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个炸弹,一下子炸得许颂章不知道说什么,昨晚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重新占据了许颂章的大脑,她朝四周看还好没有人,她抬手打了一下沈知韫的胳膊:“你说什么呢?”
“说实话啊。”沈知韫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是第一次。
“谁不是第一次啊?”许颂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并不是因为她谈性色变,只是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细说里面的事情就像是打理一个被猫咪弄乱的毛球,麻烦至极,现在还有被造谣抄袭这种事情压在她头上,她这样高精力的人第一次觉得累,想要
逃避。
许颂章转移话题:“寿星,你还想去哪里?”
首府今天天气算不上特别好,天看着有些灰蒙蒙的。沈知韫解锁了汽车,两个人坐上车后他偷瞄着她的表情:“想去看海,去不去?”
“现在啊?”许颂章感觉自己幻听了,首府不是沿海城市,得横穿隔壁津市才能看到海。开车过去少说也要三个小时。
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么突然说要去看海?
“现在去,到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去吃晚饭,然后在附近买点晚上过夜的东西,我们可以在车里睡觉,明天起来直接看日出。”沈知韫盘算了一下时间绰绰有余。
许颂章还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去了啊?什么都没准备没计划。”
“让你体验一天我的生活节奏。”沈知韫随便在手机上搜了个看海的地方,然后直接导航过去。
许颂章心里的退堂鼓打得快比他汽车引擎还响了:“你好好规划一下。
“规划了啊。现在开车过去然后吃饭,再买点过夜的东西,睡一觉明天起来看日出。”沈知韫把自己先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只是重复了一遍你之前说的话。”许颂章开始掰手指,“比如我们去吃什么,要准备哪些过夜的东西,看海的地方是否在公园或者景点的规划里我们可能不能在里面过夜,还有明天天气如何,我们可能看不到日出。”
“别活得这么紧绷。”沈知韫突然想到什么,“会开车吗?要不等会儿上高速你来开,一脚油门试试飙到一百多码的感觉。”
“我不紧绷。”许颂章否认,“有规划有计划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沈知韫没再说话,导航提示他要左拐上高架去城南上高速。沈知韫放了一首歌,揣摩着让一个按部就班的人这会儿体验自己的生活节奏会是怎么样的心情,趁着路况极佳的时候,他瞄了两眼许颂章:“我就是想带你开心开心。”
许颂章靠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飞奔而过的街景,高速街景其实并不怎么好看,许颂章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可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首府被抛在身后,她人生还是第一次这样没有计划的出发。
她看着窗外仍有对这临时起意的旅行惴惴不安,还有对被造谣抄袭的反击计划。太多事情了,今天逃避一天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她按部就班好好规划地活了这么多年,结果被造谣被诽谤,就这么一天随心所欲难道人生还会更糟糕?
一想到那些糟心的事情,难得脸上露出脆弱的表情,她将脑袋更偏了一些,只用后脑勺对着沈知韫。
突然她感觉车里的音乐音量变大了,狐疑地看向沈知韫:“耳朵痛,开得太大声了。”
沈知韫以为她哭了,想着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好平复:“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哭倒是不至于,许颂章没掉眼泪:“没哭。”
沈知韫手扶着方向盘:“睡一会儿,等到了目的地我叫你。”
许颂章原以为会睡不着,但昨天晚上荒唐了很久,早上又跑步,在无聊的街景催眠下许颂章还是生出了些许睡意,快要睡着前许颂章能感觉到导航播报的声音和音乐声都变小了。
再醒时汽车正好下高速,许颂章看了眼手机时间,她居然在车里睡了两个小时。抬手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身体因为久坐都有些酸痛了,开车的人只会比她更累:“你累不累?有没有在服务区休息一下?”
沈知韫脸上稍有些疲倦:“还好,等会儿我们在市区里吃饭休息,再买点东西放车里过夜。”
趁着红绿灯,他导航到了一家大型商场。
两个人找了家有本地特色菜的店,许颂章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搜索攻略,查了一下他们要去的观海点,确定可以开车进去并在车里过夜她才安心,又查了一下附近有买露营装备的店以及列好露营所需的东西,来来回回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
漏的东西她才有心情吃饭。
吃过晚饭,他们去商场二楼的露营店里买睡袋。
临走前去超市买了饮用水和零食。
从商场出发开了四十来分钟高楼大厦逐渐变少,沿着导航和路标所指朝着海边开去。
来这里自驾游的人倒是不少,不远处停着几辆房车,车主大多都是年轻人。
沈知韫停好车,透过车窗看向大海,世界是灰黑色调,两个人拿着蛋糕下了车,在车里吹久了暖气出来时许颂章感觉身体的热量正在飞快地流逝。海风从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吹来,车就停在距离沙滩最近的停车场,不远处的沙滩上横着一截枯树
干,两个人也不嫌脏直接坐了下来。
将蜡烛插在蛋糕上,沈知韫点了两次火都被海风吹灭了,他咋舌,干脆不点了。
许颂章抬手护住蜡烛左右,再点一次才成功:“快许愿。”
沈知韫一向没有什么愿望,对他来说愿望清单得说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听,因为他想要什么,等到圣诞节礼物就会出现在他的圣诞袜里。他明白对别人来说他的愿望没有什么价值,爸妈就不会骄纵他。
抬眸看着正在等他许愿的许颂章,他还是配合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许愿新的一年所有讨厌我们的人都倒大霉。”
说完,蜡烛的火焰不知道是被他吹灭的还是被海风吹灭的,一缕白烟很快就消弭在海风中。
两个人都刚在商场里吃饱饭,不算特别饿。
沈知韫没有立刻切蛋糕,而是盯着蛋糕上的卡通小熊看:“你联系律师后还有什么安排?只告那人的诽谤和名誉侵权吗?”
许颂章:“诽谤和名誉侵权要告,到时候看法院判定我是否抄袭,不过接下来我自己也要准备反抄袭的资料,原本还以为放寒假可以轻松一点呢。”
说着,许颂章就生气,虽然自己寒假也要学习,但是一边顶着谩骂诽谤的罪名一边准备证明自己清白的物证,更多还是精神上的憔悴,她真想找到造谣的人把他打一顿。
沈知韫哦了一声,随后拿出手机,手机点了两下屏幕,传了一个文件给许颂章:“看一眼你的手机。”
许颂章狐疑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沈知韫发给了自己一个压缩文件包。许颂章在手机上解压缩,压缩包里有文件有图片,许颂章随手点开文件,文件里是堪比论文规范程度的证据对比详细说明。
“你昨天晚上把造谣的人列举的所有论文全部都看了?”许颂章飞快地浏览手机里的文件,惊讶至极。他的证据链做得至少在许颂章看来十分规范,甚至可以原封不动直接发给律师了。
造谣的帖子许颂章看过了,提及的论文少说也有五六篇,更别说还有创作者的采访视频和文章,他看完后还要整理做出这些,难怪早上自己醒来起床他都没有被吵醒,许颂章原以为是自己动作足够轻。
沈知韫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挪威,但他英语也不差,后面在英国念了大学,看那些文献至少比许颂章更快更信手拈来。
沈知韫:“昨天晚上睡不着,稍微看了一会儿。”
许颂章借着月光看向旁边的人,他还真是奇怪,送饭这样的事情他会拿乔让她夸。而这件可以算是救命的事情,他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揭过去了。
许颂章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跑了一个五公里一样开始加速给全身各处输送血液,她抬眸看向天空,心脏狂跳,嘴上故作轻松地打趣:“搞这一出我都要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