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槐感到一丝歉意:“这是朋友开玩笑的话,我并没有这个想法。”
电话里,谢宜年的声音好像不是很开心:“哦。”
“怎么啦?”
宗夏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像是在看文件,又像是在放空。
谢宜年最终没忍住,说:“夏夏可以对我有想法,但是不可以跑路,不负责任。”
他控诉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男生的第一次就不重要吗?
理论和实践到底不同,宗夏槐可以大胆地“调戏”谢宜年,但是发现对方误以为真的时候,她就慌乱了,藏着几分不曾展露于人的羞涩。
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家都想要更进一步。
真实的恋爱并不像童话里那样纯洁,往往掺杂着人性和欲望,主要是两个:一个是钱财,一个是性。
钱财方面,谢宜年和宗夏槐都还好,两个人不缺钱,而且谢宜年并不是计较的男生,甚至很愿意为对象花钱。
关于性,谢宜年说不想是假的,但他更在乎女朋友的想法,他认为性是爱情的产物,如果没有感情,他也不需要性。
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坚守,他不仅仅是追求身体上的快乐。
宗夏槐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那我如果只是对你有想法呢?"
谁说女人不能享受这种事?谁说女人一定要处于被负责的位置上。
时代在发展,海城又是潮流开放的城市,现在大家再谈起男女发生关系,不再像上个世纪那样谈之色变,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只是一件像吃饭喝水一样合理的需求。
谈恋爱,谈到双方感情到位,在做好措施的情况下,享受亲密接触又如何?
宗夏槐也没准备压抑自己,她觉得这事顺其自然,何况谢宜年确实秀色可餐。
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保证一定会和他结婚,她是在和谢宜年认真谈恋爱,日后有了亲密接触也是因为感情到位,她抱有和他结婚的想法去接触,可并没有签“卖身契”。
所以宗夏槐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将来我们发生关系,是因为彼此喜欢,想要更深入的接触,并不表示我就一定绑死给你了。
谢宜年却不是很高兴,他蔫蔫地说:“可是我要绑死给夏夏了。”
谢宜年小声地说:“好吧,你朋友说的没错,我就是死心眼的人,夏夏和我谈恋爱,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你,怎么甩也甩不掉。”
谢宜年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宗夏槐分开,他一直坚信他们最后会结婚,他没有想过第二种结局。
宗夏槐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肯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听见自己理智而略显得冰冷的声音:“那如果有一天你变心了呢?”
谢宜年不假思索地说:“我不会,我所有的感情都给夏夏了,不会再喜欢其他人,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
他说出一个宗夏槐并不知道的事情:“其实男人对于自己会不会出轨心里是有预估的,我自认为自己是长情的人,不会出现那种突然就不喜欢了的事情。
宗夏槐同样没有感情经验,她较为悲观:“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听一首歌听久了都会腻,我也不敢保证会一直喜欢你。那如果我不再喜欢你了呢?”
谢宜年在电话那头沉默,安静得让人心惊,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如果夏夏不再喜欢我了,我就在黏夏夏一会儿,努力让夏夏再喜欢我。如果夏夏最后还是不再喜欢我,我就默默离开。”
宗夏槐问他去哪。
谢宜年闷声回她:“找个没人的角落死掉。”
同时宗夏槐的手机响一声,谢宜年给她发了张表情包:小猫倒地死掉。
宗夏槐忍不住笑了一声,然而谢宜年被她这副态度惹恼:“你怎么这样啊?为什么要说和我分开?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一定要这样伤我的心吗?”
谢宜年说:“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不喜欢你,会有哪一天和你分开,你却和我说不喜欢我,不想和我结婚……………”
谢宜年郁闷地说:“夏夏我喜欢你,我也是会伤心的。”
宗夏槐急忙解释:“我没有说不想和你结婚。”
谢宜年说:“你就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都说了我不会逼你,夏夏要是将来真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怎样,我又不会纠缠你。”
谢宜年这个人不计较,对自己喜欢的人极宽容,然而只有一点:对方要喜欢他。这是谢宜年的骄傲。
于是在这个矛盾刚刚化解的夜晚,大家又在电话里搞得不欢而散。
挂掉电话后,宗夏槐洗漱上床,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和谢宜年说那些话呢?
晚上是人最不设防的时候,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身心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说出了一些反映内心真实想法的话。
宗夏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或许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越陷越深,所以不断提醒自己,人是会变的。她既怕谢宜年有一天变心,也怕自己有一天会忽然不爱。
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她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说呢?
就像是小时候,老师在学生考第一的时候“泼冷水”,告诉她要做得更好,不能懈怠,否则就会失去第一名的位置。
大家总是习惯悲观习惯预测最坏的结局,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将最坏的结果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只为了在有可能发生的时候尽可能体面地去接受。
宗夏槐有些茫然了,又忽然有了一些新的理解:恋爱其实是看到和被看到的过程。
宗夏槐把手机放到旁边充电,关掉床头灯,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谢宜年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好:“夏夏。”
那一刻宗夏槐心里是开心的,谢宜年来找自己,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好像刚才不愉快之后悬浮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还在,他还属于自己。
谢宜年对宗夏槐无法强硬,就算某一时刻语气冷硬,可过了那段时间,他自己就沉不住气,眼巴巴地跑回来。
谢宜年开口第一句就是:“你说你喜欢我。”
宗夏槐以为自己听错:“?”
宗夏槐这次吸取了教训,直接说:“宜年,我喜欢你。”
谢宜年有些怨念:“你故意气我,又不哄我。”
宗夏槐说:“喜欢你呢。”
谢宜年:“你气我。”
宗夏槐:“最喜欢你。”
谢宜年:“…….……好吧。”他又被哄好了。只是这一回他认认真真地说,“夏夏,我这个人很实心眼,对于喜欢的人,我什么都能包容,只要你喜欢我,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谢宜年强调说:“只要你一直喜欢我。”
不知怎的,宗夏槐有些心酸:“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宗夏槐承认:“其实我也有些害怕。”
谢宜年问:“夏夏怕什么?”
“怕我们走不到最后。”宗夏槐轻声说:“也许这就是初恋,我没办法想象失去是什么感受。”
谢宜年说:“我和夏夏会走到最后的,至少我永远都不会变。”
谢宜年补充说:“夏夏没有错,夏夏和我之间,永远都没有错。”
宗夏槐觉得谢宜年这家伙逐渐掌握了恋爱的真谛,谁说第一次谈恋爱的男生体验感不好?谢宜年分明进步得很快。
就连接吻也是。
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宗夏槐早上被闹钟闹醒,才发现昨晚的电话没挂,他们就这样开了一夜,在彼此的呼吸声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