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万幸,江见无神的双目出现了神采,虽然是有些发惜的不可置信。
“江见快清醒一点,别再沉迷在梦境中了!”
云桑怕不起作用,又想来几下,手刚抬起来就被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江见攥住了。
“快别打了,我自己来!”
恢复了些许神智的江见抓紧时间,一手将云桑按住,一手执银针刺入了自己的百会穴,彻底肃清了升仙香带来的弊病。
那一头,被云桑刺了腰腹推到一边的孙老伯强忍着伤口的撕裂疼痛爬起来,脸色大变,跌跌撞撞往这边来。
他不能让这个江湖小子挣脱,那样一切都完了。
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快了,可江见的反应比他更迅捷,短刃再次刺过来时,江见已然双目清明,带着云桑翻滚到了一边,避开了短刃,起身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枚飞镖,径直射.在了对方的膝盖骨上。
一个瘸了,一个伤了,这下孙老伯彻底没了行动能力,只能不甘地在在地上嘶吼叫嚣。
因为他知道今夜他没有机会了。
在地上滚了一圈有些头晕目眩的云桑瞥见不远处还陷入幻梦中的颜月和宋公子,云桑推了推一旁的江见,急切道:“江见,快,用你的针把颜月和宋公子也扎醒!”
云桑不知晓此香到底多久才会致人于死地,但快些总是没错。
察觉到江见没动,云桑诧异地回头看他,然迎上来的是一张急速放大的脸。
“先等等,我实在忍不住了。”
也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受了刺激,人都没爬起来,就攥住了她的后脖颈吻了下来,动作又凶又急的,云桑一退再退,一个没支撑住便躺回了地上。
江见是在幻梦中受什么刺激了?
陷入狂乱中,云桑迷迷糊糊地想着。
孙老伯提前在宋家的水井里下了些慢性的蒙汗药,以致于原本守在新房周围的仆从全都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对今晚的一切一无所知。
黎明破晓,宋家人都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迎接着已经水落石出的局面。
失去行动能力的孙老伯神色木然地任由宋家人绑起来送到郡守府,劫后余生的小夫妻因为陷入幻梦太久,精神有些萎靡。
云桑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互相关心的小夫妻,由衷为两人感到高兴。
她记得颜月同她说过,她与宋公子是青梅竹马,自小指腹为婚的一对恋人,关系十年如一日的好,也从不会嫌弃她身弱有心疾,反而倍加怜惜呵护。
如今总算是有惊无险结为了夫妻,可以称得上是修成正果了。
颜太守亲自将孙家老伯带去审讯了,云桑不知都辩了些什么陈年旧事,只听说孙家老伯最后咬舌自尽了。
颜太守将酬金也带了过来,五千两的数额不小,尽管他为官多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此刻要送出去自是心疼得龇牙咧嘴。
云桑看着模样滑稽的颜太守,暗自偷笑着,江见则蹙着眉头看了对方几息,二话不说将一袋子银钱一把了过来。
“拿来吧你!”
江见才不惯着这老头的矫情,认认真真地点完银钱,确定没有少他一个子,才心满意足地将酬金塞进了云桑随身的布袋子里。
为着这次酬金,他可是差点着了道,升仙香那等江湖上都罕见的玩意,竟不巧让他给遇上了,整得他措手不及,还差点误了娘子的性命,这钱拿的一点不虚。
待颜太守再看不见他的血汗钱,他很快收拾了自己的神情,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觉得云桑二人是马上要离开蔡郡的外人,颜太守絮叨起来也不见外了。
“我又能如何,当年我初到蔡任职,一介庶民出身,没有根基,靠着勤学苦读中了进士,又耗了十数年的功夫得到这个郡守之位,刘郡丞在长安有个侍郎的亲大哥,当年便以权势胁迫我,是我懦弱没用,不敢为孙家做主,只敢偷偷将毒杀刘家
的孙老汉放走,以为是行了个功德,没想到却是给蔡郡、给自己招了祸患,哎......”
“若是当初我......"
悔恨的话刚说出来,颜太守又打住了。
这事,似乎怎么选都让人头疼。
“不过是看你愿意承受哪头的苦罢了,后悔有什么用。”
江见将酬金塞到云桑的小布袋里,漫不经心说了句,颜太守听了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凶手已经伏法,往事随风散,只愿太守日后仁德公正,为民造福,做个清明的好官。”
云桑不想也没什么立场在这批判颜太守什么,只盼着日后这个一郡长官能无愧于心、善待治下百姓。
“自然自然,这是一定的。”
颜太守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起前段时日长安传来消息,朝廷的巡查御史已经离了京城,不日便会抵达江州乃至蔡郡。
蔡郡这事瞒不住,他也不想瞒了,该怎样就怎样吧,他的阿月也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喜了,颜太守不求别的了。
“江少侠和云姑娘不如在蔡郡多待几日,马上就是花朝节了,若是无事不妨留下同乐?”
原本决定再歇息一日便上路的两人,一听花朝节都动了动心思。
江见年年忙着赚钱,风雨飘摇的自然没时间关注什么花朝节草朝节的,但这名儿听起来怪好听,应该很好看,娘子应当喜欢吧。
云桑还在迟疑,她似乎觉得往常这一日她都过得很快活,很美好,纵然是记忆缺失的她也有几分怀念。
“娘子想去吗?如果想我们便多待几日,也没有那么急。”
江见的话语和笑容是如此的纵容和宠溺,仿佛她要天上星星月亮江见也会说:“娘子稍等,我去取来。”
这样的姿态最容易助长人的气焰,饶是云桑都生出了些被偏宠的小小自得感。
没用得到回复,江见仍是专注地看着她,一双眼眸璀璨生辉。
“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