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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有雨 稚夏 6411 字 5天前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软糯的小白花,温温柔柔的。

“??来了。”周文蕙突然说。

洛施随着周文蕙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穿着高定西装的许廷深从门口走了进来。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在看到紧跟着走进来的那道熟悉身影后,洛施还是陷入了一阵恍惚,记忆仿佛被拉回了巴黎的海明威酒吧。

男人的身形清越挺拔,穿着一件基础款的黑色T恤,手臂肌肉极具力量感又不过分夸张,质地极佳的休闲西裤整洁干净,整个人的气场透着一股很冷的疏离感。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不经意地碰撞,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瞳眸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不曾移开。

洛施很快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有些紧张地垂下头攥住了裙摆。

接着,周聿礼从容地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个人此刻不过只隔了半臂的距离。他随意地后靠坐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许廷深和洛施打了个招呼,和周文蕙两个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稀疏平常地和她聊天。

周聿礼点了一杯酒吧的同名酒,人头马vsop和黑麦威士忌的搭配。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一直用那只戴戒指的手摩挲着玻璃杯,全程几乎也没说什么话,就像个局外人的样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许廷深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你今天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光喝酒?你这样喝要醉。

周聿礼没接话,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洛施的侧脸上。

过了一会儿,洛施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这家酒吧的洗手间位置不太好找,洛施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等她再次折返回来时,就看到周聿礼仰头闭着眼靠在位置上,手里还拿着她的包。

洛施走过去,许廷深立刻看向她,无奈地说:“洛施,你快管管他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跟疯了一样。”

洛施看向周聿礼,犹豫了一下问:“他喝醉了吗?”

“应该是吧。”周文蕙一脸无辜,“听我哥说你们现在还住在对门,我给你们叫了代驾,你送他回家?我和许廷深还要去下一场。”

于是,洛施就这样被安排上了送周聿礼回家的任务,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和周聿礼一起坐在后排,他一上车就不适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垂着眼就像睡着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她的包,一路拿到上车。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和她的手背碰在一起,保持着很微妙的距离。

洛施在深呼吸一口气后,轻声问:“周聿礼,你真的醉了吗?”

周聿礼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也沾染着酒气有些哑:“......嗯。

前头的代驾师傅很专业地开着车,保持着沉默。

车窗外是繁华的维港夜景,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亮着璀璨的灯光,玻璃幕墙折射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天星小轮缓缓行驶着,海风带着丝丝凉意透过车窗吹进来。

洛施尝试着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

“不能。”周聿礼声音很沉,像个人形挂件似的贴着她,又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嗓音竟然还夹杂了点莫名的委屈,“我有点头晕。”

洛施的手顿住,下意识地反问:“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关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来不及收回。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是在关心我吗?”周聿礼突然将脸靠得离她更近,木质雪松的香气也裹挟着淡淡酒气又覆了上来,哑声问:“施施,我很想知道,这几年,你有想过我吗?”

是否有像他想念她一样,想她到不能入眠,想到食不下咽。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连自己做起来的事业都不想要了,想丢下一切去找她。

可他不能逃避,他必须背负着这个责任,对公司所有人负责。

洛施睫毛轻颤了一下,很快就听到他又自顾自地回答:“我很想。”

洛施悄悄攥紧了手,有些艰难地开口:“......是吗?但你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周聿礼很轻地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车子开到公寓停车库里,洛施刚想拿手机结算代驾费就被周聿礼拦住。

他坐起身,眼神也逐渐清明,“我来。”

两人又一路无言地坐电梯到了楼上,洛施心绪不宁地和他先道了别,从他手里拿过了包,没有再看他。

洗了澡躺上床,洛施想起周聿礼车上最后说的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再次返回巴黎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说话,阮书吟在巴黎陪了她一段时间后也回国了。

搬到新的街区和叶莺住在一起之后,有了好姐妹的陪伴,她的状态也好转了许多。

又是一年圣诞,叶莺恰好去德国了还没回家,她一个人出门逛了超市打算买些食材等叶莺回家一起煮火锅。

她刚出超市,走着走着,视野里忽然有星星点点如鹅毛一般的白色飘落。

她伸出手去接,冰冷落在她的手心,她眨了眨眼,直到雪花簌簌落下,她才迟顿地意识到??

巴黎的初雪降临了。

她看着手中洁白的雪花发呆,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和他在阿拉斯加,拉着他一起倒在雪地里的场景。

都说巴黎的雪三年难得一遇。

初雪来了,可曾经那个人却不在她的身边。

洛施垂下眼,将左手上提着的袋子轻轻放在地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雪越下越大。

她站在雪中仰着脸,舍不得挪开目光。

直到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Merry Christmas。

洛施抬起头,看到自己眼前站了一个穿着圣诞老人服的高大身影。

“圣诞老人”很温柔地拉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一颗苹果被轻轻地放进她的手心里。

洛施看着那颗苹果,刚想开口问,“圣诞老人”就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快步往前走了。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看着那个圣诞老人给街上的人一人发了一颗苹果。

洛施回想起这件事,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心脏也开始狂跳。

很可能,她那时的直觉是对的。

洛施在睡前又收到了爸爸的消息。

洛奕伦给她推了一个人的微信名片,并嘱咐说:【宝贝,这是爸爸同学的侄子,前不久刚回港岛工作,之前是在国外的康复中心工作的医生。明天是周末,爸爸好不容易才和人家约到了时间,明天你去见一面,让他看看你的手腕恢复怎么样

了?】

洛施没有多想,没有辜负爸爸的好意,回复:【知道了,谢谢爸爸。】

洛施想了想添加了这个名片,看上去倒像是个工作号,她和对方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早早睡了。

次日,洛施简单化了妆就出门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位于尖沙咀的西式概念餐厅。

洛施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找到对方说的那个位置,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

男人容貌清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到她走过来,眼神中很快有一丝诧异闪过。

洛施刚微笑着想说句你好,对方就已经诧异地出声:“??是你?”

靳时与看着坐在面前的洛施,她很美,静静坐在那握着水杯,就美得像一幅画。

她今日的穿着也很素雅,白色棉质长裙披着一件同色系薄开衫,一头长卷发披在腰际,皮肤白皙只是略化了淡妆。

靳时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笑了下说:“没想到会再见到你,上次见到你,还是在戛纳。”

洛施愣了下,“…………戛纳?”

“嗯,是在戛纳沙滩上。你还记不记得一个......不小心把冰淇淋弄到在你裙子上的混血小男孩?”靳时与说,“卷发,蓝眼睛。”

一说到那个冰淇淋,洛施很快就想起来了,是那个在沙滩上拉她的手向她求助的混血小男孩。

洛施脑海里又闪过很多那天在那条海边大道上的回忆,有些不自然地垂了下眼,“嗯,我记得他,他很可爱。”

她也想到当时靳时与递给她的那张名片,她还记得上面写的信息好像就是康复科。

命运就好像早就暗示过她。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在港岛又遇到了这个医生。

“他就是个捣蛋鬼,本想负责你的干洗费,但是你没有联系我。这顿饭就当作迟来的赔礼道歉吧。”靳时与笑着看着她,语气也恰到好处的温和,“你的情况我已经在你爸爸那里了解过了,之前的那些片子我也都看过,不如我们边吃边说?”

靳时与本想让洛施来点菜,洛施婉拒了,“你来点吧,我都可以的。”

靳时与只好拿起菜单,询问她:“你有什么忌口吗?要不要来一份焦糖坚果鹅肝慕斯?”

洛施顿了一下,“我坚果过敏。”

"...... 7. "

靳时与很快点好了菜,像是看出她略有些内敛和拘谨,他主动调节氛围说:“这家餐厅的海胆多士和烟熏黑虎虾都还不错,一会儿你试试喜不喜欢。”

后来这一顿饭吃得并没有洛施想象中的尴尬,她只把对方当作之前看过的所有医生一样,认真地倾听对方的建议。

靳时与聊的话题也全都和她的手伤有关,提了很多她之前没听过的建议,说话风格也比较幽默风趣,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还好你爸爸未雨绸缪,术后两个月是很关键的康复训练阶段,你的手部状态能恢复到现在这样真的已经很不错。像你这样的情况,两三年才能恢复到接近90%的状态已经超出预期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提一些重物还是有些吃力。”洛施有些黯然地垂下眼,“我也遵循之前那些医生的建议自己做了很多训练,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只要我手腕发力,或者是做一些旋转的动作就会开始有些发酸发涩......”

靳时与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安慰她:“这很正常,因为你拉小提琴需要手腕状态相当灵活。”

他又做了一个手部动作示意,“教你个新方法,在家时候可以做一些屈伸和抓握的训练,像我这样肘关节紧贴体侧,手里拿一根笔这样去做旋转的动作......”

“嗯,我记下了。”

一顿饭用到尾声,靳时与才佯装不经意地问起:“之前在戛纳的那位是你的男朋友?他也和你一起来港岛了吗?”

洛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擦手的动作一顿,“是,但是我们分开了。”

靳时与有些讶异,很快回答:“…….……抱歉。”

“没事,今天谢谢你。”

“你爸爸很关心你,我也希望能尽我所能帮助到你。”靳时与捞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看向洛施,“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洛施还没来得及拒绝,靳时与就已经神色自若地接着说:“晚上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把你送到家我也可以给你爸爸回个消息交差。”

不得不说靳时与是个情商很高,也十分擅长聊天的人,也许是因为他的职业有关,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

靳时与的卡宴在公寓门口停下,洛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微微倾身礼貌地对车内的的靳时与笑了一下,“靳医生,谢谢你送我回家,开车注意安全。”

看到女孩的笑,靳时与也有些晃神,很快在她转身时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洛施?”

“......嗯?”突然被男人叫名字,洛施还愣了一下,很快停下脚步转过头,“怎么了吗,靳医生。”

靳时与拿起手机对她晃了晃,“方便再加一下我的另一个号么?其实,你爸爸给你推荐的是我的工作号。”

就在这辆卡宴驶离后,一辆冰蓝色的Pagani Utopia又从夜色中疾驰而来,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洛施握着手机刚想转身,却在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之后停下了脚步。

周聿礼在夜色中朝她走来,他的脸上表情很淡,眉眼中就像是酝着一团化不开的雾,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刚才周聿礼从维港那个方向开车回来,在等红绿灯时,无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卡宴,在看到副驾上熟悉的侧脸之后,他还以为是自己忙到眼花了。

直到他看着那辆卡宴,和他行驶的方向一模一样,尤其是看到洛施从副驾上下来之后,他几乎快醋疯了,可最好笑的是,他偏偏还没有资格和身份吃醋。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怕吓到她,便想着一步一步重新进入她的生活。

可她身边的男人却越来越多。

那个言初在内地就算了,就连唐鹤鸣和关峋都开始缠着她,现在又多了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陌生男人。

洛施脸上还偏偏挂着笑。

她凭什么那样对别的男人笑?

就算是客套、礼貌也不可以。

他快疯了。

嫉妒得快要发狂。

他再也克制不住,一字一句地说:“施施,我快死了。”

周聿礼这几个无厘头的字说得洛施一头雾水,她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这样认真的神色,并不像是在撒谎。

她心一咯噔,吓了一跳,立刻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周聿礼盯着她的眼,“?????我嫉妒得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