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日是姜令音十七岁生辰。
一大早,杪夏就给她送上了一簇红艳艳的凤仙花,眼眸亮晶晶道:“主子生辰吉乐!奴婢今日给主子染个蔻丹吧。
姜令音笑着应了。
天上漂浮着洁白的云,阳光明媚且无风。
喜盛将桌椅搬到熙和殿的院子里,让姜令音和杪夏在院子里染指甲。
纤苓在一旁帮助杪夏将凤仙花捣成泥,冬灵则跟着觉夏去了御膳房做糕点。
姜令音斜倚在垫着软枕的摇椅上,眯着眼十分惬意。
“昨儿的事最后是什么结果?”
喜盛站在一旁看着,闻言回道:“永安宫的人被带去宫正司审问了一番,倒真问出了一些话,具体的奴才也不知,只是听说见了血。祺充仪受了惊,一早就请了郦太医。”
他环顾四周,低下声:“淑妃娘娘担忧祺充仪的身子,便让永安宫的小厨房延后修缮了。”
姜令音笑出了声,又问:“蒋贵人失了声,可得了什么补偿?”
喜盛摇头:“淑妃娘娘给蒋贵人派了太医照料,又赏了不少补品。陛下......倒是给顾小仪赏了些补品。”
姜令音“啧”了声,眼尾上扬,“陛下怎么这般小气。”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喜盛不敢搭腔,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陛下处置了几个宫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也就是说,最后查到了祺充仪头上,而她毫发无损?
姜令音不在乎真正的凶手,但对于这个结果却是不大满意。
她总觉得,扶喻对祺充仪的态度过于奇怪了,若真的宠爱她,为何会让满后宫的嫔妃都以她为敌?若是不宠爱她,又为何这样明目张胆地偏袒她?
“祺充仪身子这么弱,为何能入宫?”她不解地问。
纤苓和冬灵动作一顿,面面相觑。
喜盛则低下脸,一副为难的样子。
的确,若是正常情况下,身子有疾的女子是不得入宫侍奉陛下的。
姜令音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们不敢言也没逼迫下去,但暗中却对着杪夏使了个眼色。
杪夏会意地点点头。
姜令音的手指纤细如玉,染上了蔻丹后,更是增添了一抹艳丽。
扶喻来熙和殿时,一眼就见到了她那被叶子包裹起来的十指。
“这是怎么了?”他有些奇怪。
姜令音把手往他眼前递了递,笑语嫣然:“杪夏给妾身染了蔻丹,晚上才能给陛下瞧瞧。”
扶喻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这是笃定了他晚上会再来?
不过他也没反驳,今日毕竟是她的生辰,他应当来陪她一起过的,否则以她的气性,指不定又要闹了。这一闹,反倒扰人清静,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愿。
午膳用罢,扶喻还未离开,宜庆宫的贺礼便到了熙和殿。
来送礼的依旧是上次来的兰汀,瞧见屋内的陛下,她怔了怔,很快调整了表情,躬身道:“奴婢给陛下,姜贵人请安。”
她的手上捧着一个托盘,姜令音刚瞧了一眼,便听兰汀道:“今日是姜贵人生辰,诚妃娘娘特意让奴婢给您送来生辰贺礼,祝贵人生辰吉乐。”
托盘里装了一本记录雍州风情的游记和一幅山水风景画。
画像看着平平无奇,但扶喻却注意到姜令音眼中的波动。
姜令音让杪夏收了礼,平静地对兰汀道:“多谢诚妃娘娘的贺礼。”
当着扶喻的面,兰汀颔首低眉,而后面不改色地退下。
扶喻看着女子骤然低沉的情绪,略作沉吟,问:“不喜欢?”
姜令音抬了抬下颌,“妾身只喜欢陛下送的贺礼。”说着,她眼眸一转,“陛下打算给妾身送什么贺礼?”
扶喻被问住了。
见他沉默,姜令音不确定地问:“陛下给妾身的贺礼,难道只有那套头面吗?”
目光交汇,扶喻挑眉,似乎在说:不然呢?
姜令音一噎,嘟囔道:“陛下给了顾小仪那么多绫罗绸缎和珠宝字画,怎么到了妾身这儿,就一套头面呢?”
扶喻捏了捏鼻梁,轻咳一声,道:“朕还给你一份贺礼。”
“当真?”
面对姜令音怀疑的目光,扶喻眼眸一眯,手指敲着案几道:“朕给你想了个封号。”
一般情况下,嫔位以下的嫔妃很少有封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譬如嫣小仪,她未至嫔位,便得了“嫣”字为号。在宫中,有时候封号比分更能体现出陛下对一个人的宠爱。
因为,每个人的封号都是独一份的。
姜令音面上一喜,连忙问:“陛下要给妾身什么封号?”
扶喻在她的注视下,用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写出一个字。
姜令音看完,双眼微微睁大,继而扬声抱怨:“陛下给妾身想的封号一点都不上心。”
“令字怎么不好?”
扶喻反驳:“寓意美好,又是你名中的一个字,哪里不好?”
况且,这字还与他名字中的“喻”字的意思相近。
虽说一个是命令,一个是告知,但对他来说,他告知旁人一件事不就是命令这人去做吗?
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