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谢无恙!
糜月瞳孔紧缩,惊疑不定。
这厮不是在山下赈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她前脚刚出秘宫,这人怎么就这么精准地找到了她?
难不成,这人早就对自己起疑了?
是故意让夏沥提前送她回宗,其实一直在暗中监视她,想通过她得知地下秘宫的位置?
不对啊,隐剑宗里有地下秘宫的事是只有历代烬花宫嫡系才知晓的秘密,他不可能会知道。
糜月此时脑海中一片乱麻,在谢无恙身边扮做小孩演了这么久,她有些许被他支配的畏惧,下意识地掉头就想跑。
然而刚转过身,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第八重。这厮这阵子不是在天天陪她盯树叶,就是在山下多管闲事赈灾民,不见得会有什么剑道长进。
跑个球, 打!
糜月咬咬牙,直面御剑而来的谢无恙,足尖一点,也跟着御风而起。
耳边的碎发被风吹拂,扫过她精致姣美的眉眼,眼中闪动着凌厉坚毅的眸光。
看她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屁股开花!
谢无恙在半刻钟前的确还在山下沿岸带领弟子们赈灾,而当他贴身佩戴、沉寂许久的定元珠忽然间开始运作,指向的方位还是隐剑宗,他惊异万分,当即抛下众多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御剑赶来。
看到那抹许久未见的倩影御风而起至他身前,谢无恙的目光锁着她,按下心里复杂涌动的情绪,低声开口:“糜月,你终于现身了......”
谁知话音未落,一道烬花神相裹挟着能燃烧一切的烬火,霸道无比地朝他迎面拍来,他堪堪侧身躲过。
“别叫我名字,跟你没那么熟,"糜月又朝他拍去一掌,语气生冷,“叫我烬花宫主,或者和别人一样叫我妖女。”
她被妖女妖女的叫着已经习惯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感受到她神相里比以往更灼烈的烬花之火,谢无恙眸光闪动:“你.....突破八重境了。”
原来,她消失的这些日子,是去了某处能隔绝气息的秘境之中提升修为了,所以定元珠才感测不到?
“关你屁事,”糜月恢复原身后,瞬间有了底气,拿出以往对待他的态度挑衅,“不是要跟我打架么,来呀!”
糜月一出手就是各种杀招,谢无恙只顾着躲却不还手。
“我没有要同你打架……………”
“你把………………月月带回隐剑宗养着,不就是想把她当做把柄,逼我现身吗?如今我让你如愿,你不动手,难道是想和我叙旧?”糜月连珠炮似的,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心思。
今日她就要戳破他这张黑心莲的面孔。
Je......
谢无恙总觉得这个词很刺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想借月月,逼她现身的意思。
定元珠突然感测不到一个人的气息,这件事太过古怪,让他心乱不安。
“当时在琼山脚下,我看到月月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才将她带回家里。我虽然不太会养孩子,但没有苛待过她......”谢无恙顿了顿,试图解释,他虽有些自己的心思在,但并无恶意。
糜月一听这话,心里更气了。
“你逼着她天天卯时就要早起,没收她储物袋里的宝贝,还用剑鞘打了她的屁股......这还不叫苛待?你简直丧心病狂!!”
糜月横眉怒目,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便糊弄吗?
想起自己种种受的委屈,她心中冒火,下手更甚。
“你怎么知……………你已经见过月月了?”
糜月没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一记凌厉的学风,谢无恙无奈用剑鞘抵挡着她的学风攻势,间隙凝结出烬花神相朝他轰去。
她晋升过后的烬花之火凶猛暴烈,谢无恙不敢大意,便凝结出灵力屏障相挡,灵罩坚持不到两息便随之溃散。
这么多年来,他们相见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打打杀杀,好似永无止境。
谢无恙知道她对过往的事不会罢休,交手间隙,忍不住把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月月她......到底是你同谁的孩子?”
话问出口,谢无恙紧握着剑柄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甚至有些紧张会听到答案。
月月都已经这般年岁了,她父亲到底是谁,这件事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但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甘愿为他生孩子。
倘若那人还在世,倘若是那人负了糜月的话......
谢无恙掩住眼底浓重的杀意。
话音落,糜月眉梢一挑,忽然收了手。
她想到在藏经阁里看到那条轶闻,似笑非笑地朝他走近两步,一团烬花之火在她手中翻飞把玩着,闪烁的火光照映着她娇俏妩媚的面容。
“她是谁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
她走到他身侧,撩着眼尾看着他,樱红的唇瓣开合:“月月,不是我和你的女儿吗?怎么,不记得了?不认账了?”
她靠得太近,吐出来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谢无恙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贯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剑尊,此时懵了一瞬,甚至说话都有些略显慌乱的磕巴:“我,我何时同你有过………………”
他的耳后肉眼可见地泛红,睫羽轻敛,眸中的暗色消褪,如同被春水拨乱的潭水。
糜月看见他耳朵都被气红了,唇角更翘出一抹得逞的笑。
让他毁她名声,那就都别好过。
反正她名声一向都不好,根本不在乎多这一桩,不过他可别想再清清白白地摘出去了。
“你我若是之间没有什么,那为何会有这样的谣言流出呢,"糜月挑眉看着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只故意激他发怒,看他笑话的狐狸,“无风不起浪,既然外界都在那么传言,那就说明你我之间并不清白,"
“是吧,东极剑尊?"
糜月朝他歪了歪头,发间有朵淡淡的银光闪烁。
谢无恙眸光随之落在她发间,是一对银粉色的蝴蝶珠花。
是他曾在玉京城集市上给月月买的那一对珠花,上面的编织手法还是玉京城特有的工艺,他不会认错。
在他赶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但见过月月,还拿走了她女儿的珠花?.......自己戴上?
谢无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耳边的红晕稍稍褪去。
“糜月......”
他抬眸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若是不想养月月,我可以养,不必因为传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