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贵嫔敛着眸子,心底不了避免地产生了浓浓的失望。
她不明白,怎么陛下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先前后宫的事,陛下都是不耐烦理会的,都是交给淑妃来处理,实在处理不了,他才会出面,并简单利索地做出决断。
为什么,他如今能耐得住性子坐在这儿听她们为了一件小事而争辩不休?
她耷拉下精致的眉眼,脸上的情绪一寸寸寡淡下来。
方才人中毒,又是在承光宫发生的事,自然不可能只是随意询问一下段采女。宫正司的人得了圣谕,带着人搜起了她的屋子。搜查时,籍安也在一旁盯着。
段采女住在瑶华宫的西偏殿,与主殿有一墙之隔。
籍安站在走廊下,望向那边时,心里不免唏?:从前后宫中,最热闹的就是瑶华宫,宫人们挤破头都想进去伺候,可蕙妃一病逝,宫人们死的死,散的散,这会儿,瑶华宫的主殿竟是最冷清的了。
然而段采女那儿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顾静姝眸中神情稍微闪烁,不急不慢地道:“敢问令贵嫔,段采女送来的桂花酿都有何人接触过?”
这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莫不是太晚了?
姜令音转向她,眉心蹙了一下,“顾贵嫔是怀疑妾身宫里的人动手脚?”
“是。”顾静姝镇定自若,“除了段采女,便只有令贵嫔身边的宫人能接触到桂花酿。”
姜令音若有所思,“话是这么说没错。”
她看向纤苓,问:“都有何人接触过?”
纤苓一怔,很快垂眸报出一串人名来:“除了奴婢,只有冬灵和觉夏接触过。
姜令音点点头,道:“她们都是贴身伺候我的人。”
顾静姝含笑,“令贵嫔确定信任她们吗?”
姜令音没有立即回复。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
扶喻见她这样,也察觉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他扬声,声音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凌厉:“将她们都送去宫正司审问。”
“陛下......”姜令音轻轻一唤,欲言又止。
扶喻眼眸漆黑地盯着她,“朕知道你信任她们,但此事非同小可。”
况且,这几人并非是女子带入宫的,衷心的真是假,还待考究。
今日是她侥幸没有中毒,可她不会每一次都如此幸运躲过去。若是身边的人不干净,往后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
姜令音想了想,坚持道:“陛下,妾身相信纤苓,将她留下吧。”
扶喻拧着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当着众人的面,他到底没有拂下女子的脸面,道了句“好。
纤苓感动得热泪盈眶:“奴婢多谢主子信任。”
扶喻扫视殿内一周,声音沉下来:“采女段氏,言行有失,罚俸、禁足一个月。”
即便没有证据指向段采女,他仍是处罚了段采女。
淑妃瞟了眼磕头谢恩的段采女,无声地叹了口气。
段采女还未承宠,便遭了这么一难,往后还能复起吗?
退出承光宫前,淑妃回望了一眼正在与扶喻四目相对的姜令音,会是她吗?
这一局看下来,她什么损失也没有。
中毒的是方才人,被处罚的是段采女,可得到陛下怜惜的,却是她。
可方才人和段采女人微言轻,没有圣宠,也没挡她的路,她何必做这样的一个局呢?平白惹人怀疑。
她想不通。
待众人离开,殿内便只剩下姜令音和扶喻。
“陛下当真不怀疑妾身吗?”姜令音看着扶喻,问得认真。
扶喻神色不变,看出了她的心思。
“朕说了,相信??。”
姜令音不依不饶地追问:“那陛下为何相信妾身?”
相信还需要理由?
扶喻觉得女子是故意在为难他。
“那朕该不该信你?”他反问。
姜令音哼了声,立即冲他甩脸色,“陛下果然是哄骗妾身,您心里分明就是不相信妾身。”
她站起身,将脸撇了过去。
扶喻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他自诩看惯了后宫女子的伎俩,了解她们的心思,怎么这会儿竟觉得棘手得很?
相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成。
他打量姜令音一瞬,将人拽到自己身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方才不是想坐在朕腿上吗?现在没了外人,来坐吧。
姜令音立即将方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她气恼地捏了捏扶喻的腰,语气沉沉:“陛下就喜欢戏耍妾身,妾身才不想坐您的腿上。”
扶喻“嘶”了一声,捉住她的手腕,“旁人想坐都坐不上,你还嫌弃起来了?”
姜令音立即反驳:“那妾身也不坐旁人腿上啊,陛下腿上硬邦邦的,不如坐软垫呢,妾身不喜欢。”
扶喻气笑了:“先前也不知是谁坐在朕的身上??"
姜令音蓦地捂住他的嘴唇,又气又恼:“陛下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