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华打量着他,对比另一个男生,戴柯一眼能看出是戴四海的儿子。
“你就是海哥的儿子吧,今年几岁了?"
戴柯不是一个太有礼貌的人,面对一个陌生的长辈,见梁曼秋没介绍,就没叫人。
何况梁立华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说话无力,步伐虚浮。
目无尊长在这一刻被默许了。
戴柯说:“你真是梁曼秋的老豆?”
梁曼秋?隐感觉戴柯要替她声讨梁立华,忙拉住他的臂?,看着他,不着痕迹摇头。
梁立华又指了下巷子,“我看里面有快餐店,去看看。”
梁曼秋捂热了戴柯的臂弯,慢慢?手。戴柯自然揽住她的肩头,跟她同进退,下巴指着梁立华的背影,“走。”
她没了?飞的理由。
有戴柯在,梁立华估计说不了几句话。
梁曼秋不忘后面的小尾巴,扭头跟周舒彦挥挥手,让他别再跟着了。
别人的家事,周舒彦掺和不进去,也不应该掺和,但梁曼秋带来的神秘感像核爆,早摧毁了他的理智。
周舒彦闲来无事,悄悄跟上,距离远到像路过,不像围观。
梁立华进了一家沙县小吃店,坐在两个少年的对面。
问:“你们要吃什么?”
梁曼秋立刻摇头。
戴柯没跟梁立华客气,从冰柜拿了两支冰可乐,跟在自家?口一样轻车熟路,开了瓶盖插了吸管,递给梁曼秋一支。
两个少年肩并肩,默默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狼吞虎咽,偶尔低头吸一口可乐。
梁曼秋没话找话,“你现在、在哪里干活?”
以前听阿嬷说,梁立华两年义务兵专业后,做家装类工作,到处给人批腻子,后来跟着工友黄赌毒俱沾。
梁曼秋有印象的家庭生活,梁立华两口子总在吵架,鸡婆、筹码、粉仔之类的词汇横飞,年幼的她听得稀里糊涂,隐隐害怕。
梁立华含糊下一口炒饭,“没有固定的地方,到处走,哪里有活就去哪里。”
梁曼秋:“还是在海城?"
梁立华点点头。
梁曼秋不知道该再问什么,如果对话还要晚辈去开启和维持,这段关系基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梁立华总不会叫她出来,单纯见见她。
梁立华吃完一盘炒饭,付了钱,乍一看跟经常来?鹅?口吃饭的工地佬差不多。
梁曼秋不得不再度开口,“老豆………………还有其他事吗?”
梁立华领着他们走出店外,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刚才见过的少年,正在奶茶档口前端详菜单,目光偶尔扫来。
转头意味深长看着梁曼秋,“小秋,你魅力真不小啊。”
这哪像一个长辈说出来的话,戴四海和章树奇从来没有这样打趣过梁曼秋。
梁曼秋:“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
“急什么,老豆?得见你一次,梁立华防备地打量一眼戴柯,“小秋,过来我单独跟你说几句。”
梁立华不是第一次想撇开其他人,跟梁曼秋单独相处。如果是一个普通父亲,这种要求不足为奇。梁立华消失六年突然诈尸,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等梁曼秋表态,戴柯再度揽住她的肩膀,警惕开口:“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梁立华比戴柯多吃二十几年的盐,哪能看不穿少年人的心思,“我是她老豆,你还担心我拿她怎样?”
戴柯:“我是她哥。”
这是戴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是梁曼秋的哥哥。
哥哥暂时不是一个暧昧的词眼,而是责任心与担当。
梁立华敬畏戴四海,但没把他儿子放眼里,不甘被一个少年人看低。
“我跟你爸当兵扛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戴柯:“梁曼秋发烧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梁立华怒气上头,“毛还没长全,轮不到你来质问我。??????小秋,过来。”
“不要去。”戴柯搂紧了梁曼秋的肩膀,除了担忧,难免有一点逆反心理。
“哥…….……”梁曼秋犹豫,不想激怒梁立华,也不想戴柯操心。
“还想喊我哥哥,你就不要去。”
戴柯的威胁显然比梁立华奏效,梁曼秋岿然不动,“老豆,我们就在这里说吧,哥哥不是外人。”
梁立华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戴柯和梁曼秋有得是时间,陪他干耗。
巷子弯曲狭窄,勉强三车道,路旁车位仅供卸货,一部分违停的车需要轧上人行道停放。
午休时分,行人稀少,路边店家要不临时打烊,要不打起瞌睡。
一辆小面包车嘎啦停在三人旁边,车门划拉打开,车厢忽地蹿下两个人,扑向梁立华,“死粉仔,还钱!”
梁立华大惊失色,拔腿就跑,不忘吩咐:“小秋,快跑。”
梁曼秋年少缺乏经验,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蒙了。
面包车下来的人先反应过来,立刻转头,“抓这个,他女儿。”
一股蛮力攫住梁曼秋,将她拽向洞开的面包车门。
梁曼秋猛然尖叫,身体轻飘飘,下盘不稳,失去抓地感。
“哥??!”
与此同时,另一道力量将她牢牢锁住,梁曼秋还是被拖拽,多了依靠,不至于孤立无援。
戴柯挨了狠狠几拳,胳膊震痛,险些?手。腾不出空手回击,只能苦苦忍下,先拽紧梁曼秋。
他们被拽倒在地,水泥地面粗糙肮脏,不断摩擦着他们裸露的肌肤。戴柯护住梁曼秋为先,四肢并用,死死绞缠,不肯松开。
猛虎难敌群猴,面对两个暴戾无度的成年男人,戴柯体格再强健,也不是对方对手。
怀里女孩哭声渐弱,戴柯的体力也似乎一点一点流失,痛疼吞噬他们的理智,仅剩下唯一的直觉......
他们不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