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周颂宜很明显愣了一下。
她甚至都没有想理由,就立刻拒绝道:“不用了,况且现在吃晚饭未免也太早了。
其实周颂宜的说法很委婉,叶柏衍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很快又补充道:“是家你一定会喜欢的餐厅,我提前预约过了,餐厅旁边就是风景区,我们可以先逛逛,等到饭点再去用餐。”
他刻意说明这次是在外面用餐,就是生怕周颂宜有所顾虑。
那天晚上,在周颂宜看到那套房子后,她就表现出了震惊,也开始排斥和他单独相处。
叶柏衍很懊恼,他知道不该这样早让周颂宜知道自己的感情,也不该把自己病态的那面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面前。
可那枚戒指和那份证件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让他不受控制地变得急躁,叶柏衍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周颂宜相信,他只是爱她而已。
周颂宜将玩偶放回箱子,又轻轻盖上:“抱歉,今晚确实不行,我已经给谢行绎发过消息了,他应该快要到了。”
她想,自己或许也不会再单独和叶柏衍一起吃饭了。
叶柏衍紧张交握的手松开,认命般地摊开:“我送你回去。
周颂宜蹙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见没有再周旋的余地,他只能放弃:“那我陪你去楼下等他。”
“好。”
谢行绎发来消息,说还有五分钟才能到酒店,周颂宜也没催促,只是提前下楼在大堂等待。
大厅里有空调,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桌上摆着的蓝色文件夹里装着从公馆带过来的文件资料,如果不是并购案的进程有所推进,他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份文件落在书房。
这页的最底端画了一只丑陋的小人,满嘴獠牙一脸严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大画家还刻意在旁边一笔一划写下“谢行绎”三个字。
能让周大设计师画成这样,一看就是带了个人恩怨,虽然并不清楚这幅作品画于哪天,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生他的气。
谢行绎撑着下巴,嘴角轻扬,盯着这只小人愣神,忽然舍不得让它孤零零待在文件夹里。
取下夹子,把纸张单独抽了出来,随后打开抽屉,为它重新找到归宿。抽屉里摆着一张宣纸,背部透出的墨渍还能隐约看出两人的名字,他将这张A4纸平铺在了宣纸上方。
桌边的手机发出几声震动,周颂宜发来了几条信息和照片,全是和酒店有关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愉?和满意。
虽然不喜欢叶柏衍,但谢行绎还是很愿意支持他们的事业,毕竟能实现周颂宜的梦想,他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Yyii:很不错,如果我是顾客,我也会喜欢这里。】
【粥粥很甜:那当然啦,对了,我这边马上要结束了,你可以来接我了。】
【Yyii:好。】
谢行绎不是第一次来弥花集,他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停在门口,随后远远往对面望了眼。
酒店前堂有一片落地窗,旁边有一片室内喷泉,他只能看出周颂宜背对门口站着的背影以及她身侧的叶柏衍。
他刚拿出手机给周颂宜发完消息,大堂里的两人就同时转身往门口走。
周颂宜手上抱着一只箱子,叶柏衍侧头和她说了句什么。
这并没有没什么奇怪的,但谢行绎一眼就注意到了叶柏衍手上的那件衣服。
他双眸微沉,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快步往门口走去。
还未走出大厅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叶柏衍顺势要为周颂宜披上外套,只是还没来得及这样做,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叶总了。”
谢行绎拿过叶柏衍手上的外套,接着他的动作替周颂宜披上,还很贴心地整理了一下扣子。
他视线落在周颂宜手上的那只木盒上,短暂停留了几秒,她没说是谁给的,但答案显而易见。
叶柏衍还想说些什么,但周颂宜已经在挥手和他告别:“那我们就走了。”
谢行绎同样点点头,牵着周颂宜离开。
车上暖气很足,周颂宜一上来就解开了两粒扣子,谢行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脱了吧,我把空调再调高点。”
刚才在大堂门口就看他有些不对劲,现在更甚,周颂宜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她不信,因为谢行绎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在红灯处停下时,谢行绎终于忍不住,他挑眉指了指周颂宜身上披着的大衣,示意她脱下来:“别穿这件衣服了,冷的话穿我的。”
他的外套正挂在驾驶座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虽是这么说,但车上的确有些热,几分钟后,周颂宜还是脱掉了外套。
下一秒,谢行绎就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把大衣扔到了后车座,他也不管有没有扔准,直接一甩,好像手上拿的不是衣服而是件垃圾。
衣服唰一下掉在下面,甚至都没有碰到坐垫。
这样的行为很明显就是故意的,车上距离统共这么大点,谢行绎又不是肌无力患者,怎么会这点事都做不好。
眼见自己的白色大衣被糟蹋,周颂宜想都没想就给了他胳膊一击,她生气地嗔怪道:“你是不是有病?”
谢行绎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里全是嫌弃:“好好的衣服被熏得这么难闻,一股子绿茶味。”
本来还在疑惑,这下是彻底确认了,谢行绎一定是看到叶柏衍在帮自己拿衣服。
但这也不是他能乱扔衣服的理由,周颂宜挺起腰板,面朝着谢行绎坐得笔直,头顶都在冒着愤怒的火花:“都怪你,衣服脏了,你必须得赔我。”
要不是正在开车,真想把他丢出窗外。
“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谢行绎很大方地回:“赔你十件,这衣服要么扔了,要么捐了。”
今天那件衣服但凡早点被叶柏衍碰过,他都有恰当理由直接扔掉。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最近正在发生的。
老太太前段时间不知道听了什么广播,突然开始了解一些乍一听高大上,细细想却格外弱智的理念。
周颂宜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虽然很多衣服不会再穿,但至少是曾经喜欢过的,周颂宜本来就有收藏的癖好,这下更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