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喊老公(2 / 2)

温知禾:“......”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温知禾觉得贺宝恣这人真的特有意思,妥妥一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逢人必撒娇,倒是对贺徵朝规矩得很。

说到这,贺宝恣又有话要说了。她瞪大眼睛,对温知禾竖起拇指:“要不我说你行呢,能嫁给大哥!”

“你不知道吧,大哥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挺随和的,我们这些小辈儿弟弟妹妹的要真犯事儿了,他第一个对我们家法伺候,活脱就一青面獠牙阎罗王!”

“我们这些人可都被他训过,毫不夸张地说,我家长会都不敢请他来!”贺宝恣深吁口气,以手当扇给自己抡风,好似火气上来了。

温知禾扯了下唇:“有这么夸张?”

“那必然。”贺宝恣扇着风,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轻咬着一支烟蒂,“他要是知道我抽烟,一定会让我拿烟灰写一百遍家规,并且面壁思过至少一个小时。”

她又“唔”了一声:“不过我现在也成年了,他忙工作也管不着。天高皇帝远的,否则贺易航那狗东西包网红情人早就挨呲儿了……………”

“而且我这不还有你吗?”砂轮滑动,烟气燎起,贺宝恣笑眯眯仰头,拍了下她的肩,“我要是真犯什么大事了,您还能帮我吹吹枕边风。”

“大哥这人,我还真没见过他谈过什么恋爱,闪婚把你带回来,您绝对是驭夫的一把好手!他肯定超爱你!”

闻着她指尖代表成人的烟草味,温知禾也依旧觉得贺宝恣天真烂漫。

驭夫什么驭夫,她是顺从的那位。爱什么爱,根本不谈感情。

Tit......

贺徵朝,没谈过什么恋爱?

温知禾有些迷茫地眨眨眼,轻嗤一下。

这怎么可能。

不过她倒是信贺宝恣的前半段话。贺徵朝这人,确实蔫儿坏。

“我去趟洗手间,你慢慢抽吧。”温知禾不爱闻烟味,找了个借口回避。

贺宝恣似乎根本没听出来,随手招了下:“前面左拐,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去去就回。”

温知禾向前左拐,果然看到回内院的路。

她打算在这周围转转,给贺宝恣一根烟的时间就回去,省得认不清路把她落那儿。

不曾想转到一处灯火通明半开着窗的茶室,愣是听了一耳墙根。

而且仔细琢磨,还和她相关。

“那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配徵朝够呛,太小了,根本镇不住,也就胜在年轻、漂亮。”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和他爸一样。不过说真的,以色侍人能长久到哪儿去,微朝也是头脑发热,直接结婚领家里了。再玩两年说不准就收心娶何家那位呢。”

温知禾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因为揶揄而气恼,反而有种“啊果然会有这种戏码”的感觉。

亲戚之间,不论饭桌上如何相谈甚欢,不论表面如何和蔼可亲,私底下也会有异议偏见,只是于她一个外人而言,说话会稍显难听些。也确实如贺徵朝所说,有他在的时候,才不会有人敢置喙她。

听身边人墙根的一大好处又显现。她可以听说到更私密的,且不为人知的事。

例如那位喜爱年轻漂亮小姑娘的没出现的爸,例如收心该娶的何家。

平心而论,一个嫁入夫家的女孩,的确该多了解对方的家庭,但温知禾的情况不同。他们的婚期只有短暂的一年,而且说实话......她对他的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无非是俗套的腌伦理,听了来气也没用,何必呢,人管好自己最重要,她的钱包鼓鼓囊囊才最真实。

温知禾松了松眉眼。

“徵朝和妈在隔壁吧?你们说话也不小点儿声。”

“嗨,这有什么。我估摸着她们这会儿也该谈完了,不就替宁棠转院到泠州那里么。”

“治了十来年还没好,也是挺可怜的……………”

宁棠。转院。泠州。治十来年……………

都什么什么。

温知禾莫名被勾起好奇心,但随着那片人转移话锋,什么都没听见。

而且在外吹风久了,她还真涌上了一丝内急。

温知禾揉揉面颊,拐到内院更深层。

她边走着,边给贺宝恣发消息,以免她在外面等太久冻感冒了,哪曾想贺宝恣自己已经回房取暖了,还给她发房间定位,说是从国外买了一批超好看的包包,可以送给她一个。

温知禾看着她发来的表情包,唇角微微勾起说:不用,我老公会给我买的。

发完她又分神,觉得刚才那条太腻味了,演戏何必演到这种程度。

走到第三道台阶,温知禾脚尖结结实实抵到坎儿,来不及吃痛,整个人都向前踉跄??

意料之中的摔倒并未发生,温知禾心有余悸,只觉得被拦截的肋骨第三根、第四根......亦或是三四五都好疼,疼得她泪花都快出来了,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提不起劲,只能依附于抱揽她的臂弯。

这味道很熟悉,窝在身边装一下午鸡崽子的温知禾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走路不看路,玩儿手机?”

男人醇厚的嗓音裹挟着冷风,刮进她耳廓。

温知禾听得出他的责问,就像是??家长。

她下巴枕在毛呢大衣上,仰起头撞进一道清凌凌的目光,喉咙发痒,下意识道:“没注意呗......”

贺徵朝双眼微深,轻叹:“能站得稳么?”

温知禾抿抿唇,找准平地,很闷的嗯了声。

贺徵朝敛眉松开她,还帮她托了下发皱的,卷起的裙摆。

温知禾越看越觉得他像个老父亲。她攥了攥空落落的手心,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下瞬,贺徵朝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没碎,只是有些脏,并且还亮着。

贺宝恣就着她上条的消息,连续发了很多。

恣grace:【啊啊啊啊这是我认识的那位大哥吗!!!居然会主动送包!!】

宝恣grace: 【哼啊啊啊啊让我看看他都送你什么了!!】

宝恣grace:【你是不是经常喊他老公?所以他总送你?啊啊啊啊好?歪我的天呐!!他居然吃这一套!】

要不是凑的近,也难为温知禾在这一长串“啊啊啊感叹号”里看清内容。

不仅她看见,拿手机的人也能看见。贺徵朝紧了紧狭长的双眼,屏幕的亮光全然倒映其中。

意识到大事不妙,温知禾的脸徒然发烫,赶忙从他手中夺取。

手中物被抢走,贺徵朝略一攥手,侧目望向她。

他的眸光扫来,和往日般平静,淡然,深不见底,温知禾莫名读出延伸深意。

掌间微亮的砖头像烫手芋头,温知禾背脊挺直,悄无声息地、缓慢地放到身后。

面对他,好似回到高中时代,得装作好学生乖乖罚站。但温知禾憋闷的感觉很浓烈,非常想拔腿就跑。

“你怎么可以随便看我的手机啊......”

明明占理,她还得小声问。

贺徵朝配合她低了下头,卷翘的腔调听不出情绪:“没看完,怕什么。”

?知禾攥紧手机望他,不愿多缠:“我先走了,还有急事。”

贺徵朝抬手一揽,把她去处拦截。

温知禾急得都要左脚拌右脚了,偏偏贺徵朝还揽着她的腰不松手。

他低下头,以掌托她的面颊,占据她所有视野。

热气拂面,青灯古佛眉眼斯平和,眼底却带审视的意味:“走这么急,去做什么?”

他颇有不说出正事就不给放行的威严,这令温知禾想起贺宝恣说的话:家法伺候,面壁思过。

温知禾稳下思绪,视死如归地闷声说:“还能做什么,上厕所呗。”

“你要憋死我吗?”她看向他,一手拧他的领带巾,把微红的面颊凑上去,半是幽怨半是认真:“看完手机又不放开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

她说得煞有介事,雪白毛绒绒间的面颊拉进、放大,投射进视网膜,像熟透的蜜桃。

贺徵朝眼帘低垂,没深究她这烂俗理由是真是假,缓声嘱咐:“早去早回,回车上。”

他放下手,轻拍她的腰,嗓音温和稀松,却带一丝耐人寻味:

“别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