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槐无奈:“陆灵还等着我呢。”
谢宜年这才动了一下,最后又强调:“没有不熟。”
宗夏槐走了几步,回头看,背后的视线实在不容易被人忽略。
谢宜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才没有不顺利的情况。”
宗夏槐疑惑地回去了。
陆灵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见面就调侃她:“啧啧,我们宗大美女也掉进爱情海里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男嘉宾伤心。”
因着时间不早,陆灵并没有拉着宗夏槐彻夜长谈,而是洗漱后躺在床上小聊了一会儿。
陆灵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徐同和那种类型的。”
谢宜年截然相反。
宗夏槐沉默了一会儿:“但其实,谢宜年远比徐同和勇敢……………成熟。
徐同和只是看起来成熟,真正面对感情的时候,他会逃避。
宗夏槐说:“其实没什么好比较的,也无需比较,他们是两个个体。我喜欢的不是抽象的标准,而是具体的人。”
陆灵:“完了,你都开始护上了,夏夏,你离沦陷不远了。”
宗夏槐并不这么觉得,就目前来看,她和谢宜年都属于情绪稳定的人,又是同行,可以彼此理解对方的辛苦,她暂时也想不出来他们会有什么矛盾或者吵架的点。
所以她和谢宜年的感情应该也是平平淡淡的,就像她的父母那样。自打有印象起,宗夏槐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吵过架,所以她对感情的理解就是平淡而温馨的。
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讲道理解决嘛。
陆灵却说,世上没有不吵架的情侣或夫妻,情绪稳定只能代表一方没那么爱。
陆灵幽幽地叹气:“夏夏,你这是初恋呢,男方也是初恋......”
初恋是青涩是美好,也代表痛苦的磨合。
人和人本就不同,男女的思维模式更是天差地别。没谈过恋爱的两个人碰到一起,总有一个时期理解不了对方,会想:
他/她怎么这样?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了,陆灵看好友这样子,知道她压根还没入局,问:“那你对对方现在是什么感觉?”
“很好看,看到他我很开心。”宗夏槐说:“虽然有时候我会恍惚怎么多出一个男朋友,目前正在适应期。”
宗夏槐苦恼地说:“我也有察觉到我们目前的相处还没有之前没确立恋爱关系的时候自然,总是怪怪的。”
宗夏槐问陆灵:“六六,所以初恋应该是什么感觉?”
陆灵答非所问:“是遗憾也是成长。初恋就好像你在写病史,你认认真真地问了病史,写完了入院录和首程,这时候电脑却死机了,你忘记了保存,不得不重写一遍。但是你再也不会像第一遍那样认真细致。
如此精准恰当的比喻,宗夏槐一下子就懂了:“这样,那我还是希望和一个同样是初恋的人慢慢磨合。”
宗夏槐有心理洁癖,她宁愿两个人一起慢慢探索,也不想对方身上已经有了别人的痕迹。
陆灵说:“各有利弊。”
选择对方的温柔体贴,就要接受对方身上已经有过别人的痕迹;喜欢对方的单纯懵懂,就要接受对方在感情上的笨拙甚至说难以沟通。
“挺好的。”陆灵评价谢宜年:“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没有过感情经历,为人也比较正直,而且夏夏你有一点说得十分准确,他长得确实和你十分般配。
陆灵突然压低声音,和好友说:“我瞧他的样子,家教应该挺严的,感觉是那种,你要是睡了,你就得对他负责,否则他会缠着你的那种……………”
宗夏槐:“…………”什么黄色废料。宗夏槐义正言辞地批评了陆灵的想法。
陆灵大大咧咧地说:“食色性也,你们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之后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陆灵戳戳宗夏槐的胳膊:“帅哥,睡了不亏。而且21世纪了,你喜欢他,在确保安全和卫生的情况下,想睡就睡呗!夏夏我和你说,你可别给自己套道德枷锁!”
宗夏槐揉了揉太阳穴:“你这什么虎狼之词,我和人家谈了还没几天呢。”
陆灵的话太生猛,以至于宗夏槐真做了一个相关的梦,梦里宗夏槐和谢宜年提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谢宜年不肯,小狗一样的,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你睡都睡过了,要对我负责。”
宗夏槐直接吓醒了,这种惊吓一直持续到她到医院上班还没缓过来,以至于在手术间走廊碰见谢宜年的时候,她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宗夏槐这一跑不要紧,谢宜年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恋爱中的人敏感又患得患失,他总是有些担心,宗夏槐会突然不喜欢自己。
因为一直主动的是他。
因为她拒绝过他。
因为他不符合她的理想型画像。
所以当谢宜年在手术间听他们说徐同和要回手术室的时候,心情一落千丈。
爱就是自私和占有欲,这种占有欲强到连对方曾经喜欢过什么人都要嫉妒。他甚至忍不住有一刻在想,宗夏愧对他的态度变化,会不会和徐同和要回来有关?
他及时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怕自己会陷入到比较的魔怔中。
今天是他们组的手术日,开两个房间,共五台手术。今天也比较特殊,19号第一台是某科一位教授的父亲,因此他们组比杨教授资历更深的大佬“出山”了。
那位大佬曾经是杨教授的带组老大,他退下之后才由杨教授接班。他的名字在国内如雷贯耳,甚至有一部电视剧以他为原型而拍摄。
等病人麻倒之后,房间里的护士笑着说:“这可不是vip了,而是vwvip了。小谢,你来医院的时候,魏教授还开刀吗?”
谢宜年摇头:“那会儿魏教授只出特需门诊不开刀了。”
巡回护士说:“我以前做台上洗手的时候,跟过魏教授的台子,他很严格,骂起人来也凶。小谢,你今天准备在19还是23?”
在19,有魏教授,下班早,但十有八九会被骂得很惨;在23,是黄朝师兄,不会骂他还会和他唠嗑,但下班迟。
谢宜年当然是选择留在19观摩魏教授做手术,魏教授是国内顶尖的技术大佬,这样的学习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上次师兄一番话让谢宜年醍醐灌顶,谢宜年在乎的已经不是下班早晚和被骂与否。
外科医生赖以谋生的便是一双手,是手上的技术。
他无比迫切地想要成长,想日后成为一个足以让他人信赖的外科医生。
如巡回护士所料,手术开始之后,台上的谢宜年和洗手护士一同被魏教授骂得很惨。
巡回让台上的洗手下来:“算了,你下来我上去吧。”
巡回护士都是洗手护士熬到了一定资历并通过了资格考试才退下来的。
但是谢宜年就没办法了,只能虚心挨骂。不过谢宜年总算知道,杨教授的骂人功夫从哪儿继承来的了。
魏教授看不惯现在“科研为王”的习气,说:“现在你们这刀开成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没几个能开刀的人了!外科大夫不会开刀还会干什么?”
中间黄朝来了一趟,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火速跑掉了。
“小谢被骂得不轻。”来串门的护士说道:“小谢都被骂蔫掉了。
宗夏槐抬头,疑问:“小谢?”
护士说:“谢宜年啊,手术室不就这一个姓谢的?”
宗夏槐不免有些担心他,本来想吃中饭的时候去碰个面,可那会儿谢宜年还在台上,而宗夏槐又不能在楼下久留,时间一过,她就得回到自己的房间,所以直到晚上,宗夏槐才见到谢宜年。
麻醉办公室里,宗夏槐分给谢宜年一杯奶茶,这里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来。
谢宜年望着她,神色蔫蔫。
宗夏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听护士说你今天被骂了。”
谢宜年:“T^T"
他像是在向她索要拥抱。
宗夏槐俯身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谢宜年却总觉得不够。
于是宗夏槐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
他下意识地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