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一只觅食回来的小麻雀,每一个字眼都透着丰收的欢快,丝毫没有刚认识没多久的生涩和距离。
但这话却是让云桑心中本就绷起来的弦断了。
她可不只是脚踝上有淤青,身上更是不少,这点江见也是知道的,但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云桑神色躲闪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不劳烦你。”
为了生存,刚认识便答应做人妻子已是云桑的极限,让她袒露着身子在江见面前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云桑嗫喏道。
闻言,刚将药放下的江见回头,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少女红润窘迫的面颊上,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娘子害羞了?”
虽是问句,但江见的神情是肯定的,但又带着些不理解。
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露个身子吗?
他就不害羞,娘子想看就看。
心里暗暗吐槽着,但一方面他知道姑娘家似乎脸皮要薄些,见人局促成那样,也不勉强,放下药便出去了。
正好,床上就一床被子,他要去多要一床。
云桑正紧张着,就看见江见摇了摇头出去了,也没说做什么。
云桑以为他是由着自己上药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了床边的药膏,打开轻嗅了一下。
是草药特有的味道,味道不是很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云桑很是满意。
她最不喜欢那些过于冲的药味,闻一下仿佛心肝脾肺都在难受,以前……
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云桑怔了怔,无奈笑了笑。
也不知她这病症日后还能不能好了,若是不好,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当江见的娘子?
垂头丧气地将罗袜褪下,鲜红的石榴裙衬得少女本就白皙的脚愈发雪腻晃眼,被抱着一条被子的江见进来瞧了个正着。
跟着江见进来的,是一脸笑盈盈的柳娘子。
江见先是盯了那只玲珑纤足好几眼,才堪堪将被子放下,神色热烈,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明明先前江见也给她正了骨,不是没看过,但眼下她不知为何又扭捏了起来,不过她有些慢半拍,待人看完了她知道藏脚了。
眼看着少女那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躲进鲜艳似火的裙下,江见看不着了,才将翻涌的心思平息下来,笑道:“既然娘子害臊,我请了柳家姐姐过来帮你,省得娘子在那费劲巴拉了。”
将床上原有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将新拿来的被子放在外侧,床铺不大,两条被子紧紧挨在一处,云桑心里杂,惯会胡思乱想,一瞧又瞧出来几分暧昧难言来。
“那便多谢柳家姐姐了。”
还有柳娘子在,云桑忙收起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笑言感谢。
衣衫下的伤痕不少,就体感来说无论是后背、胸口还是大腿各处,云桑都能隐隐感受到不适。
因此这药绝不能让江见来上。
见他还知道请个女子过来,云桑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他一句。
不过江见仍是个令人迷惑的,一会粗一会细的,让人辨不真切。
见柳娘子将药拿起来后江见仍在屋里,云桑瞥了他一眼,固执道:“你还不出去?”
少年耸了耸肩,也没多话,撇了撇嘴转身去外面逗狗了。
狗这种动物惯是个爱有反差的,先前还对江见凶狠狂吠,只是用几条肉干哄哄再摸几下脑袋便成了一条温驯的小东西。
冰凉带着清香的药膏被柳娘子涂抹在周身淤青处,云桑渐渐感受到了一种温润舒适感,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许多。
柳娘子这边,看着少女一身细嫩雪肤上触目惊心的一片片淤青,心中升起怜惜的同时也十分诧异。
“云姑娘这是遭了什么罪,怎的将身子弄成这样?”
可怜见的,不得是被人打了一遭吧?
柳娘子第一个便怀疑到了云桑的小夫君头上,满心都是不可置信,毕竟江小公子看起来是个体贴人,竟是个会对妻动手的吗?
脑中风卷残云地想了一遭,柳娘子神情惊愕,正想暗道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时,少女柔柔地否定了她的揣测。
“是从悬崖上跌下来摔的,我命大挂在了树上,是夫君救了我。”
一件惊心动魄的事被少女和缓温吞地说出来,听得柳娘子又多了几分同情,心中忙呸了几下,言错怪了江小公子。
药涂好后,云桑再次表示了感谢,将柳娘子送了出去。
一见柳娘子出来,前脚还在逗狗的少年立即站起了身子,鬼头鬼脑地钻进了屋子。
门还没完全阖上,云桑便听到身后人????的脱衣声,尤其是解蹀躞带时的咔哒声,让云桑想装听不见都难。
阖上门的一刹那,云桑心脏怦怦跳,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不会便是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