天价,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这也得亏,她阿玛是负责内务府和江宁织造的货物往来的官员,否则她家四品小官的人家,就连摸也摸不到这样的珍品。

“格格,咱还差汉族女子的发式还未绾,奴婢这就为您绾上。”夏露上前温声提醒。

她向来手巧,无论是满族女子和汉女女子的发髻,都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