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开个脑壳儿 舒月清 3749 字 5天前

宗夏槐苦笑:“你这可是留了个难题给我。”

谭月说:“这不是赶巧嘛!他们之前请会诊的时候还没请内分泌看过,现在就拖到你这里了。不过你也别忧心思,这个人的手术总归是要做的,又不能拒掉,要是真评估了可以做,你到时候就正常排班呗,排到哪个算哪个,总归是工作………………”

谭月压低声音:“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任他们挑选!”

主麻挑房间挑人的事情,一直都有,但是从前宋主任在,一来宋主任规矩严,二来宋主任能担事肯为自己人出头。现在形势不同了,大家更愿意明哲保身。

谭月肯把话和她直说,宗夏槐心里领这一份情,说:“谢谢。”

谭月见宗夏槐并不怨天尤人,因此又把她叫住:“我觉得你到时可以排......带这个房间,她年资高经验丰富,而且为人谨慎,就是脾气不大好。你最多被她说几句,但她还是会听你安排的。

“至于下面小的......”谭月嘿嘿一笑:“我来做怎么样?这个病人说到底是从我手里留下来的,我也不坑你,给你把这事搞定了!”

谭月是住院医师,刚当完住院总,目前在排队升主治的那一梯队里。她肯做这场手术的辅麻,对宗夏槐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在一场手术中,主麻未必会一直呆着,辅麻才是那个从头跟到尾的麻醉医生。所以对于这个有嗜铬细胞瘤切除史的病人,为安全起见,宗夏槐要安排一个有经验的辅麻。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高年资住院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家不愿意干,风险高钱又少。麻醉按台次算钱,干一台神经外科的时间可以干好几台骨科或者普外,而且风险还没那么高。

但如果排基地规培医生,他们欠缺经验,宗夏槐也不是很放心。

“两位麻醉老师,你们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些什么呢?”主刀在台上喊:“我们快结束了,还有10分钟,这个病人好不好送pacu?我们衔接得快一点,等会儿直接接下一个病人行不行?”

谭月刚想说话,宗夏槐就回:“行啊,你们接吧。”

宗夏槐对谭月说:“那你去吃饭吧,等会我帮你开场,早点让他们干完,你早点下班。”

谭月说:“你非惯着他们做什么?到饭点了就该吃饭,让他们等等再接病人......”

谭月嘴上这么说,实际还是领情的,毕竟宗夏槐帮她开场,她既吃了饭,又节省了时间。

谭月快速下去吃了个饭就回来了,宗夏槐刚想和她交代病人情况就被她打断。

“你快去换别人吃饭吧,我这边情况我知道的。”

谭月今天做骨科,都是一些没什么基础毛病较为年轻的病人。

宗夏槐离开房间后,骨科主刀开始和谭月打探消息:“这个麻醉美女看着脸生,是你们新人啊?”

谭月说:“宗老师不是新人了,她可是我们科里现任住院总。”

“哎呦,那可得打好关系。”主刀问:“那现在住院总有对象吗?”

大家总是格外关心帅哥美女的感情状态。

谭月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心我和你老婆告状。”

主刀的老婆就是手术室的护士。

主刀说:“你瞧瞧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是想给我们科里新来的博士小伙子介绍,就我身边这个,你看长得怎么样?帅气吧?”

谭月认真打量一番,小伙子帅气是帅气,但比起谢宜年还是差了点。

谭月说:“我们住院总已经有对象了,你给介绍迟了。”

主刀以为有对象是有老公的意思,问:“那她老公是做什么的?也是同行吗?”

作为手术室唯一一个知道内幕的人,谭月说:“对的,也是医生。”

不过她记得宗夏槐和她说要保密的事情,没有暴露更多信息。

谭月陷入沉思:“他俩应该还没领证吧。

结婚要办婚礼,要请婚假,到时候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按惯例要发喜糖的。

于是谭月肯定地说:“还没结婚,在谈对象。”

护士开始八卦:“那宗老师的对象长得好看吗?宗老师长得这么漂亮,找的对象不能太磕碜吧。”

主刀说:“大男人要什么漂亮?男人要有实力,有经济基础,那美女都是需要金钱来保养的,男人和美女结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对不对?”

谭月微笑:“等宗老师结婚给大家发喜糖,你们就知道了。”

谢宜年之前在手术室也是黄金单身汉,有钱有脸。

谭月突然有些期待大家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当时宗夏槐和她说的时候,她简直吓了一跳。

中饭过后,宗夏槐开始坐到住院总电脑前排班,她们有一个排班软件,上面可以看到每天开的房间数量和每个房间里的具体手术。

宗夏槐的主要任务是“填空”,把每个房间塞满人。

然而就在她排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诶,小夏在忙呢?”进来的是一位主麻老师,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我明天要早起,你明天给我排几个早一点的房间呗。”

主麻一般带2-3个房间,到点下班,到下午5点时,手上未结束的房间就会转交给夜班老大。

但如果说手上的房间都在下午4点结束了,那么主麻4点就可以走。

总之就是结束得早走得早,结束得晚也不关主麻的事。

宗夏槐面露为难:“李老师,最近换季,感冒生病的人多,人手紧张,我只能尽量安排。”

“知道的,麻烦你了。”

李老师说话还算客气,得了宗夏槐一句保证就走了。

然而还有难缠的,进来就是:“夏总,明天排我做xx号。”

宗夏槐发现了,其实主麻是好说话的,因为对大部分主麻来说,房间做早做晚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最迟也就下午5点下班。

低年资的辅麻也好说话,尤其是基地的学生,刚步入社会,还没有染上成年人世界的世,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利。学医的傻孩子总觉得苦尽甘来,殊不知苦头是吃不尽的,每天在手术室埋头苦干,干到最晚下班。

宗夏槐当年就是这样,师兄说她太实心眼,让她去跟住院总哭,去主任面前哭,恨铁不成钢地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默默把活都干了,谁知道你辛苦?你要去和住院总说,说老师,我这一周有三天都是九十点钟下班,剩下两天还是因为前

一天下班迟被接班,下周能不能排我稍微轻松一点?'',你不说没人会为你主动着想,尤其住院总,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宗夏槐脸皮薄,不肯去别人面前“卖惨”,又觉得住院总应当知道他们的下班情况,毕竟电脑系统里可以看到每个人的工作时长。

直到宗夏槐自己当了住院总,她才知道,这中间有许多“无奈”的事情。

主麻的人数是有限的,也就是到点下班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剩下的人都要自己干到手术结束。

可是能早结束的“好房间”不多,“烂房间”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好房间”。这就又要提到手术间利用效率的事情了,手术间的手术是护士长排的,原则就一个:用更少的房间排更多的手术。但凡一看能早结束的房间,后面都要再接一台。

排班排来排去,总要有人受委屈。对于那些升了主治但是年资还不够格当主麻的医生来说,人家当然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应该早下班,低年资主治也是主治,凭什么住院医师基地医生下班了,我还没下班?

高年资住院医生也有意见,想法和低年资主治差不多,其实有时候这俩也没太大的区别,主要就是有没有文章。

所以让低年级住院医师和基地医生来干最苦最累的活是医院隐形的“规则”。

宗夏槐并不想这么做,可是......她往表格填名字,犹豫了一会又删掉。

宗夏槐就这么一直忙到下午五点,中间有两个请深静脉的会诊,宗夏槐去病房穿好了,但还没来得及写。

她的排班表才排到二分之一,今天的大一值到她手上拿call机,看她还在忙,说:“辛苦辛苦。”

就在这个时候,call机响了,病房有急插管,大一值说:“我去吧,本来这个点就该我了,你忙排班。”

于是宗夏槐又坐回去,继续对着电脑犯难。微信上还在不断冒消息,都是外科医生发给她的。

【明天介入组申请早接早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