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1 / 2)

被江见扛在肩上又是行了许久,江见停在了一条野径边,很明显那是一条出山的路。

云桑还看见了一个熟人,不对,是熟马。

雪白的皮毛,矫健的身姿,正是自回长安一直喂养在家的流云。

因为在傅家吃得太好又不像以前那样时常活动,现在的流云又添了些,看起来更壮实了。

被江见放下来,流云看见他们,正高兴地甩着尾巴,云桑揉了揉肚子,一言难尽。

“你怎么还把流云偷出来了?”

流云自觉走到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云桑的手,看起来很欢喜。

“什么叫偷,这马又不单是你一个人的,我这叫拿回我的东西。”

跟上来的江见听这话不乐意了,将拴在流云身上的小布袋拿下来,兜头套在了云桑身上,气哼哼反驳她。

粽子似的袋子挂在身上,鼓鼓囊囊的,一分都未曾变化,正是当时自己给江见打包好的包裹,如今又完好无损地倒她身上了。

“你是怎么......!”

话还没问完,腰间攀上来两只手,一使力她整个人就腾空了,安定下来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不过是侧坐。

没等她动一下调整姿势,江见就翻到了她后面,两手攥着缰绳,两臂正好将云桑圈在其中。

云桑心知江见是要带她去哪,仍不死心道:“真的要把我带回去吗?”

云桑觉得自己问出了很傻的问题,她明明知道江见今日是冲着他来的。

什么刺杀陛下,都是幌子,要杀早杀了,也不会还将人放了。

大约是冲着她来的,但用的什么烂法子,这下好了,他成了筏子,自己在众人眼中则成了无辜受害的存在。

这是用折损自己作为代价的,江见至此以后都会成为天家通缉的要犯了。

想到这,云桑都替他发愁。

江见抖了抖缰绳,流云迈开四蹄跑起来,风在耳畔簌簌作响,云桑听得有些艰难。

“废话,不带你回去,我辛苦这一趟干嘛,吃饱了撑的?”

“就是和预期设想的不大一样,本想着直接把你当人质带走,却发现你这个人质份量不够,只能把皇帝老头当人质了,虽然麻烦了点,但目的达到就成。”

他说得风轻云淡的,云桑听得直蹙眉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当皇家的通缉犯呗,这有什么,比起这个,看你同别人过一辈子才是可怕,我情愿选这个。”

云桑无言,颠簸感让他下意识抓紧江见的胳膊,江见瞧了她一眼,装模作样绷着脸道:“怕颠下去就抱着我。”

云桑没有动作,一是觉得没到那程度,而是顾及他腹部的新伤。

但这样的态度显然让江见误会了,以为她在不满什么。

嘴一撇,加快了速度,晃得云桑有些坐不住,就想抱点什么。

腰显然不能乱碰,本来带伤骑马就已经不该了,若是再被自己勒出了好歹,云桑更难受了。

她只能去抱别的地方,比如江见的脖子。

猝不及防被圈住脖子,颈边拱上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熟悉的馨香钻入心口,他一个没忍住弯起了眼,但下一刻想到可能会被云桑一抬眼瞧见,赶紧将笑憋了回去,继续拉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的伤口都不疼了。

江见如她预料的那般气上她了,话比以前少了许多,看着她时也总一副冷漠的模样,说了他不高兴的话,还会阴阳怪气她,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只一点,无论这人什么嘴脸什么语气,亲她的时候倒是丝毫不客气,甚至比以前跟放肆贪心了。

以前好歹还会记得白日克制着些,如今是一概不管了,任何时段,只要他想,眼神一凝就压过来了,非得尽了兴,将她弄得两颊绯红,肌骨无力才肯作罢。

云桑寻思着,她几乎没给过他任何暗示,怎就一副如狼似虎的做派?

定是他自己心不净,天天想着。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江见便装不下冷漠了,热烈又活泼,就像是之前那样。

她很喜欢,所以对于江见过分的索求并不排斥,甚至会被他愈发娴熟高超的技艺勾得神志不清,软成一滩水。

这一路虽赶得急,但却没让云桑受什么罪,甚至江见怕马背磨到她,专门买了个厚软的鞋垫铺着,云桑一路只管靠在他怀里,或者一双臂膀间。

有时候甚至一路睡一路,醒来就已经在客栈床上了,不得不叹服江见的本事。

九莲山上受的伤也在日复一日的上药中好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因为这次路程只是两人一马,不再是笨重的马车出行,江见又归心似箭,一路上不再悠哉悠哉,竟没到一个月便过了雍州城,抵达西陵山脉。

距离她和李承钰的婚期,早已逾期了半个月。

犹记得九月十八日,江见少见的放缓了脚步,在城镇中寻了个客栈落脚,夜里将她亲得迷迷糊糊,压在她身上故意恶狠狠道:“看吧,事在人为,天家的婚事又怎样,姓李的今日能看见娘子一根头发丝吗?还不是同我睡一个被窝。”

除了嘲讽外,那股得意的劲压都压不下去,要不是云桑实在没力气说话,非得趁机说几句风凉话。

做了这样诛九族的破事,他还有心情得意,云桑真不知说他什么了。

对于江见把她从九莲山掳走的一事,云桑从心底并未抗拒。

以往她怕因为自己的私自奔走牵连爹爹,如今江见闯了这样一场大祸,将矛头都吸引了过去,于不知情的人而言,她与爹爹父女二人是被带累的,只要爹爹维持好姿态,陛下都只当爹爹是个女儿被掳走的可怜臣工。

她的心本就系在江见身上,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是一件极为难得而幸运的事。

眼下她只希望江见能好好藏着、活着,一旦暴露,他万劫不复。

只李承钰,是个变数。

她不确定李承钰是否会将她与江见的牵扯说与陛下听,但可以确定的是,李承钰一定会追究到底。

江见做都做了,不用白不用,总归自己先前没有跟江见私奔,只希望爹爹能机灵些,做好了痛失爱女的姿态便好。

孟冬时节,西陵山脉中比上次愈发凄清,江见怕她冷,还给他买了个手炉,一路上揣在怀里。

江见真的很能装,都快一个月了,他竟还能忍得住拉他那张冷脸?

甚至有时候都当着云桑的面破功了,笑成傻子一般,下一刻竟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绷着脸。

每次遇到这一幕,云桑都很想笑话他,但又怕自己一笑激怒了他,这厮恼羞成怒下过来堵她的嘴。

爱装使劲装,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先是在山里打了一只野兔和山鸡,两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才重新启程。

肚子里有了热乎乎的饭食,云桑人也跟着暖了许多。

这回江见没有再问她要不要走一会,一到雪山脚下便将她卷进了怀里,踩着沙沙作响的积雪带着流云前行了。

“不要忘记待会多喂流云些东西。

缩在江见怀中,云桑细心叮嘱着,得来的是对方装模作样的一道冷哼。

云桑便知道他应下了。

风雪侵人寒,被江见暖洋洋的内力裹着,云桑很快又困了,头一歪靠在那具坚实的胸膛上睡着了。

梦里她走在绵软厚实的雪地里,走了许久,看见了不远处等待她的江见。

他的笑似乎有温度,漫天风雪都开始融化了。

云桑欢喜地扑进他的怀中,那一刻,冬去春来。

云桑再度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漆黑,她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江见应该是走到了洞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