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不敢多问,怕打搅了这份安宁,轻手轻脚路过,第一次在家像做贼。
第二遍炼狱终于结束。
戴柯又开口,像剧场广告,绝不迟到,“他成绩很好?”
这回,梁曼秋的反应没有延时,“滨中初中部的学生,学习都很牛。他们经常说自己已经“保送''滨中高中部,就是最后一名也能有滨中高中部保底。”
而他们翠田初中的学生,连全市最次的翠田高中都无法保底,不少学生完成义务教育,要不从学校卷铺盖直接进厂打工,要不中考走过场,拿了毕业证去上职校。
若不是家里有档口,戴柯也是厂弟预备役。
戴柯不死心,“跟你比起来?”
梁曼秋说:“应该差不多。”
好一个差不多。
吊车尾的心碎得七零八落。
梁曼秋扭头看着戴柯,“哥,你好像对他很好奇?”
戴柯用铅笔敲敲课本,板起脸:“专心听录音。”
录音重复五遍,枯燥不堪,戴柯拄着脸颊,紧皱眉心,若不是还有一个假想敌吊着精神,早瞌睡过去。
梁曼秋摘了耳机问:“我试着背一下,你呢?”
戴柯随口应了声。
梁秋把课本推到戴柯那边,“你帮我听写。”
戴柯直接盖上课本,“你自己听。
梁曼秋一针见血,“你是不是还不会读?”
戴柯扯了耳机,双手拄在桌面,“你当我小孩子?”
“不会读很正常,我也有不会的部分,多看多练就好了。”
梁曼秋很耐心,不再劝学,翻开课本单词表,盖住英文部分,照着中文默一遍。
戴柯捡起两只耳机,一起塞上,抱臂继续听经文。
等戴柯勉强背完,梁秋合上课本,小心翼翼问:“哥,明天你还去网吧么?”
这两周戴柯被剥夺休息日,一直没有外出,早该手痒了。
戴柯伸了一个懒腰,甩甩脖子,??作响,“又想上Q?"
梁曼秋抹平书角,“周末嘛,应该放松一下。”
戴柯单手逐个捏指节,脆生生的声响,像斗殴前的挑衅。
“不去,我要学习。”
梁曼秋仰头,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就看柯能坚持几天。
“书都没带回家……...”
“我明天就回学校拿。”
戴柯站起来双手抄裤兜,运动夹克衣领不知道忘了折下,还是特意立起,看起来像哥装酷。
“他叫什么名字?”
戴柯狐朋狗友众多,梁秋怀疑他能打听到周舒彦的详细信息,包括家庭住址,电话,甚至照片等等。
梁曼秋起身整理桌面,“你又不认识他。”
戴柯:“就因为不认识,更要知道。万一哪天他把你骗走了,我们连他真名都不知道,怎么报警追踪?”
梁曼秋一愣,“哪有那么夸张。”
戴柯说得煞有其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成绩好,又不是人品好。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
梁曼秋垂头沉思,倒没觉得戴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只认识周舒彦一人,不了解其他人对他的评价,确实不好评价他的人品。
戴柯抬肘,轻撞梁曼秋的胳膊,“嗯?”
梁曼秋抬头看着他,轻轻一叹。
“嗯?”戴柯又撞一下。
梁曼秋:“我想想。”
戴柯不满,淡嘲道:“说个名字还要想,那么宝贝?”
“不是宝贝。”梁曼秋必须解释,否则不安的是自己。她可不想和男生套上暧昧的名头。
“嗤。”戴柯不相信她的鬼扯,心中已经给她定性。
无奈蔓延在彼此之间,原因各不相同,却一样阻碍他们,澄明的关系由此变得扑朔。
“哥,要不这样,”梁秋说,“上学期期末考试你倒数第十??"
戴柯插嘴,“隔了一个寒假,有必要再提么?”
梁曼秋顿了顿,“如果你能进步十个名次,我就告诉你。”
戴柯:“就一个名字?”
“你还想知道什么?”
梁曼秋搜肠刮肚,好像除了名字,她对周舒彦的了解跟戴柯差不多。
戴柯冷冷睥睨,“他算哪根葱,值得老子为他好好学习?”
梁曼秋奇道:“哥,学习当然是为自己,哪里是为别人,你的分数又不会给他。”
是了,滨中初中部的尖子生,哪看得上吊车尾的分数。
“想得美。”
戴柯扔下一句话,扭头走出梁曼秋的房间。
梁曼秋跟促销小妹似的,追到门口,“哥,试试嘛,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