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1 / 2)

睡梦中的糜月一无所觉,直到睡至半夜,她被热醒了。

隐剑宗的天气严寒,已经连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烬花宫如今还温暖如春,糜月泡完澡后裸身盖着被子,甚至还有点热。

她躺在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翻了个身,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好似手边少了一团毛茸茸的物体,有些不太习惯。

糜月坐起身来, 想让沈灵淇过来给她换一床被子,但想想他也是跟着坐了一天一夜的灵舟,眼下应该也歇下了,还是别折腾他了。

她复又躺下, 干脆把被子只盖一半,把双腿露在外面,但过了一会儿露出来的双足又有点凉,就这么时凉时热的,辗转了半晌,才勉强入睡。

翌日清晨。

糜月从床榻上起身,沈灵淇听到动静,快步走进殿内,为她取来今日要穿的衣物披上,继而跪在她床边,服侍她穿鞋袜。

“宫主,昨晚睡得如何?”沈灵淇询问。

糜月嗓音还带着刚起床的疏懒恹恹:“被子太厚,换一床。”

少年颔首点头:“好。”

糜月穿好鞋袜,另有侍从端来温热的清水,洗漱完后,走到摆放着妆奁的案前坐下,沈灵淇站在她身后拿着玉骨梳为她理着如瀑的青丝。

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艳丽动人的少女,糜月恍然觉得变成幼崽,在隐剑宗的那段吃喝玩乐的时日,如同镜花水月的梦境一般。

她这么一走,隐剑宗很多人都会起疑吧,夏沥和程令飞一定也会问谢无恙她去了哪里,谢无恙会怎么圆呢?还是会干脆告诉他们实情,那个小姑娘都是她这个妖女假扮的?

他们会是什么反应?震惊?失望?伤心还是被欺骗的忿恨………………

还有悬海阁院子里的那几只雪人,烬花宫的天气温暖,不知道东洲的天气这两日是否也会转暖,她亲手堆的雪人会不会化了……………

也不知道谢无恙有没有好好帮她照顾月饼……………

糜月又想到她离开的那日,她打了谢无恙一巴掌,他没羞也没恼,只是攥着她的手腕认真看着她说,他从未将自己视若仇敌。

可他若是知道,她还计划要带弟子攻打隐剑宗,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糜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眉眼有些闪烁地失神。

乌黑柔亮缠绕过少年白玉般的长指,沈灵淇为她精挑细选好衬她衣裙的发簪配饰。

在宫主不在的日子,他每天都对着这空荡的宫殿发呆,感觉自己无所事事,睁眼闭眼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终于得以迎回宫主,又回到了以前陪伴在她身侧的日子,他心里的雀跃和欣喜是难以言说的,昨日思来想去,几乎整夜没睡,今日一早

便等候在殿外,等着为她穿衣梳头。

沈灵淇瞥见少女似有心事的侧脸,宫主的喜怒一向写在脸上,很少会露出这般心事重重的表情。

他心中隐隐咯噔,将一支流苏海棠的银簪别在她发间,不动声色地问:“宫主,在想什么?”

“没什么......”糜月瞬间收敛神色,说道:“把这些时日积攒的各部据点的信函拿过来,我一会要看。”

晌午时分。

沈灵淇在后院中晒上为糜月新制的蚕丝被褥,刚绕过宫殿,走到前殿,就见负责传菜的小侍从低头端着托盘,有些魂不守舍地差点撞上他。

“怎么了?”沈灵淇蹙眉问,“刚给宫主上的菜,怎得往回端?"

侍从缩着脖子解释道:“沈侍宫,宫主刚才发了好大的火,让我把这两道菜撤下去。”

沈灵淇抬手揭开盖看了看,是一盘冷吃兔肉和麻辣兔头。

传菜的小侍从摸不清头脑,有点委屈:“明明宫主以前最很喜欢吃这两道菜,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从领命退下,沈灵淇快步走进主殿里,跨过门槛,只见糜月坐在圆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阅着堆积成摞的信函。

这些信函是烬花宫在各地的据点发过来的情报,是宫主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之一。

她不在的几个月,积攒了许多,眼前这些已经被副宫主们筛选过一遍,只留下一些重要的信函,需要她亲自过眼。

“宫主,方才听人说,你让人撤了两道菜?可是今日膳房做得不合口味?”

糜月拧着好看的眉头,抬头道:“以后让膳房不许再做兔肉。

"......"

沈灵淇虽不明白缘由,但也没有多问,默默记下她不再吃兔肉,卷起袖口帮她布菜。糜月只顾着看情报,沈灵淇给她夹什么,她便吃什么。

几口饭菜下肚,她感觉有点噎,随口说:“谢无恙,给我盛碗汤……………”

半晌,身旁的人都没有动静。

糜月抬起头,看到站立在桌旁的粉衣少年,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咳灵淇…………给我盛碗汤。”

这数月来,使唤谢无恙使唤得顺口了,一时没改过来。

沈灵淇几不可查地咬了下唇角,动手盛了一碗汤,再抬头时,他把汤轻轻放在她面前,眉眼如常地朝她含笑道:“宫主,慢用。”

糜月舀着热乎乎的汤,听到殿外隐约传来争执的声响,于是问他:“门外是什么动静?”

沈灵淇习以为常道:“应当是薛副宫主和她新纳的那位江侍宫。”

"I......?"

糜月疑惑地反问了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薛紫烟竟然找到待宫了,她一向不是很挑的么。

“嗯......似乎还是宫主的旧识。”

糜月正在思索,她的旧识里有谁姓江,忽然殿门被人推开,江蘅穿着烬花宫侍宫们标志性的桃粉色长袍,一边抬袖抹着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地奔向她。

“糜月!你可算回来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糜月吓得汤勺掉进了碗里:“......江蘅?”

薛紫烟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殿里,表情有点尴尬和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