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意腰身猛然发力,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眨眼间就和赶来的四人打作一团。
姜以芽眨眨眼,愣了两秒后飞快从床上爬下来。
看着墙壁上的大洞,她瞠目结舌。
里面原本精密隐藏的密道在暴力拆卸下,七零八落毁了大半。
可见追过来的四人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才一会儿的功夫,五人拆迁大队已经从卧室打到了外面。
狂暴的异能带着杀意,完全没有任何手下留情,都是奔着要越意命去的。
又一声巨响,不知道他们打到了什么东西,整个拍卖会场竟然从头顶整个塌了下来。
好在姜芽站的远,没有被波及到。
然而从上面掉下来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们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面露茫然。
刀疤脸突然从一对碎石下爬出来:“老板!出事了!”
说完,他转身又拖出一个重伤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那个唯一知道八阶丧尸位置的情报人。
混战的五人瞬间停手,朝着那边赶去。
其他人见他们如此重视,也隐约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第一时间围拢过来。
那人腰腹上破开一个巨大的洞口,鲜血涓涓往外流淌。
哪怕刀疤脸死死捂着伤口,也没能起到多少止血作用。
情报人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死死拉着越意的手,艰难吐字:“是......是他!‘不可说......知道了......知道了八阶丧尸的位置......”
短短几个字耗费了男人所有力气。
他又呕出一口血,身体不断地抽搐起来。
小跑过来的姜以芽挤开人群,想也没想就扑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在被她触碰到瞬间,濒死的情报人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然而姜以芽还是慢了一步。
情报人额头青筋暴起,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好似要将手腕扯断。
他像是死前的不甘,又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吐出最后一口气,脑袋一歪,死了。
姜以芽愣在原地。
她的手还抓着对方,刚刚死掉的人摸上去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还带着体温。
可是所有的味道和情绪就像是被一个无底洞吸走一般,瞬间抽离。
那种空洞空虚的感觉,像是要连带着姜以芽的灵魂也一同吸走。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一双干燥温暖的大学覆盖了上来。
杨云讼半搂抱着将姜以芽从地上带起来:“没事了,别害怕。”
他亲亲她的发顶,将她的脑袋按入自己的胸口,和温杏子使了个眼色后,带着姜以芽悄无声息离开了。
其他男人看到也没有阻止。
这并不是姜以芽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却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治疗中死去。
在那个情报人濒死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恐惧朝她涌来。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哪怕回来后身体已经回暖,可灵魂仍旧在发颤,仍旧感觉寒冷刺骨。
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直到傍晚,姜芽才逐渐恢复过来。
忙了一下午的越意等人也回来了。
他们默契地出现在了姜芽的房间里。
杨云讼想要把人赶出去,却被姜以芽拦了下来:“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意朝着杨云讼得意一笑,坐到了床边。
其他三人跟着走进来,各自霸占了一个位置。
越意不知道哪里变出一朵橙色盛开的花,送到姜以芽手里:“外面的人知道八阶丧尸的消息被‘不可说”抢走了,正在集结人马,准备讨伐他。”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安排了人手保护情报人,以防有人想要独吞消息杀人灭口吗?”
姜以芽点头:“记得。”
“的确有人来杀人灭口,但不是为了消息。”越意继续解释,“我的手下说,杀手目的很明确,看到人就出手,没有丝毫犹豫,全程没提一句八阶丧尸。”
顾纵镜片冷光一闪而过:“关键就在这里,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明显有人在背后搞鬼。”
姜以芽眉头蹙了起来:“那他们就不怕是圈套?还坚持要去?”
卫渡影:“因为真相如何,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不可说动了所有人利益。”习盛一想起之前那些人难看的嘴脸,忍不住冷笑出声,“无论真假,他们都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东西。”
“不可说”做的那些事已经影响到了很多人,他们害怕下一个丧命的是自己,又没有直面恶魔的勇气。
而现在恰好出现一个足够引起所有人贪欲的东西。
有了共同的利益,各怀鬼胎的人类就会团结起来。
顾纵作出了最后的总结:“所以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启程和我一起回希望基地。”
姜以芽愣了一秒:“嗯?”
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心吗?
提到希望基地,其他四个男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顾纵这个疯子!
为了让姜以芽去他那里,竟然同意将希望基地作为对付“不可说”的据点,接纳所有人。
顾纵并没有解释,仍旧笑得一派从容:“看戏嘛,总要坐在第一排才看得清楚。”
越来越多的人抵达希望基地。
“不可说”好像彻底引爆了所有异能者的怒火,他们站上道德制高点,将一己私欲的争夺变成了正义的为民除害。
这种火热激愤的情绪一直燃烧着,直到希望基地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基地。
那座基地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一般,与希望基地遥遥相对,分立于楚河汉界两边。
希望基地很快就派了异能者去打探消息。
踌躇满志出去的异能者小队很快就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他们失了分寸地撞进会议室,打断了几十人的大型会议。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顾纵坐在主位上,两侧分别是杨云讼,卫影,习盛和越意。
面对众人的目光,那支小队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魂,他们哆哆嗦嗦地,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其中一个大基地的基地长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倒是说话啊!发现了什么?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那个基地......基地叫做恶鬼城。”
小队其中一人终于开口了。
怪异的名字让在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
“是……………是是是是......”那人结巴起来,好像马上要说出口的话会咬掉他的舌头一般。
最后他眼睛一闭,大喊了出来:“是........不可说''的基地!”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是宣战!他在向我们宣战!”
“他这是挑衅!”
“太可恶了.......这一战我们必须赢下!必须尽快攻过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绝对不能再拖!如果让他先得到八阶晶核,只会更难对付。”
就在异能者们义愤填膺,策划着斩首行动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混入了希望基地。
裴星恒带着墨镜和口罩,正在基地内寻找着姜以芽的踪迹。
裴星恒本以为在S市错过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姜以芽了。
但峰回路转,他不仅逃离了那是地狱一般的实验室,捡回一条命,还再次得到了她的消息。
不久前,他的手下在拍卖会上见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孩,不愿错过任何机会的裴星恒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至于那群聚集在希望基地里,被人当枪使正计划讨伐自己的白痴,裴星恒并不放在心上。
乌合之众罢了。
裴星恒在进入希望基地的当天深夜,终于找到了姜以芽住的地方。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他走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口。
门内泻出的暖色灯光让已经习惯处于黑暗中的他有一瞬间的瑟缩。
也是这一时的迟疑,让敲门的手悬停在了半空。
犹豫几秒后,裴星恒收回了手,用力扯了一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宽大帽子。
“现在太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明天......明天再去找宝宝。”像是说服了自己,又像是给了自己一个暂时逃避的借口,裴星恒最终又默默退到了无人的暗处。
回到黑暗中,他似乎又找回了一点自信。
拿出随身携带的气垫粉底,打开盖子,对着镜子,他动作熟练地开始给脸上的疤痕补妆。
相比上一次在姜以芽家门口用散粉遮盖疤痕,此时的装星恒已经进步了很多。
他不仅能分清楚那些化妆品的作用,还能从一众粉底液色号中,挑选出最合适自己的那个颜色。
有了期待的事情,等待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第十二次补妆之后,裴星恒终于看到二楼的窗帘有了动静。
她醒了!
念头冒出的瞬间,双腿已经迫不及待地迈了出去。
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那扇窗户,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站在窗边享受阳光的少女是那么的美好,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一双长臂从她身后穿过,亲昵地搂住她的腰。
裴星恒的脚步猛地顿住!
像是不可置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他用力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后,那刺目的场景非但没有消失,还像是一把喷了烈酒的火,直接点燃了裴星恒。
那个男人竟然在亲吻他的女朋友!?
裴星恒原本染着笑意的眉眼骤然失去所有温度,带着狰狞疤痕的脸变得凶戾异常。
体内的变异荆棘像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跟着狂躁起来。
每条血管里好像都长出了棘刺,每呼吸一下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可身体的疼痛完全抵不过心脏传来的痛楚。
裴星恒自虐一般地继续看着窗内的画面,僵硬地维持着抬头看的动作,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
直到窗边的两人一吻结束,相携转身离开,他才缓缓动了一下干涩刺痛的眼睛。
没关系的…………………
裴星恒告诉自己。
他不在,他的宝宝找一个临时保镖也是需要的。末世这么危险,她需要保护自己,这些都是应该的。
所以完全没关系!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回来了,把人赶走就好。
对,就是这样。
裴星恒很快说服了自己,还替姜以芽找好了借口。
屋内的姜芽浑然不知道自己“死去多时”的男朋友已经找了过来。
吃完各方面的早餐后,她在门口和杨云讼再次交换了一个吻,才看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开。
确定哥哥真的走了之后,姜以芽飞快地跑回屋内,开始换衣服。
在外面看着一切的裴星恒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来找姜以芽与她见面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
少女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看上去是有急事。
“怎么这么着急?”裴星恒嘟哝了一声,好奇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他看到姜以芽朝着另外一道身影跑去。
那个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穿着一身冷酷黑衣。
本能地,裴星恒不喜欢那个背影,甚至没看到脸就产生了一股敌意。
像是印证他的糟糕?感一般,那人听到了背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张开双臂迎接朝自己跑来的女孩。
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束粉色的小花。
“卫渡影!”姜以芽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卫、渡、影!
裴星恒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漆黑的荆棘从他袖管中钻出,如蛇狂舞一般狠狠卷住了身边粗壮的大树。
大树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一般,肉眼可见地失去了全部生机,但外表仍旧和之前无二。
只有凑近仔细检查才会发现它已经彻底枯死。
荆棘饱餐一顿,收回自己的枝条在装星恒脑袋旁边甩动着,像是蛊惑人心的毒蛇,期待着他杀死那个抢走他女朋友的男人。
裴星恒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双眼猩红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他们宛如一对甜蜜的恋人。
一切都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