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笑了,放缓脚步的同时笑答道:“这不就结了,咱们快去。”
一对少年人踏着欢快的脚步,就如同世间最单纯快乐的眷侣。
贼匪爱财色,除了将寨子里的女人看得严实外,对钱财看得更是严实。
贼匪头子为了藏匿住他的宝贝们,特地还在自己的屋里修了个密室,密室门的机关藏得很隐秘,就连一向熟稔这些东西的江见都没能立即找到。
因为贼匪头子将开关设在夜壶上。
去扭开关的时候,就连一向爱笑明朗的江见都没了好脸色,云桑品出些一言难尽来。
床后的墙壁缓缓开了,黑洞洞的,江见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了走进去。
云桑怕黑,本想在外等着江见出来的,奈何江见去哪都要带着她,一不注意就被他拉进去了。
密室内有好几口大箱子,掀开盖子,不出意料是人最喜爱的黄白之物。
这些看着绚丽璀璨的金银财物,是这些恶徒不知猖獗了多少年,害了多少性命才吞下的财富。
江见看见这些财物无疑也是欢喜的,眼眸都笑弯成了月牙,但没有那等让人嫌恶的贪婪欲望,就好像只是看到了一桌珍馐。
他没有急着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踱步到了满是女子钗环首饰的箱子面前。
江见眼眸亮晶晶地拿起了上面躺着的一支芍药金簪,兴冲冲地在她头上胡乱簪下了。
“娘子快看,这里有许多漂亮的发簪,我给你拿些。”
江见也不管她此刻有没有发髻,就那么将簪子歪歪斜斜插在了她的辫子上,不用照镜子云桑都知道有多么滑稽。
云桑将挂在她头上的簪子摸了下来,摇头拒绝道:“不必,我用不上,你拿你的报酬便好了,拿完了我们快些下山去。”
云桑不太喜欢在贼窝里待着,总感觉鼻翼间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看着兴致缺缺的云桑,江见先是哎了一声,很明显是有些失落的,但很快又自己将自己调理好了。
“没关系,你日后总会用上的,我给娘子挑些好看的。”
说着,江见人又豁然开朗起来,像个勤劳的蜂子一般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块布,将那些钗环首饰还有金银钱财装了满满一包袱,系得牢牢的甩在了肩上。
“剩下的你们分了也好,上交给官府也罢,都随你们了。”
“一直往西南走能够下山,你们人多,野兽不敢轻易靠近,趁着白天都回家去吧。”
少年笑盈盈地说着温暖又充满希望的话,一旁跟来的女子眼眶不住泛红,云桑知道,她们渴望这天很久了。
……
血腥味散去,云桑终于又嗅到了清新的空气,清风揉碎在草木中,伴着暖阳吹拂过来,让人沉闷的心都跟着轻盈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报酬的缘故,江见的心情更好了,背着那沉甸甸的包袱,似乎走起路上还给云桑一种蹦蹦跳跳的错觉。
云桑仍旧走得慢些,落在他身后两步远,看着江见活泼轻快的背影,惊诧于他的精力旺盛。
她不仅累了,肚子也有些饿。
那样大的一张饼说消化就消化了,云桑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
定是那时被江见吓唬的嚎了半天将饼子耗光了,云桑这样想。
又是走了几步,江见手里空落落的,他便伸手去够,将人攥在手心。
却不想对着空气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到,江见终于停下了轻快的步伐,往后瞧了瞧。
停顿的几息间,落后江见几步的云桑慢悠悠赶了上来,见江见顿住脚步瞧她,云桑神色迟钝,诧异道:“怎么不走了?”
她并不在乎能不能和江见并肩走,毕竟他人高腿长走得快,云桑不想勉强自己去追赶,她也懒得回回都出声让江见等等她。
慢他几步而已,只要江见不扔下她就行。
云桑心态良好,殊不知江见心里正愧疚着。
江见等到了人,二话不说牵住了云桑的手,面上是懊恼和歉然。
“是我的不是,又忘记了娘子走不快,以后我若再这般,娘子定要记得喊我。”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遭被江见拉着手了,但此情此景云桑还是有些窘迫,有种青天白日下公然调情的感觉。
面对江见的歉意,云桑则不以为意,只脸热地瞥了一眼江见将她攥得紧紧的手,轻声细语道:“没关系,差几步罢了,我能跟得上。”
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让江见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指腹摩挲了几下少女软的像嫩豆腐一样的虎口,江见不赞同地反驳道:“那怎么行,你要是在后面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那样我就没有娘子了!”
这一瞬间,云桑甚至想笑,觉得江见真是个荒谬又逗趣的人。
两颊颤动着,云桑没忍住弯了眼眸嗤笑道:“你这也太夸张了些,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依着江见那敏锐的感知和利落的手段,怕是野兽一冒头就被卡了喉咙,哪里又能将她叼走?
这显然是个概率很小的事情。
但江见不这样觉得,他大惊小怪起来,睁着那双潋滟双眸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子可不能出事!”
云桑不再与他争执什么,跟着江见刻意放缓的步子并肩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