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第三场雪(2 / 2)

风止何安 姜厌辞 3631 字 5天前

温言之又说:“虽然温家和纪家解除了婚约,但两家的往来不会就此斩断,阿迎,别做出伤害两家人情分的事,更别让自己处于难堪境地。”

“那你得把话说明白,做到什么程度才算难堪?像你这样,不争不抢地守候在一边,就是伟大、光风霁月?”

温言之觉得她意有所指,一时半会没往下接。

温迎换了个姿势,真丝披肩缠住白皙肌肤,像覆着一层蛇皮,她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比她的语气更加危险,仿佛要把人心一层层剖开。

她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他,“温言之,别装出一副为了温家、为了我好的样子,来对我进行说教,恶心死人。还是说你觉得,你以为你借着这些名义,我就会看不出你对那叶芷安存了别样心思?”

劝她别出手,无非就是想保全那个人。

温言之神情怔忪。

温迎红唇微扬,用灿烂的笑容压下眼底的不屑,“你是会看人,但不代表别人都是睁眼瞎,需要我给你数数,今晚你瞥了她几眼吗?”

他声线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她哪来这么大魅力能吸引两棵铁树开花?”根据她的调查,温言之不过只见了叶芷安三回,难不成他也开始学人玩起一见钟情的滥俗戏码?

温言之平缓好情绪,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下袖扣,语气淡到恼人,“好奇这个做什么?你就算知道了,也成为不了她。’

纪浔也这一通视频会议进行的时间很长,等到叶芷安结束自己舌战群儒的丰功伟绩,也没见他回来,倒先等来了纪时愿的消息。

微信是在梦溪镇加上的,但由于生活圈子和作息的截然不同,两个人的聊天并不频繁,最近一次对话是在叶芷安回北城不久,纪时愿问:【你不要我哥了吗?】

当时她只觉好笑,明明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占据上风的一直是他,可怎么在别人眼里,他反倒是惨遭抛弃的人?

叶芷安只回了几个字:【没有这回事。】

近半个月后的今天,纪时愿又问:【我也在邮轮上,现在一个人待着好无聊,你要过来找我玩吗?】

纪时愿娇生惯养长大,但她身上的傲慢和骄纵不会让人心生反感,撇开阶层不言,叶芷安愿意和她交朋友。

叶芷安爽快地回道:【好啊,你现在在哪儿?】

纪时愿回了串房间号过去。

叶芷安记下,一路沿着指示牌走去,还差十来个号码时,听见拐角处的交谈声,全是男嗓,从音色推断,这几人年纪不大。

“听说纪老爷子身体不太行了,估计不到明年,纪家内部现在闹得厉害,尤其是纪二他老子和他三叔那两派,不争个头破血流怕是收不了场。”

纪老爷子四个儿子念的都是军校,毕业后走上不同的路,长子从政,幺子从文,纪浔也父亲纪书臣也是家中次子,没有遵从老爷子意愿成为一名军人,而是跟朋友合资开了家公司,纪浔也出生那年,纪书臣才被老爷子承认,安排进集团,有了

和老三平起平坐的身份。

“我怎么记得纪老三无子无女,老爷子要是把集团传到他手上,纪家岂不是要绝后?”

“依我看,老二和老三传谁都一样……………纪老二也就纪二一个儿子,还是不能人道的。”

不怀好意的笑持续一阵,“纪二素了这么多年,这节骨眼上,找了个女人带在身边,该不会想让我们相信他不行的传闻全是凭空捏造的,好增加他老子拿到继承权的可能性。”

“可我怎么觉得纪二对纪家的继承权不感兴趣?”

“香饽饽就在你手边,你会忍住不拿?”

“说的也是......”这声之后,话题又绕回“不能人道”这四个字上。

叶芷安听不下去,但不至于笨到要在对面人多势众的不利情况下,强行替纪浔也出头,更何况这块区域有些闭塞,要真闹起来,她估计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权衡过后,她用迅疾的语速撂下一句“你们这么清楚他行不行,敢情晚上你们都住他床底啊”,掉头狂奔,跟纪时愿的见面也被她抛之脑后。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她没头苍蝇似的东西拐一阵,竟也回到了自己房间,比起酒店套房小很多,一眼就能看全。

纪浔也已经结束会议,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地上铺着一层厚实的羊毛地毯,削弱逼近的脚步声,然而开门的动静和窗玻璃上倒映着的人影早就暴露她的行踪,他不开口戳破,只为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到底想做什么。

结果她只是绕到床边,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他的眼神里有愤然、迷茫和忧虑,总之,比午夜的海还让人难以捉摸。

终究是他先沉不住气,转过身,柔着嗓音问:“怎么了?”

小姑娘咬唇又松开,做足心理抗争后,睁着好奇又担忧的双眸,无比真诚地发去一记叩问:“纪浔也,你有病吗?”

这话换做别人说,纪浔也没准真会以为对方在阴阳怪气什么,可如果是她,只会让他觉得她又从哪儿听来了闲言碎语。

他玩心大气,歪着脑袋煞有其事道:“我觉得有。"

叶芷安害怕看到他眼里惯常出现的自厌,另一部分也是在懊恼后悔自己刚才如此不委婉的表达,不太敢看他,眼尾垂落,瞧他投落在脚边的影子,沉寂,黯淡。

她轻轻一动,用裙摆化成的虚影勾住他大腿,半晌哑着声音问:“什么病啊?"

“喜欢逗你的毛病。”

她有些气恼,气他在自己说起正事时吊儿郎当的态度,但这会更多的是气他对他自己身体的漠不关心。

“我是认真的!”

纪浔也收了笑意,“又有人在背后编排我什么了?”

叶芷安挑重点复述了遍。

纪浔也又笑起来,“你信不信?”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段时间,她见识了太多他们这个圈子里混乱的男女关系,要他们这样的公子哥洁身自好反倒是天方夜谭,可他竟然能忍这么多年,除了抱她亲她外,一点儿情色不沾…………………

情感让她相信他,理智却在告诉她他没有隐疾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到底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叶芷安违心地放大对他的信任,“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纪浔也从鼻腔哼了声,“那你信错了。”

反应实在不像开玩笑,她彻底呆住了。

他敲她脑门,“不过他们也只说对了一半,我生理很健康,有问题的是心理”

深入做那种事,光在脑子里想想,他就会感到恶心。

叶芷安瞪大眼睛,“所以你现在还不??”

她把最后那个字咽回肚子里,神情看着莫名悲壮。

“我又没正儿八经地找人试过,现在是什么样的,哪儿能清楚?”

叶芷安险些脱离矜持,说出一句“那你可以跟我试试”,好在被他抢先,“不管行不行,但我想我应该挺会用其他部位服务人的。”

她刚揣摩出这话的意思,他就半蹲到她身前,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下子缩减到咫尺之间。

那双被微光和阴影同时覆盖的一双眼,藏匿着朦胧的深情和纵容,他问:“昭昭小姐,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