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江雨浓从开心激动、到痛心疾首。
那时北安的上空阴沉了一整日。虽然没有下雨,但丧魂落魄的江雨浓早就被独属于她的暴雨倾注湿透。
可沉澈的这句话,让江雨浓内心的那场雨停了。
她闻言睫毛轻颤了下,手也下意识抓紧衣服。
心里那道紧闭着的门,好像真的被沉澈敲开了一条缝。
“江雨浓,放心往每个地方打,哪怕击中了冰川也不用怕,因为我会在你身后。”沉澈说,“虽然你跟我说过,你是一个凉薄的人。”
“但没关系,我会在你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会让你再次感受到温暖。”
“我的温暖,这个世界的温暖!”
内心深处的大门被人敲开,对于江雨浓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这个人是沉澈。
所以她转头看向沉澈,仍想狠心把这扇门关上。
“沉澈,有些感受,只有亲身体会到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目光薄冷,神情寡淡,“我们连看到同一片天空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给我温暖?"
没雨的天,此时却刮起了风。
阵阵凉风吹过,江雨浓并没有在沉澈眼中看到一丝动摇,又或者退缩。
他侧过身,从一旁的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透明盒子。
江雨浓垂下眼皮看过去,盒子里装了一块橘色的蛋糕,上面还摆了一圈橘子瓣。
“凭爱。”沉澈抬眸看向她,嗓音轻柔,眉目含情,“凭我对你的爱。”
他又把蛋糕往江雨浓面前捧了捧,郑重又真诚,单纯又热烈。
被厚重云层遮挡住的星星,在此刻尽数跑进沉澈那双飞扬的桃花眸中。
“江雨浓,我会用我赤诚坦荡的爱,拯救深陷泥潭的你,给你温暖。”
这话动听吗?
当然。
尤其是在18岁这个年纪,这是一句多么动听且伟大的情话。
以至于江雨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仿佛已经不再是她的,跳动的频率惊动了四肢百骸,连同呼吸和血液都急促了起来。
他们在喧嚣狂吠,激动终于有人愿意用全部身心来爱自己。
江雨浓漠然注视着沉澈,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指尖颤抖的双手。
沉澈看了她一会儿,低头把盒子拆开,清新的橘子气和浓郁的奶油香瞬间袭击了江雨浓的鼻腔和大脑。
这香气甚至让她有种眩晕感。
夜空下,少女少年并排坐着,中间是6寸大小的奶油蛋糕。
风吹过,甜丝丝的香气随风将两人围在中央,像一道无形绳索,把他们拴在了一起。
“江雨浓。”沉澈抬眸,眼睛略颤,他有点紧张。
“我喜欢你的全部,所以你不用那么完美。不喜欢说话就不说,不想去的聚会就不去,不想搭理的人就不搭理。”
他又往江雨浓身边移了移,靠她更近,“我不知道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但我就在这里,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我愿意倾听你的所有,也接受你所有的一切感受,不管是好是坏,是欢喜是忧愁。”
“你的愿意出现,总能使我特别高兴。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沉澈顿了顿。
他把蛋糕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拿出盒子里造型是“18”的蜡烛,点燃后插在蛋糕正中央,重新举起蛋糕,看着江雨浓,特别认真地说。
“江雨浓,你的出生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运,我很庆幸你出生了。
说完,沉澈换上一脸灿烂笑容,“所以18岁的江雨浓,生日快乐!”
江雨浓回想起不久前,也是在这里,她曾跟沉澈说,在自己年幼时,江淑娴无数次指着自己骂,“你的出生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不幸!”
但现在沉澈却告诉她,自己的出生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幸运。
或许是刚刚那很长一大段的表白,又或者是这个灿烂的笑容。
江雨浓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明明是想关门的,可伫立在门口的她,却怎么都无法狠心关上那道门。
她无法拒绝沉澈。
江雨浓沉默不说话,沉澈也不觉得尴尬,他甚至还颇有仪式感地要给她唱歌。
“我给你唱首歌吧,过生日都要唱歌的。”沉澈“嗯”着想了两秒,又说:“我们不唱生日歌,唱首别的。”
他挺了挺后背,清了两下嗓子,“听好了啊,我唱歌很好听的。”
“看着天上的小星星,心里想着我的秘密。”
“算不算爱我特别确定,而且知道我在想你。”
“我们之间的距离每天一点点靠近,"
“这是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特殊感情,”
“我心里的秘密,是我会一直深爱、深爱着你。”
这首被沉澈改了些许词的歌,江雨浓越听唇角勾得越翘。不好的心情似乎也开始被好心情一点点替代,坚硬的鳞再次有了要软的预兆。
这丝毫的变化沉澈自然也察觉了,他深吸一口气后又沉沉吐出。
“江雨浓,没有两个灵魂会无缘无故相遇的。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就像你说的,我们连看到同一片天空的心境都不是一样的。”
“可正是因为这样,人才是独立的个体,两个人的相爱才有意义。”
“在我这里,你可以不再是把自己卖给八中的江雨浓,可以是卸下伪装的江雨浓,可以是鲜活的江雨浓。”沉澈说,“你就只做你自己,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我甘愿跟你一起承担。”
他看着江雨浓,那双眼睛里盛满的,是要溢出来的爱。
“江雨浓,不要怕,我们的结局一定是在一起。”
江雨浓看着他,没忍住问出口,“那如果不是呢?”
沉澈闻言,忽地笑了。
他说:“如果不是,那就还没到结局。”
年少时的爱是一场滂沱大雨,来得汹涌且猛烈。
一旦被淋,便再也无处可躲。
江雨浓看着沉澈,
她想,她应该是被这大雨淋到了。
“沉澈,你接吻吗?”
这没由来的问题把沉澈问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