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2)

对于云桑回来这事,傅家除了允外最高兴的便是她的贴身婢女之一照云了。

至于另一个婢女,照雨,她早就死在了江州的桃花山,尸骨无存。

那时对着爹爹的泪水,不仅是死里逃生重见亲人的喜极而泣,也是恢复记忆后对那场唯有她一人生还惨剧的悲伤。

原本不出意外,两个丫头会一同陪她去蜀地的,年年皆如此。

但今年临出发前照云摔伤了腿,云桑便其留在家里休养,这一休养恰好让照云躲过了劫难,全须全尾地活下来。

当照云听家主说小姐的车队遭遇刺杀,所有人尸骨无存后,她哭了一夜,自那后天天在菩萨面前念经,祈祷她家小姐可以活着回来。

这是她仅能做的一点微末事情。

心怀希望归心怀希望,照云见家主暗中搜查了那么久都杳无音讯,心中也快失去希望了。

没承想在一个普通不过的秋夜,小姐被家主带回来了,虽然身后还跟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江湖少年,照云也没心思管这点小事,一门心思全扑小姐身上去了。

本有千言万语要对小姐说,然见到的是头上纱布还沁着血已然睡过去的小姐,照云管住了自己的嘴,想着小姐定然艰苦,等醒了再说。

等着家主将小姐小心放到拔步床上,照云娴熟地开始照顾人。

江见下意识想跟着一道进去,毕竟以往两人都是住一个屋子,睡一个床,他习惯了,

然刚到门口,还没踏上台阶,就被门口几个结实的婆子拦在了外面。

“这是小姐的闺阁,公子不能进去。”

几个婆子虽不知这江湖打扮的小公子是何种身份,但小姐的闺房,除了姑爷能来去自如,眼下就是连英王府那位世子也不能够。

何况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少年?

刚随着娘子回来,江见便领教了到了些苦头。

他心中恼火,还有不被接纳的落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微微握拳,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了,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他懂。

他相信明日娘子醒来会好好对他的,这些人也会好好对他的。

他不知云桑何时会醒,就那么执着地等在院子里的海棠树边,大有等一夜的架势。

这时,换了一身常服的允过来了,还带着一个拎药箱的老大夫,江见觉得他很是面熟,仔细想想正是上官朔的爹,那位在宫里当院判的。

连正在吃儿子喜酒的御医都能拽过来,岳丈也是个有本事的。

路过海棠树时,两人都看见了杵在那里的江见,神色各异。

傅允倒还算淡定,只是虚虚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了,反而是上官院判,因为在儿子喜宴上这个剑客少年十分惹眼,他记住了江见,看见他在傅家,神情惊异。

估计是在里面细细看诊,江见又在外头等了片刻才等到岳丈带着上官院判出来。

让得力的管家送了上官院判,允路过倚着海棠树的江见身边时,嗓音疲惫又低沉。

“跟我过来一趟。”

江见有些不舍地瞥了一眼桑所在的屋子,扭头跟着傅允走了。

傅允将人带到了书房,自个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刚端起一盏茶,余光瞥到那小子神色自若地自己找了个椅子就要坐下。

傅允神色怪异,一言难尽地低喝了一声:“你站着。”

这声不算严厉,但蕴着威严和庄重,江见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罕见地露出了呆愣的神色。

“为何?”

可还从没人敢这样同他说话,除了师父和娘子,不过一个是小时候凶巴巴的教导,一个是恼火后的扭捏。

傅允一口茶迟迟没喝进嘴,道:“有话问你。”

说完后,傅允浅酌了一口茶。

江见想着虽然这样挺不公平的,说事就说事,怎么就他一个人站?

但想着眼前人不是旁人,开罪了的话也许会在娘子面前给他上眼药,江见觉得还是得捧一下。

于是乎,他没有继续犟嘴,只神情老实回道:“知道了,岳丈。”

“噗~”

傅允刚喝进嘴的茶水不受控地喷了出来,失态地寻着帕子擦拭。

江见讶异地看过来,不晓得岳丈怎么一口茶都没含住。

傅允那边,连着咳了几下,胡乱将身上水渍擦了擦,脸色精彩极了。

“你乱喊什么,谁是你岳丈?”

别说女儿和这小子关系如何还不确定,英王那头的婚约还在,哪里轮的到他乱喊!

对于傅允明晃晃否认的态度,江见顿生危机感,不服气道:“娘子亲口答应的,说会跟我成亲,只喜欢我一个人,你不是岳丈是什么?”

傅允本还想教训这少年几句,被这话一噎,黑着脸道:“仪君答应了我可没答应,可别想当然。”

这也是江见最担心的事,就像师父说的,若是娘子的亲人不同意,到时说不定还会出岔子。

“那岳丈怎样才肯答应?”

少年满眼都是诚恳,允在里面看到了纯澈与认真,除了那句犟着不愿改的岳丈,显得他十分贪心。

至少这个少年看起来有一颗真心,那便是好的。

小心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允问道:“唤什么名,哪里人氏,家中几口人,家里田宅几许,日后有何打算?”

傅允按部就班地问着少年的基本情况,只不过越问脸色越不好。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名姓都是即地取的,在山野中长大,田宅是分毫没有,更是个在江湖中讨生活的,这如何能配他的囡囡。

江见不是个不会撒谎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这些话是什么羞耻不能言说的,老老实实地答了出来。

但好像不太让岳丈满意呢。

“岳丈你别生气,虽然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但是我有钱的,绝不会让娘子过苦日子的。”

江见莫名弱势,但仍旧倔强地给自己说着好话,除了他这个人,他好像只有钱了。

钱不钱的傅允没有听进去,那声娘子让他又是一气。

“又乱喊什么,没有婚约没有婚仪,谁是你娘子?”

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放,傅允快被这小子气死了。

江见见岳丈又不高兴了,心中有些无奈,嘟囔道:“我都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有点心虚地瞥了眼岳丈,江见心里突突的。

怎么这么小气,这也不许叫那也不许叫的。

傅允深呼了几口气平息了心绪,干脆先不去计较这些了,他得问问囡囡坠崖后的一切。

怎么被救下的,这段时间又是在哪里,过得什么日子,又是怎么回来的。

书房灯火明亮,傅允问,江见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