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丰说沈知韫还真没有看到消息,最近手机的消息就像是赶上网购节似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搭讪短信。
他最近要赶设计,疲于应付,干脆统一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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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号一上完课,学校像是被灭霸打了一个响指,人都少了不少。
林悦下午逃了课,上午组会开完就跑了,许颂章吃过晚饭就直奔专业教室赶工做模型。
许颂章到一楼的专教时,远处同一年级的另一间半开放的工作室内也亮着灯,只是隔着柜子,她看不清那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和自己一样国庆节还要待在学校里赶工。
许颂章随手把背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打开泡沫切割器,她做事进入状态很快,不需要特意找电视剧音乐来“陪伴”,更不会非要凑到整点才开始做一件事。
将泡沫切割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许颂章动作娴熟又利落,很快就做完了,又将泡沫一一上色。
做完这些也才过去一个小时。
今天的进度推进远比想象中更顺利,许颂章看着手上沾染的喷漆颜料,从包里翻找出纸巾准备去一趟卫生间。
走近厕所,鼻尖嗅到了卫生间里飘出来的一丝烟味,她抬头看见一个男生倚在洗手池边,火机扣下开关,一瞬的火光亮起,烟雾如绢丝,水池的黑色台面上摆着已经被揉皱的烟盒。
建筑院学生常熬夜,有人靠喝咖啡,有人靠抽烟。
沈知韫是后者。
他依靠着洗手池在抽烟,像是在发呆,听见脚步声后懒懒地抬眼看了眼走近的许颂章。
两个人视线交汇,随后又格外有默契地错开。
许颂章想,看来他就是和自己一样国庆还待在教室里赶工的倒霉蛋。
径直走进女厕所,再出来时,他嘴边的烟就剩半根了。
北欧的高纬度和短日照给予了沈知韫白皙的皮肤和远高出一般男生的个子,即便现在依靠在洗手池边,长腿一条伸着一条曲着,还是比站直的许颂章高出一个头。
洗完手,朝着工作室走回去,路过饮料售卖机,许颂章的视线瞥见一罐眼熟的红色瓶身饮料。
旺仔牛奶!
许颂章很喜欢喝旺仔牛奶,国人过年送礼讲究,旺仔牛奶包装红色的,格外喜庆,于是送礼成了首选。
礼盒向来是这家送来的,改天自己拿着给那家拜年时带上,但家里每每收到旺仔牛奶,许父许母都会给许颂章留着。
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许颂章蹲下身,已经期待地将手伸到取货口,可机器里突然传来运作到一半卡住的声音。
看来是机器卡住了。
许颂章原本今天晚上的心情还很不错,模型制作顺利,不出意外忙两天就能做好了,结果当头一盆冷水。
抬手就给了自动售卖机一拳头,结果指骨撞上去后,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视线的最上方出现了一双球鞋,他抽完烟了。
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有点狼狈的许颂章,没有询问就明白了她遭遇了什么事情。
许颂章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没有等来一只扶她起来的绅士的手,而是见他抬脚,一脚踹在了售卖机的机身上,铁质的机身瞬间凹进去一块。
凹痕处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
“咚??”的声音,有物品从机器内部掉落的声音传出。
“谢谢。”许颂章一边说谢谢一边伸手去够饮料,结果拿出来的是一罐咖啡,大概是机器出故障了,虽然货不对板,但好歹没有让自己亏。
拧开瓶盖,许颂章喝了一口,味道没有旺仔牛奶好喝,但还能下口。
刚喝了两口,许颂章看见刚帮了自己忙的男生还没走,他胳膊搭在自动贩卖机上,仗着身高俯视着许颂章。
视线落在许颂章脸上,又移到她手里已经喝过的咖啡上,随后手握拳,又朝着贩卖机砸下一拳头。
“咚??”又是一声。
那声音听得许颂章拳头都痛了,但他好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许颂章先前拿饮料占据着贩卖机前的位置,他也没有说让许颂章让一下,径直朝她靠过去。许颂章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只见他弯腰将刚掉落的饮料拿出来。
饮料瓶身是红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卡通笑脸。
沈知韫拉开旺仔牛奶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随后朝着许颂章举杯致意,一模一样的话还给了许颂章:“谢谢。”
许颂章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他先买咖啡结果被机器卡住了,他干脆去厕所抽烟提神,抽完烟看见买饮料也被机器吞了的自己,踹的第一脚掉出来的咖啡是他的。
“对不起。”许颂章看着手里喝过的咖啡不好还给他,看着他手里被喝过的旺仔牛奶自己也不想要回来了。
硬着头皮想跑回自己教室当做无事发生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道女声:“沈知韫你在不在啊?”
面前的男生一脸的烦躁:“靠,居然真找来了。”
原来他就是林悦口中说的那个混血,许颂章又抬眸瞄了一眼,确实挺帅的,大约是因为只占四分之一的挪威血统,他的五官并没有特别欧化。
见有人要找他,许颂章识趣地准备走人,却被他一把拉住。
沈知韫没松手:“帮个忙呗。”
因为忙竞赛,手机里那些搭讪的短信沈知韫都冷处理了。
见他不回消息,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放弃。
来人是个例外。
许颂章后背靠在饮料的自动贩卖机上,看着凑近到自己面前的男生,自己的视线里是他凸起的喉结。
视线往上,是他线条干净清朗的下颌。
不得不说,在建院大部分赶工时邋里邋遢,甚至胡子拉碴的男生衬托下,他帅得有点不像学建筑的。
混血在颜值这块还真是占据了绝对高地,北欧大多数人都是蓝眼睛,可惜他没有遗传到,却又不像国人的眼眸,黑得像是挪威的极夜。
“你拿我当枪使啊?”许颂章没有被这张脸弄得头脑发昏。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沈知韫脸上带着笑,拉起许颂章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我心寒了。”
许颂章从小到大成绩很好,上了大学之后也一直严以律己,这不代表她就是一个栽在书本里的书呆子。
拉着自己的手掌心干燥滚烫,她的指腹贴在棉质的卫衣上,似乎隔着布料和皮肉都能感觉到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