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予利用这间隙想了想合乎他诉求的咨询师,一时半会没想到,“实话跟你说吧,咨询师的作用可能远远比不上你那姑娘带给你的影响,没准到时候咨询师开解你十句,一点效果都没有,你姑娘抱你一下,夸你一句或者说句好听的情话,你转
头就又能笑得跟弥勒佛一样。
这种情况纪浔也不是没提前设想过,也万分认同,毕竟这世界没有比叶芷安的温柔更合乎他的精神需求。
只是??
“我可不能这么不要脸,自己不做出任何努力去改变,只一味地让她承担我的负面情绪,靠着牺牲自我的方式来补全我的灵魂。”
周泊予惊诧他会说出这番伟大的言论,一时无言。
纪浔也:“有没有用,让我先尝试,努力后再说。”
周泊予应了声“行”,“我需要时间再整理一下,有结果了,再把那人联系方式传给你。”
纪浔也刚离开心理咨询室,手机进来直播提醒,他点开,上车后,画面里才出现那张熟悉的脸。
化着淡妆,却也漂亮得过分。
纪浔也砸了些礼物,又在评论区敲下:【想你了。】
ID名实在晃眼,很快被其他观看直播的网友逮到:【哟,小宝贝老师又来砸钱了啊?就这么迷恋我们叶主持呢?】
评论区画风瞬间被带歪,纪浔也一条没回,吩咐司机开车。
当天叶芷安一下播,就给纪浔也打去电话,“小纪总,别再给我刷礼物了,你刷得再多,我也没有一分提成。”
纪浔也嘴上应下,心里却不打算当回事,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就结束了,不过有个庆功宴要参加,第二天上午才能回去。”
“庆功宴在哪儿办?”
“现在还不知道,有了消息再跟你说。”
叶芷安突然琢磨出他的潜台词,补充道:“庆功宴可没说能带男朋友去。”
“那家属能不能带?”
她的心像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纪浔也环视房间一圈,多出不少她买的小挂件,生活气息浓郁,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人。
“昭昭小姐,我想见你。”
这声相当犯规,叶芷安就跟被周幽王附身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对着听筒砸去一个字:“带!”
一直到直播活动结束前,叶芷安才敢松懈下高度紧绷的神经。
小高不太理解,“你应变能力强,在镜头面前也不露怯,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出现直播事故,咱就说,真没必要这么紧张。”
叶芷安解释:“上次的活动被我搞砸了,这次可不能再砸。”
小高夸张地来了句“哎哟喂”,“小叶同志,上次活动可不是被你搞砸的,是那姓卢的脑子有病,有被爱妄想症!反社会人格!根本不是你的问题,咱就别整出受害者有罪论那套了,好吗?”
叶芷安稍愣后噗嗤笑出声,“我男朋友送我来沪城前,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小高得意一笑,“这怎么不能算是帅哥所见略同?”
叶芷安很给面子地没戳破他幻想,认真说:“我知道自己差点被袭击,该怪的只有那个人,但就结果看,我也算影响到了那次活动。”
小高张了张嘴,还想宽慰几句,叶芷安又说:“你别担心,那晚发生的事情没在我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小高信了她的话,没再多说。
庆功宴定在外滩边上耳熟能详的和平饭店,乘电梯的时候,叶芷安抽空给纪浔也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
很快收到回复:【上车一会儿了,大概半小时能到。】
叶芷安回了个OK的表情,跟着团队的人一起进了包厢。
一共三大桌,其中一桌的人闻所未闻,主位男人看着都有五十出头,大腹便便。
小高压着音量介绍:“这人叫俞蒙征,听说是咱们这次活动的最大投资商。”
叶芷安对这人不感兴趣,只关心纪浔也什么时候能到,她好提前借口离开,跟他去别处开小灶。
她尽量将存在感压到最低,然而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不怀好意的目光。
“叶主持。”
俞蒙征的音量不算高,却似平地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出一条直达叶芷安的通道,“这桌位置空,来这儿坐。”
叶芷安抬头看去,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多谢俞总好意,我坐这儿就行。”
俞蒙征看过几次直播,对她升起些兴趣,现在被拂了面子,对她的印象瞬间糟糕不少,只觉这人爱装清高又不知好歹。
到底是在生意场混迹多年的人,不悦的情绪没表现出来,依旧面带笑容,“不坐过来也成,赏脸过来陪我喝杯酒吧。”
他自认为已经足够放低姿态,迎来的却是不咸不淡的一句:“抱歉俞总,我酒量不太行,男朋友也让我出门在外少喝酒,这样,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俞蒙征嘴角的笑发冷,“小姑娘,酒桌上的规矩可不是你男朋友说了算的。”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纪浔也?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和几个大型商业活动有关,远离了普通人的生活交际圈,以至于在场几名同事只知叶芷安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对于他的家世具体在北城是什么级别、有多大的话语权,一概不知。
然而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这位身分不明的北城公子哥就算再富有,也比不过沪城的地头蛇。
在场的聪明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唯独小高,没那么多心眼放在权衡利弊上,当下只想着如何护住叶芷安,他无视叶芷安的眼神阻拦,端正地举起酒杯,冲主位的俞蒙征一笑,“俞总,我敢证明,小叶她是真不会喝酒,这杯我就替她喝了。”
俞蒙征不打算给所有人台阶下,酒杯重重往桌板上一搁,“年纪不大,出风头的心倒挺强,不过下次得先问清楚,人姑娘吃不吃你这套。”
小高下意识看了叶芷安,后者朝他微微摇头示意,转瞬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说:“没事,我能解决。
叶芷安将酒倒满,好方便一会儿泼人。紧接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一步没迈开,包厢门先被侍应生推开,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人,被西装包裹下的头身比极好,两腿又直又长,目光如针叶上的白霜,冷而扎。
最先认出他的是俞蒙征,下一秒表情就变了,带点讨好的意味,高下立判。
不敢问他是不是走错了包间,只摆出好奇的姿态问:“小纪总怎么来沪城了?”
“找个人。”
纪浔也没看他,朝叶芷安走去。
在她另一侧有个空位,他解开西装扣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拉过她的手,捏捏,旁若无人地问:“手这么凉呢?”
叶芷安抽回,贴在自己脸颊,不确定地说:“还好吧。”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脸色最难看的要属俞蒙征,溜须拍马一阵,见对方神态没有分毫变化,更加不安了。
又过了半分钟,终于等来一声:“俞总,隔这么远说话,累不累?”
俞蒙征曲解他的意思,立刻拿起酒杯走去。
纪浔也没接,半抬眼问:“我听你刚才说你要教她规矩?行,顺便也来教教我,什么才是你这里的酒桌规矩。”
俞蒙征脸一白,忙赔笑,“我哪是那个意思?人姑娘出门在外??”
纪浔也没听下去,自顾自往下说:“不是喜欢喝酒?"
他点上一根烟,没吸,等烟灰燃出长长的一截,掉进酒杯,再推到俞蒙征面前,“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