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不缺。
半小时后,一整盘碟片放完,周士邦率先起身开灯,他转转腕表看了眼时间,温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阿绎那边也有得忙,还是回去早点准备吧。”
亮灯的一瞬间,谢行绎和周颂宜交握着那只手就已经同时松开,他起身和几人道别,声音很稳重:“那就不打扰了叔叔阿姨了,明天再见。”
陈静婉又和谢行绎念叨了几句,末了,她笑着望了一眼周祁闻:“阿闻,送送人家。”
周祁闻站起身披上外套:“走吧。”
楼梯上,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
想到什么,谢行绎侧头对周祁闻说:“对了,你还欠我一份新婚礼物。
周祁闻以为他要趁机打劫,挑眉回:“打算从我这坑点什么?”
谢行绎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里全是对他曲解兄弟情谊的无奈,但片刻,他忽地轻笑一声:“刚才那些碟片麻烦也送我一份。”
他很喜欢这些视频,也想留着收藏,但那些光盘定然是不能明着抢过来,明抢不成,复刻一版倒不成问题。
所以,这就是他要的新婚礼物?
周祁闻摇摇头笑道:“不知道该伤心妹妹要嫁人,还是该庆幸谢总高抬贵手。”
走到玄关处,谢行绎就没让周祁闻继续往外走,他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也没回头:“就送到这吧。”
月色朦胧,管家接过周祁闻的活,跟在谢行绎身后将人送到车库。
谢行绎晚上也没有回壹号公馆,订婚宴就是在提亲,家中长辈很早就准备好了提亲的礼盒,他作为新郎,需要和大队伍一起去江河天成。
谢宅四处都贴满了红色双喜,就连谢韦茹最爱的那扇乌木漆面屏风上也没逃过,晃眼的红色和低调的乌木形成鲜明对比,谢行绎换鞋进屋时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几位长辈围在客厅沙发前讨论着明日事宜。
谢韦茹离婚得早,这么多年也没有再谈过恋爱,所以在谢行绎的世界里,都是由爷爷和舅舅充当父亲的角色,虽然明日也同样邀请了谢行绎的父亲,但谢韦茹还是将大多数事务交给了谢行绎舅舅处理。
谢行绎和他们打完招呼,刚要坐下就被催促着上楼早些休息。
时间确实不早了,谢行绎想到自己明日要早起,也就没推脱,又一一和他们告别后才上楼。
上楼后脱掉外套,本想着先去洗澡,谁料手机嗡嗡一声震动,周颂宜发来了一条语音。
谢行绎靠坐在书桌上,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后才点开了那条语音。
周颂宜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并不太清晰,好像是钻在被窝里说的:“真讨厌,我今晚好像有点失眠,应该不是认床,就是感觉少点什么。”
剩下一句话,她没有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对此,周颂宜也表示很苦恼,她之前只是认床,但今晚失眠这件事却让她明白了,原来,她不止是认床,还认床伴。
谢行绎听懂话里的意思,他抬头环顾四周,房间空旷,除了书籍就只有他十几岁时爱玩的车模,床单是深灰色的,窗帘是深灰色的。
想起周颂宜第一次进他房间时那满眼的嫌弃,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谢行绎仔细回想一番,脑海中蹦出来周颂宜一脸无语的表情和吐槽的话语??你家装修风格简直和公司一样,太让人有加班欲望了。
他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又想到了此时的公馆,长凳上有叠放整齐的披肩,床头柜上摆着不同样式的摆件,窗帘换成了米色,沙发上,餐桌前,四处都融进了她所喜爱的一切。
他的一切,都在因她而改变。
谢行绎拿起手机回:【早点睡,明天见。】
夜色深深,楼下音乐还能听见几声交谈,有些缥缈,不太真实。
谢行绎反复将那条语音来回听了好几遍后才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很想她。
六月初二,天气晴,诸事皆顺,宜嫁娶。
谢行绎准时醒来,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挂灯,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揉了揉发顶,换上衣服下楼。
老爷子早早就已经起床,正在一楼门厅处逗鸟,老宅昨晚又重新布置了一遍,喜庆的氛围更加浓厚,就连那两只翠绿鹦鹉的笼子上都挂了两张喜字花,瞧上去很吉祥。
有人围上来询问他早饭需要吃点什么,谢行经没什么胃口,随意说了两样。
等佣人离开,老爷子才继续和谢行绎讲:“东西都准备好了,按照规矩你需要坐排头车,阿凛会跟在你身后,后面几辆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谢时凛昨日凌晨到家,眼下还在房间倒时差。
吉时定在了中午十二点十八分,团队计算过时间,十一点整从谢宅出发前往江河天成,走完正式流程后两家直系亲属刚好可以一起吃顿午饭。
毕竟主要的流程都集中在白天,晚上只是为了宴请通知社会各界人士。
再次清点一番聘礼,确认所有物品的数量都正确且吉利后,佣人和管家才有条不紊地将物品一一搬上车。
聘礼数量庞大,这还只是一部分,几人特意商量过,要开同色系并且容量大的车,司机已经提前在车上等待,等东西装齐后才载着人群出发。
陪同迎亲的除去直系亲属外都是一些挚友,兄弟团里唯独少了个周祁闻,但周祁闻毕竟是周颂宜的亲哥哥,也不好抓他过来充数。
提亲车队刚刚驶进江河天成,两边的烟花就开始绽放,噼里啪啦的响声从门口传至了南边的周宅。
周家听到动静也开始着急忙慌地准备起来,为了不耽误吉时,一些要提前用到的物品被提前端上了茶几,等新郎一到便可以开始走流程。
周颂宜正在化妆,听到鞭炮声,她光着脚就要往窗边跑,祝月好很早就来了,她拽着那一闪而过的背影,翻着白眼道:“谢行绎还能跑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陪着周颂宜去窗边偷偷摸摸朝外面看了一眼。
谢行绎像是有感应一般,同时抬头望去,两人的视线隔着玻璃相撞,周颂宜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腾地蹲了下去,像一朵小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