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这次没有扇楼望东一巴掌,而是用两道手直接捂住了他的脸。
他也没有挣扎,就任由周茉把他压到沙发上,喉结滚动地震出笑。
“我看楼先生只是个说大话的人。”
她膝盖抵在沙发边沿,居高临下地看他:“噢,原来楼先生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自己套自己啊~"
她挑衅的话一落,楼望东猛地把她拽到怀里,挡在他眼上的手心滑下,他看到她红彤彤的脸蛋。
“别人脸红捂自己的脸,茉莉小姐脸红捂别人的眼睛。
周茉扑腾地要从他身上起来,说:“谁让你讲那些话!”
“还不让过过嘴瘾啊。”
楼望东那股坏劲冒了冒。
周茉双手撑在他身侧看他:“你不仅说,你还亲了!”
楼望东躺在沙发上,后脑勺垫着扶手,视线与她垂坠的领口齐平,她今日穿着白衬衫,其实很规矩地系着扣子,但他指腹沿着衣襟滑过一排排纽扣时,周茉忽然紧张晃荡了下。
他隔着衬衫摸到了她那枚巴林石吊坠。
周茉听见衣衫被摩挲的声音, 垂在脸上的发丝让他挽到耳后,粗糙的掌心顺势抚上她的后脖颈,将她压向他的唇。
周茉撑在他身侧的双手颤颤抖,要撑不住地趴在他身上了,像匍匐在巨大的山脉上,而那山脉滚烫地焦灼着她。
楼望东忽然握住她手腕,失去支撑的瞬间,他的舌头撬开了她的唇,周茉往下一坠,深深地被他钻了进去。
她眼眶顷刻溢出水来,被他的舌捅到喉了。
她脸颊一偏,好在自己是上位,尚有主导的空间,恼着对他道:“你太长了!捅到我了!”
周茉急于指证他的罪名,而说得太着急了。
楼望东望着她笑,眼眶里有暗暗的星火:“小茉莉那晚好像很喜欢,你的腿磨得我耳朵都红了。”
周茉猛地从他怀里起身,白天里她满口仁义道德法律条规,夜里却找了个热腾腾说骚话的男人。
想来她这辈子也算是平衡了。
手腕仍让男人找住,他说:“先洗澡还是先喝锅里的燕窝?”
周茉一怔,第一反应是门口的燕窝。
第二反应是爸妈带来的燕窝,被楼望东炖了。
“你还会炖燕窝?”
周茉惊讶地看向他,刚使过手段的男人坐起身:“嗯,吃的时候就别像刚才那样叫了,门外有燕子呢,别让它们听见。”
周茉哼了声:“你也就过过嘴瘾!我不跟你计较!”
她决定先洗澡,不能让楼望东一直盯着她鬓发凌乱的脸瞧。
而且今天风尘仆仆,跨了好几个区,北京的气候干燥,她洗完澡还得擦身体乳,磨蹭了一个小时。
若是先喝燕窝,她恐怕半夜才能完成一整套睡前准备。
现在她穿着舒适的睡裙,头发半干湿,坐在餐桌前品味燕窝,第一口就把她难吃到了。
楼望东此时从阳台收衣服进来,视线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脸,周茉用力咽下,对他说:“做得还不错。”
男人眉梢一挑,进浴室洗澡了。
周茉抬手有些为难地挠了挠额头,但还是用手机拍了燕窝的照片,发给妈妈。
聊天框里都是他们夫妻俩的合影,北京城春风和丽,蓝天也明媚,这样的好光景,周茉看着看着,忽然想到楼望东要回内蒙,而她还没跟他出去走过。
燕窝一勺一勺喂到嘴里,她托着腮喝,等楼望东洗完澡出来,她努力地吃光了。
水龙头的流水冲进碗中,她舔唇时忽地想到,刚才说楼望东“也就过过嘴瘾”时,他神色中划过的怔然。
他自己说这句话和她说是不一样的,他是调侃,可她应该知晓他的委屈,而不是去戳他不痛快的地方。
他为什么只过过嘴瘾,她不知道吗?
周茉收拾完回到他的房间,就坐在暖黄的灯影下等他。
床铺上只有一张被子,楼望东会用它把两道黏在一起的身体遮住。
吃燕窝时不能叫,会让外面的燕子听到。
吃熊肉的时候要学乌鸦叫,不能让熊知道是人吃了同类。
和楼望东睡觉要盖被子,不能让世界看见他们靠在一起。
灯光关上,楼望东上床把她压到怀里,身上盖起了被子。
周茉双手环上他宽阔的胸膛,轻声道:“我没有要你一定回内蒙赚那笔钱,你就算不赚钱,我都养你。”
一只兔子勤勤恳恳积蓄的宝藏就是胡萝卜,她说要养一只食量惊人的狼。
楼望东胸腔震了震地笑。
周茉在他这声笑里不好意思地埋下头:“虽然我钱还不多,养你的标准高吗?你可以提要求。”
楼望东心里沉沉地叹了声,虎口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软腻一片,娇软的身子就在他身下,他说:“你给我吃就行了。”
周茉这时高兴道:“那可以,吃花不了多少钱。”
楼望东眼神暗暗地看她,掌心覆上她的眉眼,睫毛像小蛾翅扑颤在他掌心。
她还听不懂他想吃的是她。
但没关系,她以后会知道。
从北京飞往内蒙的航班有多趟,既然决定接受邀约,就不必拖延时间,否则两头都做不好。
但楼望东还是订了夜航,一是便宜,二是白天送周茉去上班后,他能将遗留的琐事处理完,而且他对象也没说订夜航不行。
锅里炖的清汤牛肉熄了火,他顺进保温饭桶里,收拾妥当后,就将家里的水电燃气全关了,这种小院虽然住得清闲,但别说有蛇了,就算没有也容易遭贼爬墙,他把周茉的行李箱送去酒店,虽然离公司远了一些,但她说和同事一起住,安排工
作的效率更高。
楼望东自然心里有算计,她跟同事一起住有照应,也不容易落单被其他贼子惦记。
安排完周茉这边的事,还得去外公家一趟。
到了她公司楼下,楼望东打电话让她下楼取餐,周茉说:“您放前台就行了,谢谢。”
话落,电流一静。
周茉结巴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外卖骑手!太顺嘴了,我今天没点外卖,就等着你的午饭呢,你信我!”
"给你放前台了,自己下来取。”
楼望东使了点脾气,周茉在那边想哄都来不及了,被他挂断电话。
他站在大堂角落的外卖取餐区前,上面摆满了打工人的午饭,不知周茉能不能看到他的保温桶。
正当他环顾四周想找个显眼地方时,就看见坐在休闲沙发区里的一对中年叔叔阿姨,目光正有意无意朝他飘来。
那儿的茶几确实没有便当,他索性走过去放到这对叔叔阿姨面前,这儿到处是监控,而他们穿着体面,不至于拿走,拍了张照片,目不斜视地给周茉发了过去,收拢手机就往外走了。
他今早送她来上班,说了句:“你每天这么忙,今晚就不用来送机了。”
女孩可能真听不懂,还说:“我们现在不像以前了,你这趟就是出差,不是分别。”
楼望东走到车身前,其实他想她来送,所以现在就不等她了,她此刻非常愧疚把他当成外卖骑手,应该会来机场送他。
黑色金属门划开??
周茉从电梯出来。
脚步匆匆地四处张望,刚握着手机往大门出去,就迎面看见了爸妈。
她刚跑下楼的心脏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但二位显然在想着什么,看到周茉才反应了过来,“诶呀”了声,说:“来了来了,都不知道打的什么工,饭都不得闲吃。”
周茉视线还往外探,嘴上对爸爸说:“我不是讲去酒店找你们吗?怎么还过来等。”
梁女士说:“不催你,这餐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就好似到了年纪就应该正经拍拖结婚。”
周茉肩膀微微一垮,不过今早把紧急的工作都暂时忙完了,就是想下午去给楼望东买点东西带回去。
于是点了下头,说:“我去拿点东西。”
楼望东进来送了汤就走,爸妈才刚到,周茉心跳又像喝了咖啡因似的紧张,险些让他们撞见。
梁洁薇和周震华站在门口等女儿,她说:“我不会看错的,他捡奶茶杯的手上戴了串乌木圆珠。
周震华也皱起眉头:“这么巧?那日落雨,在隔壁酒店帮我拿行李箱的男仔,手上也戴了手串。”
梁洁薇继续跟老公对信息:“那他出现在附近很正常,而且那日在王府井,他就站在我前面的斑马线,像他这么出色的外形,扔在人堆里更加高清了,我又不是盲。”
周震华感叹了声:“我刚才见他放了个保温桶在台面,就盯着他看了,没想到你也讲见过,还想跟出去打声招呼,本来以为他在附近送外卖,怎么知道人家一转身就上了辆京A。”
两夫妻在北京没有朋友,好不容易见到共同熟悉的面孔,就不由跟上去搞清楚是不是当时看见的人,但意识里的边界感还在,就当是礼貌的好奇心罢了,而梁洁薇了然道:“高大威猛,相貌出众,行善积德的男人当然会发达啦。”
两夫妻正感慨着,身后传来女儿清铃的声音??
“爸爸妈妈,我朋友送了过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饮。”
周茉是懂循序渐进的,昨天的奶茶是朋友的男朋友煮的,今天就变成是朋友煮的。
然而说完,却见父母俱都瞳孔震惊地看向她。
因为北京干燥,周茉就带他们去吃小吊梨汤。
梨汤是甜,清汤牛肉是鲜,她小心地给父母的碗里倒上,安静地等他们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