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了。

钟天明不止蓄意发难,还要帮忠爷算一笔账。

他说:“贵公司的一台老虎机官方定价,月租是两千块,目前市面上有三百台非法老虎机,年收入可达七百二十万,博彩业是四成税率,如果确定那些老虎机是贵公司私自投放且未申报的,那么仅仅这一项,你们已逃税近三百万/年。”

忠爷没说话,但麦会长倒抽一口凉气:“逃税是要被吊销赌牌的。”

政府之所以发放博彩业牌照,当然是为了税收。

如果钟天明有证据能证明是忠爷自己在监守自盗,赌牌都将被政府没收。

但这个好办,忠爷有的是人脉,打点一下再象征性补点税款,事情就可以压下去。

他笑着说:“钟sir, 看来账务方面有误,我回去严查,一定补税。”

钟天明双手依然按着田义:“搞出如此大的误差,忠爷,您的财务很不合格。”

忠爷苦涩一笑:“感谢钟sir提醒,我也确实该检讨。”

说来何其扎心,老虎机是个一本万利的产业,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足足七成的收入被人偷走了,更讽刺的是,目前租赁业务的账目是由阮天浩负责的。

同样的年龄,同样是他的血脉。

钟天明一介差官算起账来朗朗上口。

专门支持留洋学过金融的阮天浩却连账簿都不会看,被人当成猴子耍?

那么又是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侵吞他的产业的?

其实就连苏娇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没别人,就是阮天浩的亲舅舅,田义。

而虽说九龙有十万古惑仔是夸张,但在三合会做打手的至少五六千人。

忠爷名下,月月发薪水的就有三千人。

能于三千人中混成堂口二当家,田义自然不可小觑。

他笑着说:“爷,收租一事我只挂名,办事的是钟诚,要查这件事,咱得先问他。”

钟诚是忠爷大陆来的侄子,曾经是堂口二当家,目前是三把手。

田义这明显是在甩锅,那么,忠爷会信他吗?

既是大佬,又一把年纪了,忠爷的城府当然很深,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所以他一手攥着拐杖,摆摆手说:“辛苦阿娇上菜,不聊这些了,咱们先吃饭吧。”

就好比季胤和乔红革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钟天明的身世虽然阮家内部人知道,但毕竟是家族秘辛,外人当然不知,所以麦会长看钟天明:“既你也在,一起吃?”

忠爷语声嘶哑,态度堪称低声下气:“钟sir可否赏我个脸,一起吃?”

但曾经嫌人家太笨,说不救就不救。

如今想要心平气和的同桌吃饭,哪那么容易?

钟天明语气淡淡,但一张口就又是王炸:“东九龙注册在案的赌场共18家,但那边的警署摸底排查下来,在经营的就有30家,我还忙这件事,饭就不吃了。”

麦会长倒抽一口冷气,想说什么的,但终是闭上了嘴。

忠爷握着拐杖的手也是陡然一攥,面色都青了。

东九龙可是他自己的地盘,如果连具体开设赌场的数目都有误,可见是有大家贼,也就是说他还没死呢,曾经用大儿子一家换来的事业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那阮智仁夫妻不也就白白被绑匪虐杀了?

他们的死又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跟刚才的老虎机事件相比,赌场一事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就在忠爷的面如死灰中,钟天明悄然出门了。

苏娇刚刚泡了茶,还要上冷盘,烧热菜,恰跟着他前后脚出门。

他下了后楼梯,一把拉开后院门:“阿荣?”

门上有个穿黑衫的男人,转身:“嗯?”

钟天明突然挥手?了对方一巴掌,声音不算响,但那人直接倒了。

于他来说打人不过家常便饭,但苏娇这还是头一回见。

她停在楼梯上,愣神的瞬间又走过来一个人,钟天明利落抬手,又是一巴掌。

没错,眨眼之间他两巴掌?翻了两个人。

然后他关上门并挽袖子,行云流水一般开水龙头,洗手。

要知道,那俩穿黑衫的都是忠爷的马仔,之所以守在后门,当然是在放风。

钟天明打完后,他们没哼也没叫,就意味着他们是被?到急性昏迷了。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恶狼警长吧,苏娇可算明白,为啥人人都怕被他盯上了。

但慕然抬头,看到她站在楼梯上,他也愣住了。

当然,楼上急等着上菜,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苏娇转身进厨房了。

转眼烧好了热菜,她再端着托盘上楼。

当着如?考妣的忠爷的面,麦会长不敢表现的太夸张,但也忍不住说:“哇,我好久没吃过猪脚姜了。”

再一看卤水拼盘中有自己最喜吃的大肠,还有一盘薄而透亮的腊味,顿时满口腔泌的都是口水,就又未免有点乐极生悲,因为忠爷瞧着不像是有胃口的样子。

他长久的坐着,既不说话也不举楮,就搞的麦会长心里直犯嘀咕,心说要是忠爷没胃口,不想吃了,她索性把菜全打包回家,慢慢吃。

先是凉拼,然后才是热菜。

苏娇端上热菜来,乍一进门,看到麦会长一直在朝她挤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精心准备的菜,难道忠爷这就不吃了?

或者因为被大孙子揭了他堂口的污糟,他生气了,要当场发怒掀桌子?

但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苏娇能开酒楼,就具备两样素质,一是,她是最优秀的厨师,二,她还是最优秀的大堂经理,在她这儿,管你是谁,都得先吃饭。

把热菜里的招牌,酸辣鸡杂往忠爷面前一摆,她问:“您怕是没有胃口?”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田义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什么心思,揣摩说:“爷要胃口不好,咱直接回家吧。”

苏娇一笑,语带戏谑:“对。不然您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兜不住。”

她都这么说了,田义也站起来了,麦会长都准备好打包了,结果忠爷温温一笑看苏娇:“我倒想走,但这桌菜有色有香更有味,我要不吃,岂不太亏了点。”

又不着痕迹塞了她一张名片,转而对麦会长说:“咱们开吃吧。”

苏娇接了名片,当然没有声张,出来一看,见名片上的人名字叫钟诚。

她当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虽然刚才忠爷没有发作,甚至,在钟天明指向非常明显的时候,他都没用怀疑的目光看过田义,但其实他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说来老爷子也是够可怜的。

为了能把家业顺利传给大孙子,他随身带的甚至不是自己的心腹。

可是一旦田义出了问题又被他识破,就他那年龄,那身板,就只有一个字,死。

但老爷子当然不甘心死,悄悄递名片给苏娇,是想喊人来保护他。

钟诚,这个人名字苏娇蛮熟悉的,不过她只闻其名,并没有见过其人。

看名片上有大哥大的号码,她于是在二楼吧台拨了过去,但她才说了句我是苏记酒楼,那边就笑着说:“是苏大小姐吧,放心,我已经到酒楼楼下了。”

苏娇心头一动,反问:“是不是刚才钟sir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

对面再一笑,重复说:“我人就在楼下。”

也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一片吵吵嚷嚷,苏鸣出现在楼梯上:“阿姐你快来。”

苏娇下到一楼,这会儿吃面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但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衫的,忠爷的手下,不过他们倒没吵吵,喊叫的是金花姐:“谁啊,敢打社团的人?”

苏娇出门一看,恰是刚才被钟sir放翻的那两个。

确实被打的挺严重,俩人虽然都已经醒了,但耳朵鼻子全在流血。

要是金花姐不吵吵,大晚上的,路人只当那俩人是喝醉了,没人会注意,但她一嚷嚷,就有好事之徒过来围观了,而虽然钟天明就在后门口,也可以用他的方式来解释是怎么回事,但显然,苏娇解释会更好一点。

她大声说:“金花姐你可别乱说,他们哪是什么社团的人,是贼!”

且不说金花姐,围观的人也全一愣:“贼?”

苏娇抱臂:“对啊,趁着我们酒楼,悄悄从后厨上楼,想偷我的存款,金戒指和金手镯,被发现了还敢动手,要不是我老公是警察,我还真得吃亏。”

金花姐恍然大悟:“所以是钟sir打的,他下手可真重。”

苏娇立刻指她鼻子:“金花姐你搞搞清楚喔,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是阿sir,是我老公,要我说,他也太软弱了点,是我,我就打死这俩狗贼。”

转身进门又回头,她盯着钟天明,再说:“谁敢再打酒楼的主意,下场就是他俩!”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一脸阴霾的钟sir,眼睛却是笑笑的。

事实证明,只要普通人遇到点难事才会吃不下饭。

真正能成大事的人,越是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反而越沉得住气。

所以忠爷这一餐饭不但菜吃得很多,还添了半碗米饭,跟麦会长俩谈笑风声,吃完之后也是开开心心的下楼,还专门跟苏旺握手告别,这才离开了。

对了,苏娇送他到巷口,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有人开来了一辆新车,把忠爷接到车上去了,而田义在左右看了一圈之后,就一直在发抖。

当然了,社团内部的权力斗争是不会演在表面上的。

所以吃完饭,他们集体上车,离开了。

苏娇心里有一些疑惑要问,所以洗完澡出来,把换下来的衣服丢给钟天明,看他打开水龙头,接了水开始搓衣服,她索性也没回房,坐到了他身边,低声问:“钟sir,被你打到耳朵出血的那两个,是不是田义手下的得力干将?”

钟天明手搓的刷刷的,声温:“大小姐好聪明的。”

其实不是苏娇聪明,而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田义不是凭本事杀到二把手的位置上的,是被忠爷看在亲戚面子上提上去的,而他派来,在苏记守后门的,自然就是他最得力的亲信,是左膀右臂,也是他手下最能打的两员干将。

钟天明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是在海盗窝里长大的。

本来如果由他爸他妈经营赌牌,经营有序,管理有秩,那么企业不但能发展,而且税收供得上,营收好,东方巴士赚的利润自然也高,于大家都好。

可他的父母没了,在忠爷的经营下赌牌也眼看要去,他又怎能甘心?

但当然,在他被改姓并挪出族谱,父母也早已死去,很难证明亲子关系的情况下,用法律的手段拿回赌牌并不现实,不过如果他搞垮了二房,赌牌自然就会归他。

不过苏娇虽然知道钟sir的意图,但当然不知道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就想好好问一问。

这时苏鸣已经睡了,季凯抱着他的猫,还在屋子里瞎晃悠。

看到钟天明在洗衣服,他打开了窗户:“苏小姐,你有没有觉得钟sir这人对你好的有点可怕?”

又说:“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喔。”

人家两口子开开心心聊小天儿,他非要当电灯泡?

苏娇回身问:“晚上刷牙了吧,洗澡了吗,洗完了就去睡觉。”

季凯偏不,还又说:“我听说忠爷是个特别优秀的上门女婿,但我觉得他肯定比不上钟sir,我就不信,他能像钟sir这样,天天坚持给太太洗衣服。”

又问钟天明:“为什么呀钟sir,你干嘛对苏小姐那么好?”

其实苏娇也觉得钟天明对她好的太离谱。

对上自己的亲爷爷,他是恨不能一张嘴就把对方给创死的。

对于警署的同事,季凯,包括苏记诸人他都淡淡的。

可结婚好几个月了,他但凡在家,就总会把卧室,天台的卫生搞干净,也会把她的衣服搓的干干净净。

而且她也发现了,只要她睡着了,就会于梦里去揪钟sir的小咪咪。

那是个坏毛病,她曾经把乔淑贞的咪咪揪到发炎过。

有时候把阿娘揪痛,她也会骂她,凶她的。

但她天天那么揪,钟sir那么躁的性格却没有不耐烦,也没跟她发火,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